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又朝後退了一步,四魂一體,像這種情況,小時候倒是聽奶奶說過,當年陳輝陳道長就是百怨之體,能給多個鬼魂附身,但是,從沒聽奶奶說過強順也是百怨之體,或許強順不是,不過這要不是百怨之體,他咋也能給多個鬼魂附身呢?
我深吸了一口,眼下不管是啥吧,強順這個……這個該咋處理呢,奶奶從沒跟我說過多魂一體該咋處理。
想了想,還是先叫自己冷靜下來吧,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們能進去,就應該有法子能叫他們出來,不過,前提是不能讓他們佔了先手,傷了強順就麻煩了,先穩住他們再說。
我手裡的紙人很快撕好了,不動聲色,又從兜裡掏出兩張黃紙,兩張放一塊兒一起撕,還是撕紙人,與此同時,嘴裡很鎮定的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放了我爹!”
聲音一出,我心裡頓時又時一驚,老的、沙啞的、年輕的,三個聲音居然同時從強順一張嘴裡衝了出來,這是個啥概念,各位可以自己想象一下。
還在不停撕着黃紙的手心頓時見了汗了,驅邪驅鬼這麼些年,真沒遇上過這種情況,而且給他們附身的還是我最好的朋友,投鼠忌器呀。
強順這時候死死盯着我,我也盯着他,心裡着急的琢磨着,咋辦呢,等紙人撕好以後,一個一個往外拍?恐怕,他們不會這麼老實給我拍吧,拍出來一個另外兩個肯定會有動作,我身上陽氣重還有人護着,他們不敢對我下手,不過肯定敢對強順下手。
相互盯着彼此,都是一動不動,我知道,這仨老鬼也跟我一樣,肯定在琢磨咋對付我。
兩個紙人很快又撕好了,手一低,塞進了褲兜裡,隨後,我把封着老鬼的木人拿了出來,扯掉上面的紅布,在強順眼前晃了晃,一副胸有成竹的說道:“你們爹就在我這兒呢,放了我朋友,我就放了你們爹。”
強順見狀,朝我這裡走了兩步,眼睛盯向我手裡的木人看了看,蒼老的說道:“你先放了我爹。”
我站着沒動,冷冷地看着他,“你們先放了我朋友。”
“不行!”年輕的聲音說道。
“那好。”我把一隻手抓在紙人身上,另一隻手攥住了紙人的腦袋,淡淡說道:“我告訴你們,我現在只要稍一使勁兒,你們爹的腦袋就得搬家,魂飛魄散,等收拾完你們爹,我再收拾你們三個,叫你們全家都永不超生!”
“別,小兄弟,有事好商量。”蒼老的聲音着急道。
“你敢!”沙啞的聲音威脅道。
“擰吧,你擰一個我看看。”年輕的聲音似乎不在乎。
沙啞的聲音立馬兒說道:“老三,你怎麼說話呢!”
年輕的聲音說道:“大哥,你管我怎麼說話呢!”
蒼老的聲音說道:“大哥,老三,你們倆別吵了,先救咱爹吧!”
“說的好聽,你先上呀。”沙啞的跟年輕的聲音同時說道。
蒼老的聲音說道:“我先上了,你們倆再接着吵?”
兄弟三個把我撂到一邊兒,你一句我一句他們自己爭執起來,聽得我都有點兒傻眼了,不管是年輕的還是蒼老的,全都是從強順一個人嘴裡說來的,很詭異,不知道的,還以爲強順一個人在玩兒口技呢,不過,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這個家不算和睦。
停了好一會兒,三個人還沒吵完,我有點兒不耐煩了,衝他們喊了一聲,“你們吵夠了沒有,多簡單的事兒,吵什麼吵,要不你們就先放了我朋友,要不我就讓你們爹腦袋搬家。”
話音一落,三個同時停了下來,我又說道:“要不這樣兒吧,你們其中兩個,從我朋友身體裡出來,我放了你們爹,等我放了你們爹以後,你們最後一個,也必須從我朋友身體裡出來,你們看怎麼樣?”
