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幅閨蜜
被認出家世,涼悅悅不禁寒冬之際卻後背滲汗。只是她並非真正的樑小姐,而是名副其實的涼小姐。
聽了律師的寒暄,蕭木棋怔住了,但彷彿只是片刻,他隨即看向涼悅悅,不禁自嘲了一句:“怪不得你不肯結婚,原來是我誤入了豪門,我完全忘記了你是梁氏千金的事了,可是怎麼辦,現在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涼悅悅的神情中卻滿是失落,因爲他應該知道她的家世的,他顯然已經忘了他們相識的那個學年,他爲什麼拉開身邊的座椅。對於她來說,這是此生最珍貴的記憶,也是她愛情的開始,但是他卻完全不記得。
離開律師樓的路上,涼悅悅的思維還未能從溯回的記憶中解脫的時候,蕭木棋忽然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我要搬進樑家。”
“什麼。”涼悅悅只是驚愕。她自己都已經離開了樑家,他又怎麼搬得進去。
“既然不小心誤入了豪門,我當然需要適應豪門的生活,再說我們已經協議結婚,自然是你住哪裡我就要住哪裡。”
“我們還是……”
不等涼悅悅拒絕,蕭木棋既而滿心頹敗地說:“昨晚你怎麼會去酒吧?你是不是跟蹤我,依你梁氏千金的身份當然能夠做到爲所欲爲,只是做過了就不想承擔後果了,還是說終於佔有我了才發覺我也不過如此,所以玩過就算了。”
涼悅悅的臉色難看極了,但是對於昨晚爲什麼會突然就接到蕭木棋的電話她也很意外。
他應該是知道的,只是涼悅悅覺得他早已忘記了,因爲忽略,因爲不關心。
不知道是回去哪裡的路上,雪依然沒有融化的跡象,猶如車內的氣氛。涼悅悅卻並不期待能緩和什麼,自昨夜她打算那麼做之後,就有了相應的心理準備。只是蕭木棋的獨自沉思還是令她不安了。
是在介意嗎?會生氣嗎?涼悅悅覺得自己一直以自作多情來支撐着生活。他只會介意展曉顏,喜怒哀樂都沒有她涼悅悅的份。無論她是豪門還是什麼,他都無關緊要。所以他此刻的沉寂也和她是無關吧?
涼悅悅忽然覺得冷極了,反而想念起這些年來和他不冷不熱的恆溫關係了。因爲無法阻止記憶去溯回,所以車停的時候,她的身心都險些失去了重心。
蕭木棋突然踩了剎車是因爲一些記憶殘片,比如這輛車曾是誰的專屬。他竟給忘得一乾二淨,還開着這輛車載着另一個女人
他在生氣嗎?還是隻想冷靜一下?涼悅悅的心跳快如鹿奔,安靜地癡癡地望着他的背影,這樣近在咫尺的靜謐,人生能有幾次?涼悅悅的眼簾溼潤了,又辛酸地移開凝眸。卻車內再也找不到落點,車內裝飾華麗,不知他是否能感到半分舒適。
車臺上的一疊彩頁稍微引起了涼悅悅的注意,拿起來看才發現是別墅區的售房宣傳。他想要買別墅嗎?涼悅悅的心裡忐忑起來。
一整天,涼悅悅徘徊着,卻不能寄希望於妹妹再惹出什麼事端來,但是她需要錢,因爲他想要一棟別墅。繼父想送樑小嬌去國外躲躲,以追尾事故來看,樑小嬌這次惹的事不一般,所以不能讓她出國,不能讓這件事這麼快被平息。涼悅悅於是拿起電話故意散播了一些消息出去。
果然妹妹在機場再一次收到了恐嚇信,涼悅悅也才知道事情彷彿有些嚴重,並非妹妹往日的那些小打小鬧,但是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母親的電話如約打來,涼悅悅再次提出了做替身的條件,很意外地被很痛快的答應了。
蕭木棋忍不住還是想去醫院,奪門而出的時候和展曉顏迎了個正面,他的腳步怔住了。果然不出所料,展曉顏自己玩夠了就回來了。而她所謂的結婚也是謊言而已。
“爲什麼不接我電話?”展曉顏一如既往地嬌聲,說着就要往蕭木棋的懷裡鑽。
但是蕭木棋卻本能般地退躲了。
“怎麼了嘛,親愛的?”展曉顏一副含淚欲滴的惹人憐愛樣。
“我現在有事。”蕭木棋眼神閃爍,想要走,但展曉顏強行挽住了他的手臂。
“聽說你買別墅了,是作爲我們的婚房嗎?”
