見面
因爲聯姻,蕭氏和歐氏都成立了聯姻事務組,專門來負責聯姻的一切事務。從正式確定聯姻開始,事務組的繁忙工作也正式開始了。事務組由多個部門的精英組成,因爲都不想在陣勢和氣勢上輸給對方,與其說是聯姻,不如說是雙方在一個有些特別的平臺上的又一輪較量。
在正式見面之前,雙方事務組已經先照過面了,而且脣槍舌戰也已經正式拉開了帷幕,第一個議題就是關於蕭木書和廖茵茵的第一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的安排。蕭氏和歐氏原本都力爭在自己的地盤上安排第一次見面,但是顯然爭執不下,所以最後只能各讓一步,拿出地圖,在兩家公司的中間地段選址,作爲第一次的見面地點。而時間則採用抓鬮的辦法產生。
但是,地圖上顯示的中間地點上連一家咖啡廳都沒有,是一個公園。於是雙方的聯姻事務組又各顯其能,疏通關係花錢租場地,最後把公園中的一處景點包了下來,用可移動柵欄臨時圍了起來,又在中心位置搭建了花架傘棚,佈置了長桌,椅子若干,擺上鮮花、美酒,氣氛也顯得隆重華貴了。
見面當天,蕭木書和廖茵茵在各自家族公司忙完當日的正常日程,就開始進入了見面會的準備中。服裝師化妝師造型師全部最強陣容上陣,蕭木書的齊耳中短髮被燙了又燙,捲了又卷,好不容易纔被髮型師梳到了一個自認爲滿意的境界。服裝師早已備好數套價格不菲的手工定製的禮服,正在最後斟酌選定哪一套。蕭木書是男人,但是可以裝飾的部分一點都不必女人少,所以一刻也沒得閒。
廖茵茵這邊更是緊鑼密鼓,從外國請來的化妝師不停地找着自己中意的造型,有時廖茵茵已經感覺很不錯了,但是造型師顯然覺得可以更好。廖茵茵覺得哪日自己結婚時的陣容也不過如此了。她更是在暗暗地替外婆算着成本,最後得出結論,歐氏爲了臉面,果真是不計血本了。廖茵茵平日裡淡妝素顏,極少佩戴首飾,此時造型師輪番上陣,往她的身上比配着各套名貴的珠寶,珠寶是好看,只是戴上之後她都認不出自己了。
如果不是時間有限,估計這些造型團隊能折騰好幾個月,還好見面的時間定在傍晚,是不允許遲到的,所以蕭木書和廖茵茵最多也只是被擺弄了三四個鐘頭。
蕭木書爲了不引起多人注意,從貨物電梯下到了停車場,只是從未如此精心裝扮過的樣子令秘書助理他們始終處於一種訝異之中,久久難以回過神來。電梯裡看到壁鏡中的自己,蕭木書都險些退後了一步,好不容易纔適應過來站穩。到了停車場,加長轎車已停在那裡,蕭木書不免覺得太過誇張了,只不過是個見面而已。但是也只能順從地上車,前往公園
廖茵茵也只是小時候跟外婆一起坐過這輛車,這輛是外婆的座駕,平時也只能看看其華麗的外表。廖茵茵不免有些如坐鍼氈,這一切有些過於奢侈了。
終於公園到了,雙方人馬浩浩蕩蕩地擠進了被包場的景點中,聯姻事務組人員分坐長桌兩邊,蕭木書和廖茵茵對面中心位置而坐,其他隨從旁立周圍,空氣頓時顯得有些稀薄。
蕭木書的視線範圍最中心自然是廖茵茵,她穿着一件粉橙色齊膝長裙,首飾爲鑲嵌淺粉色珍珠系列,眉目精緻眸影璀璨,對於眼前的端莊典雅,蕭木書的心頭有震動的感覺。
廖茵茵不是第一次見到蕭木書,只是往昔是對立的勢頭,也只是遠遠一觀。今日他一席深色寶石藍的禮服套裝,粉橙色領結,眉宇濃郁,眼神深邃,而映入眼簾的這份沉穩靜謐令她怦然心動。
雙方聯姻事務組組長起身,相互握手致意,然後開始介紹彼此主角。