我說完,強順愣住了,停了一會兒,就聽沙啞的聲音說道:“老三,我跟你二哥先出去,你留在他身體裡。”
年輕的聲音立馬兒說道:“大哥,憑什麼讓我留下,你爲什麼不留下呢。”
眼看着又要吵,蒼老的聲音說道:“大哥、老三,你們別吵了,你們倆出去,我留下還不行嗎。”
“誰他媽願意吵了。”
緊跟着,強順的身子抖了一下。
“老二,小心點兒啊,我跟老三在旁邊給你看着。”說着,強順的身子又抖了一下。
這是老三跟老大從強順身體裡出來了,我朝強順臉上一看,臉色稍微變了點兒,剛纔臉上白裡泛陰,現在好了很多,只白不陰了。
我在心裡暗笑了一下,都是鬼缺心眼還講信用,看來是真的,不過這就叫我越來越覺得,那女鬼是不是在對我撒謊呢?這幾個鬼明顯屬於那種井水不犯河水的,只要不過來招惹它們,它們不會去招惹別人,難道那女鬼先來招惹的它們?不過眼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把攥在木人腦袋上的手送開了,手一低,從兜裡掏出一根針,附強順身上的老二見狀,立馬吼道:“你想幹什麼?”
我趕忙說道:“你別誤會,我是在放你爹出來,想把你們爹從木人裡放出來,我就得用我自己的血。”
強順警惕的看着我,“你可別耍花樣。”
“我能耍啥花樣兒,你們兄弟三個人,我一個人又幹不過你們三個。”說完,轉念一尋思,有主意了,又對強順說道:“要不這樣兒吧,你要是不相信我,你過來拿着你爹,不是,拿着木人,我騰出手來扎手指,等扎完我把血往木人頭頂一抹,你們爹就出來了。”
說完,我看了看強順,強順這時候還是很謹慎,沒有過來的意思,我一臉誠懇的把木人託在了手心,胳膊伸直,遞向了強順。
強順朝他自己身邊左右看了看,問道:“大哥、老三,你們看呢?”
似乎這老大跟老三就站在老二旁邊,不過我沒有陰陽眼,我看不到他們。
停了一會兒,老大跟老三似乎都跟他說了點兒啥,強順把頭扭過來朝我手裡的木人看了看,我們之間這時候大概距離能有三米來遠,看着我手裡的木人,強順居然猶豫起來,沒一會兒,扭頭衝他左邊說道:“別催了,我拿着還不行嗎。”
說着,強順慢慢吞吞朝我走了過來,來到跟前,我衝他一笑,他快速地從我手裡把木人搶了過去,隨後朝身後倒退了兩步。看樣子,他們還是很懼怕我的,只是我逮了他們的爹,他們不得不跟我糾纏。
我說道:“你拿好了,我現在給手指頭上扎血。”說着,左手捏針,在右手指頭上紮了一下,血冒了出來。
這時候,強順又朝身後退了兩步,我知道,一般這些玩意都怕我的血,比公雞血黑狗血都要厲害的多,我趕忙又說道:“你別怕,拿着木人別動,我只要在木人頭頂抹一下就行了,等你爹出來以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們走你們的獨木橋。”
說着,我慢慢地接近強順,強順又朝身後退了一步,他心裡似乎非常沒底。
我沒看他,託着手指頭上的一滴血伸到了木人頭頂上,這時候,我只要把手背一翻,血抹到木人頭頂上就行了,不過,還沒等翻手,我冷不丁擡頭朝強順身後看了一眼,不解的問道:“你們身後那個是你們母親嗎?”