蕭木棋只是木然地收回了自己被鉗制的手臂。
“涼悅悅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說了我要跟別人結婚的事,還是說我已經跟別人結婚了,她這樣污衊我你絕對不能相信她,我現在還是未婚,我從來沒有跟別人去結什麼婚,這一切都是她編造的,因爲她瘋了,嫉妒的瘋了,她一直想拆散我們兩個。”展曉顏因爲蕭木棋的舉動有些惱羞成怒了。
蕭木棋只是很安靜地聽着,良久地整理思緒之後才彷彿恍然說:“你沒結婚。”
“嗯。”展曉顏彷彿看到了挽回的希望,拼命地含情脈脈着。
“可是我結婚了。”蕭木棋語重心長地告訴。
展曉顏一臉茫然。
蕭木棋走了,身影匆匆地消失在展曉顏茫然的視線中,曾經她是他眼中的唯一,而現在從他的眼中她卻看不到自己分毫的存在,他被別人完完全全地霸佔了,那個人是涼悅悅嗎?展曉顏憤恨地瞪了瞪連門都沒進得去的豪華貴氣的別墅大門。
是因爲這個原因嗎?蕭木棋開着車一路向醫院狂奔而去,思緒卻漸漸邏輯,是因爲這個原因嗎,涼悅悅得知了展曉顏要和別人結婚的消息,怕受傷的他無地自容,所以她沉默了,讓他將傷轉化成恨。
自己背叛了展曉顏,還是被展曉顏背叛,涼悅悅幫他選了前者,因爲後者他無法承受,她確實足夠了解他,也成功地轉移了他的情緒,即使現在當得知了展曉顏的背叛,他的心境也已時過境遷地平靜了。
是涼悅悅幕後策劃了這一切,正如展曉顏曾形容的她,攻於心計、沈謀暗算,她果然是這樣的人,只是蕭木棋卻忍不住淚如雨下。
而涼悅悅的夢裡下了一場好大的雨,然後她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給驚醒了。是展曉顏打來的,涼悅悅只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
“你終於肯接電話了,”展曉顏霸道依舊,“我剛見過蕭木棋了,他說他結婚了,他爲什麼跟別人結婚,是不是你告訴他我跟別人結婚的消息了?但是怎麼辦讓你失望了,我現在還是未婚人士,我說什麼話你都信嗎,那麼快就去跟蕭木棋告狀,要讓我知道了他結婚是因爲你,我饒不了你,我現在忙着把蕭木棋奪回來,他本來就是我的,別墅也應該是我的婚房纔對!”展曉顏兀自嚷嚷了一通,砰得掛斷了電話。
涼悅悅只覺得一陣冷戰,隨即襲來深入靈魂的懊悔和自責。她那時居然幼稚無知地就輕易相信了展曉顏的謊話,多麼地愚蠢。
“你要多少。”母親臉色冰冷地站在病房門口。
看着蒼白的天花板,涼悅悅眼底茫然。
“是你父親養大你,供你上學,供你吃供你穿,你就這麼報答他。這隻能怪你自己,放消息阻止小嬌出國,現在事情需要最終的解決。”
“是繼父。”涼悅悅第一次忤逆地反駁了母親的話,但不等母親大發雷霆,她先開了口:“我要一份婚姻解除協議。”
“你結婚了?”母親的愕然也只轉瞬即逝,達成交易之後便走了。所謂的親情似乎還曾曇花一現,但涼悅悅明白,這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而已,什麼都不會改變,母親的態度,蕭木棋的心,以及自己的癡心錯付,永遠都只會繼續錯下去而已。
回憶回來,涼悅悅窩在高檔酒店的沙發裡傻笑,那年的自己,那年的蕭木棋,包括那年的展曉顏,現在想起來他們都傻透了。只是涼悅悅的記憶又再忍不住回去了那傻瓜時代。
蕭木棋和展曉顏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和好如初了。涼悅悅彷彿是做了一場夢,騙自己玩,只爲了聽自己的嘆息聲。
蕭木棋的公司開始盈利,而展曉顏的花銷也隨之水漲船高,爲此,蕭木棋一再跟展曉顏發生衝突,這次是蕭木棋剛剛給了臭臉,展曉顏卻死不悔改。
從上次展曉顏被蕭木棋說過之後,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現在展曉顏只要有點心情不好,就跑出去瘋狂購物,好像在發泄着什麼。
蕭木棋忙過一陣之後就依照約定一直陪着展曉顏,展曉顏要逛街他就一直陪着。偶爾跟展曉顏有些口角只好,這種逛街頻率就會越來越高。雖然蕭木棋有些受不了,但還是耐心地陪着。
這天展曉顏又要跑去逛街,說要被這個月花店掙到的收入全部都花掉。蕭木棋很是無奈,但是又怕說些什麼展曉顏又會不開心,所以乾脆什麼也不說,自己悶悶地跟着。
“今天我要買很多很多的東西。”展曉顏在車上的時候就開心地下定決心,愛購物時女人的天性,誰都喜歡新衣服新鞋子。
但是蕭木棋顯然已經受不了展曉顏家裡堆着的衣服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