蕭氏組長引薦身邊的蕭木書:“這位是我們蕭氏的CEO蕭木書先生,是蕭林石蕭董的三孫,也是我們蕭氏將來的繼任者。”蕭木書聽此介紹險些沒能成功地站起身來,排練的時候沒有最後一句,而且誰是蕭氏的繼承人現在定論尚早,估計是爺爺授權,加了這句,以顯示份量。只是蕭木書有些輕蹙眉角。
歐氏組長介紹身邊的廖茵茵:“這位是我們歐氏的CEO廖茵茵女士,是歐董的三外孫女,也是我們歐氏未來的掌舵人。”廖茵茵的神色也有些隱藏下去的訝異,因爲在公司裡排練的時候並沒有最後一句。而且歐氏爲了區別用詞,選用了掌舵人三個字,讓廖茵茵有些想笑,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自己游泳都還沒學太好,更不會開船,居然說起掌舵人,雖然她知道此意並非彼意,但聽起來確實覺得有點怪怪的,而且歐氏將來由誰繼承只有外婆知道,若是將來是其他人掌舵了,歐氏今日的自我介紹豈不是自打嘴巴。
蕭木書溫雅輕輕點頭示意,廖茵茵也莞爾迴應,因爲雙方沒安排握手、問好之類,原本是有的,但是後來因爲誰先開口而爭執不下,所以就取消了這個環節。據說是因爲聽到一種說法,男女相親誰先說話誰就掌握了主動權,所以雙方事務組都爭先說話的權利,最後終於談崩了,而結果就是蕭木書和廖茵茵點頭示意,彼此就算正式認識了。
至於誰先做介紹也是好不容易得來的,這是蕭氏組長和歐氏組長剪子包袱錘大戰了幾百回合才定下來的。此刻蕭氏組長神氣的很,似乎還沉浸在猜拳贏局的勝利喜悅中不能自拔。
歐氏雖然輸掉了最先介紹權,但是卻贏得了最先話語權,所以也兀自得意的很。雙方重新坐定之後,歐氏組長開始引領話題:“我歐氏正式聲明,今天的見面是爲了歐氏和蕭氏兩大家族的聯姻,飽含幸福締結的美好願望,並且約定接下來的約會行程。”
蕭氏組長:“我蕭氏正式聲明,蕭氏將於歐氏聯姻,現階段暫不會對外公佈,待時機成熟將舉行正式的媒體發佈會,謹在此祝願聯姻一切順利。”
歐氏組長:“我歐氏提議,聯姻開始後,雙方將進行早餐、午餐、晚餐、舞會、酒會、宴會的約會方式,時間地點由雙方聯姻事務組協商決定。”
蕭氏組長:“我蕭氏提議,在配合歐氏完成各種約會的同時,歐氏需配合蕭氏進行不定期的巡店活動,巡店的具體內容由雙方協商確定。”
兩個組長你一言我一語,念着彼此的臺詞,卻沒有爲蕭木書和廖茵茵準備任何對白,再看聯姻事務組的其他成員,個個奮筆疾書,或是在鍵盤上指尖飛舞,彷彿對方的一個字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放過,都需要仔細推敲。
蕭木書和廖茵茵方纔在各自公司已經被像木偶一樣擺弄了數小時,此刻換了場地,換個場景,也只是繼續扮演木偶而已。彷彿這一切跟很多人都有關聯,惟獨跟蕭木書和廖茵茵沒什麼關係的樣子。
夜幕降臨,燈籠燃起,有微微的晚風劃過,花叢簇動,蟲鳥暮鳴,公園裡的百年老樹散發着古老的韻味。如果不是人爲的做作,蕭木書和廖茵茵都是喜歡獨自坐在一隅,安靜地享受這片刻清寧。
然就算是人爲的做作,也沒能阻擋蕭木書和廖茵茵的暮色神遊,他們似乎離開了這張佈滿束縛的長桌,離開了這處人造的豪華景點,離開這些爲利益激戰的人們,走出了那圍似模似樣的似乎可以困住人心的假柵欄。