“啥?”強順頓時一愣,扭頭就朝身後看,就在這時候,我迅速把身子往前一衝,一手揪住強順的衣領子,一手把血摁到了他眉心上,可以說迅雷不及掩耳,強順頓時“哎呦”一聲,緊跟着,整個兒身子抽搐起來,就跟觸電了似的,不過我可沒閒着,趕緊從身上掏出一個紙人,一手摁在他眉心,一手繞到他的後腦勺,深吸一口混元氣,輕輕在強順後腦勺一拍,“出來吧老傢伙!”
強順的身子緊跟着“騰”一下挺直身子不動了,兩秒鐘後,身子晃了兩晃,慢慢軟了下去,摔進了亂草窩裡,昏迷不醒。
與此同時,我們倆身邊“呼”一下起了兩股旋風,風裡夾帶着鬼哭狼嚎的呼嘯聲,圍着我們兩個打起了旋兒,我趕忙大叫一聲,“有請九天仙尊臨凡護法,急急如律令!”
回手在自己眉心點了一滴血,蹲下身子又把強順掀了個仰面朝天,在他額頭豎着寫了“敕令”倆字。
就在這時候,我們身邊整個兒這一片的野草全都胡亂擺動起來,有些木質莖的直接都給風颳折了,顯然那老大跟老三都憤怒了,我扭頭朝周圍看了看,打強順身邊站起來捏住收了老二魂魄的紙人,衝兩股旋風展示了一下,大聲威脅道:“你們倆要是再不滾,跟他一個下場!”
喊罷,停了能有幾秒鐘,兩股旋風逐漸的小了,帶着鬼哭狼嚎聲朝遠處颳去,越刮越遠。
又停了一會兒,整個這一帶平靜了下來,好像啥都沒發生過一樣,不過,我們周圍的野草東倒西歪,就像給牛羣踩過了似的,一片狼藉。
我這時候在心裡暗鬆了一口氣,打草窩裡找見手電筒,蹲下身子去看強順。
手電光下,強順一臉蒼白,雙眼緊閉,嘴角還一點點兒往外涌着白沫子,低聲罵了幾個老鬼一句,翻開他眼皮又一看,眼睛珠子裡滿是血絲,分外嚇人。
忍不住我又罵了一句,他孃的,別叫我騰出手,騰出手了挨着個兒收拾你們。所幸強順跟我玩了這麼多年,身上的陽氣多多少少受到我的影響,陽氣要比普通人旺盛不少,這就跟那什麼似的,一塊普通鐵塊挨着磁石挨久了,自身多少也能沾上點兒磁性,就跟這個一個道理。
掰開強順的嘴,把指血給他嘴裡滴了幾滴,給三條鬼魂一起上身,就算陽氣再旺,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
隨後,把收了老二魂魄的紙人裝兜裡,用手電又朝強順手裡照了照,頓時一愣,收着他們爹的木人,不是在強順手裡麼,這時候咋沒了,仔細想想,好像強順身子抖動的時候,把木人甩出去了,甩哪兒了呢?
拿着手電朝周圍的草叢裡照了照,沒有,又往遠處轉了幾圈找了找,還是沒有,心裡頓時一沉,不好,木人不見了,肯定是剛纔那兩股旋風,趁我不注意,把木人給我拘走了。
我一跺腳,他孃的偷雞不成反倒蝕了把米,不說老鬼魂魄在木人身上封着,就說那木人,那是我揹着我奶奶從她箱子裡偷出來的,我奶奶不叫我幫這女鬼,偷出來用用沒關係,要是真弄丟了,回家沒法兒交代了。
我朝那兩股旋風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心裡也沒底了,誰知道這倆鬼會拘着木人往哪兒跑。
扭頭又朝不遠處的那些墳堆看了看,心說,希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吧,眼下先把強順弄安全的地方再說,木人是小事兒,強順要是出了事兒,那可真就是大事兒了。
(順便說一句,年前不再給人幫忙,也不要再問我這方面的問題了,最近這幾天,問事兒的人太多了,實在架不住了,整天弄的自己頭暈眼花,誰有事兒等過了年再說吧,從今天開始,qq上,微信上,再有人問事兒,一概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