公園裡有不少的人在散步,穿着休閒的衣服,邁着懶散又積極的步子,一個人若有所思的,三三兩兩談笑風生的,趁着傍晚的涼意,愜意地深呼吸。然後是公園的廣場上有羣舞的,有太極方陣,領舞的在自帶的音樂中激情四射,太極的領隊也以靜制動地沉穩地邁着步子走着陣。看似難以融合的兩個團體擠在一個小小的地面上,卻也融合的自有道理,更像是靜與動的刻意組合了。
公園更是年輕男女的最佳約會地點,於是石凳上,紫藤樹下,草坪角落,大樹背後,甚至是假山石間,雙雙對對,隨處可見,期間幸福模樣的多,吵架起身而去又追又回又徘徊的也有。
最後是一片雪地一樣厚重的方草坪,許多剛會爬的孩子們會被大人們帶到這裡,放在地毯一樣的草坪上,任孩子們翻滾攀爬嬉鬧,周圍是閃光燈頻頻,各自記錄着自己孩子的可愛又可笑的各種模樣。
這是生活,平靜的充滿了悲歡離合,悸動地佈滿了起伏跌宕。蕭木書反而覺得自己從未像這般生活過,自小含着金鑰匙出生,聽懂的第一句話就是作爲蕭林石的孫子該如何如何,懂事的第一件事就是爲了家族要怎樣怎樣,再後來彷彿才認識了堂哥堂弟,自從搬進了別墅,才知道原來可以不必總是以蕭林石的孫子來循規蹈矩的生活,原來是可以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的,如蕭木琴,也是可以叛逆的,如蕭木棋,更是可以造次的,如蕭木畫。但是蕭木書卻還是那個蕭木書,找不到任何新的出口可以爲自己的人生增添點兒什麼色彩之類的,至少不會那麼無趣。而過了那麼無趣的這些年後,今天又果然繼續無趣地爲了家族來做了聯姻這件事。
或許爲了家族來聯姻比較符合廖茵茵的宿命,就像是平淡無奇的一種款式的衣服,大家都會說像是廖茵茵的款,再則一道沒什麼特色的美食,都會說是廖茵茵的菜。她或許就是這麼一個無味如白水一樣的人。不像煙火絢爛,如嘉金金,不似執着坦率,如涼悅悅,更不比灑脫痛快,如果晴晴。廖茵茵難免想起三個表姐妹,嘉金金此刻應該還在公司里加班,她無論做什麼都是關於事業,否則就是浪費人生。涼悅悅正在做什麼取決於她的愛情她的暗戀男,無論她做什麼,都會是幸福的色彩。果晴晴在做什麼是不能揣測的,但無論做什麼,她總是最快樂的那一個。而此刻自己在做着什麼?廖茵茵本以爲自己的人生不會更加無聊了,但是顯然她現在在做的這件無聊的事已經顛覆了以往的任何。
“這件事自然要由我們蕭氏來定奪,因爲是我們蕭氏先提出來的!”“歐氏沒有點頭的話,你們即使強行安排了又有什麼意義,唱獨角戲也會過癮嗎。”“如果你們連我們蕭總穿哪件衣服都要干涉,倒不如讓你們的造型團隊來操心這些瑣事了。”“同樣的,我們歐總是不是穿高跟鞋出席什麼活動對於我們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所以你們也不要橫加給出不必要的建議。”“兒戲,定個巡店還需要討論多少次?”“這事非同小可,安全問題,店鋪問題,人員問題,都是問題”
蕭木書和廖茵茵好像學生聽課一樣,重新回過神來的時候,不是因爲課很精彩,而是雙方由討論升級爲了爭執,聲音越來越大,才驚擾了他們各自的神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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