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批的一男一女發現了秘境中僅存下的一本功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被第二批人馬發現後開始追殺，而第一批人馬是在第二批追着她們時才參與其中的。”
“如此說來，那毫無修爲可言的兩個普通人是最先的犧牲者？”
眼睛眨巴眨巴，話剛說完穆嫣然便被人輕點了額頭，擡起手嘟着嘴揉捏着額頭只能換來莫空鏡的無奈一笑。
“錯，而且是大錯特錯。第一批人馬說功法是他們先發現的，第二批卻說東西本來就是她們的，第三批什麼都沒說，卻是一下子撲到了我師尊面前哭訴。誠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師尊念他二人以凡人之軀對抗兩股勢力其勇氣可嘉，一念之下便動了惻隱之心將那二人救下。”
“這麼說來，是莫雨真君救了他們了？這樣真好！”
“傻丫頭，故事纔剛剛開始呢。”
聽到穆嫣然語氣中的欣慰和喜悅，莫空鏡不由得啞然失笑，擡手又是一點。
“後來，師尊出手擊敗了第一批修爲強勁的修士，卻並沒有下死手只是將人困守原地。而第二批修士其中過半都是女修，師尊也沒有爲難她們，而對方在自知不是師尊的對手後便也知難而退。那一男一女便是如此被師尊救下。”
“莫雨真君的實力當真可敬可嘆，以一己之力便能擊退如此多的人！”
一雙星星眼中滿是憧憬，雖只是簡單的訴說穆嫣然卻已對那位傳說中接近大乘的真君心生嚮往。
當日只能匆匆看到莫雨真君一眼，只一眼便驚爲天人。
想要再次拜訪時卻已天人永隔，這已經成爲了穆嫣然畢生抱有的遺憾。
修仙界雖能者輩出，卻只有渡劫期的修士才能擔得起真君之名。
如今的修仙界，知名的真君屈指可數，大多都是不知隱歸在哪個深山老林的千年老妖。
像莫雨真君這般年輕有爲的，就是歷史記載上也是少之又少！
將視線移回摯友身上時，穆嫣然心中卻是一陣長吁短嘆。
有一位渡劫期的師尊，莫說是在修仙界，就是遠赴這凌天界也是可以橫着走的！
莫說個人恩怨，就是天門劍宗和漠河靈宮這兩個在凌天界赫赫有名的‘第一’宗門也未必敢得罪一位渡劫真君！
可是這一切的輝煌，隨着莫雨真君的死訊傳遍大江南北而華爲過眼煙雲，皆不復存在。
“其實故事的前半截平淡無常，可後半截卻讓人匪夷所思。”
笑着搖了搖頭，莫空鏡若有所指的看向遠方，思緒一片清明，眼中卻泛起絲絲寒意。
“救人便要救到底，師尊做了個順手人情將那一男一女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纔轉身離去。臨走時心思一動，便放開神識想聽聽屋內的那一男一女在說些什麼。結局真的令人啼笑皆非，原來功法是第二批人馬的。”
“因爲其女修較多，心腸慈悲。於是這二人不費吹灰之力便混了進去，又故技重施裝作可憐，一行人憐其修爲全無，便沒有稍加警惕，這才讓二人得逞了奸計被盜了功法。”
“什麼？！毫無修爲的凡人竟陰了修士一把？”
瞪大眼睛的穆嫣然頓時驚訝的跳了起來，若是如此，那豈不是就連莫雨真君也被耍了一遭。
“第一批修士就更加可笑了，其實他們纔是來明搶豪奪的。最後卻落得了一個被師尊無意困守被略施奸計的兩個凡人盡數殲滅。奪寶不成反而喪命，你說好笑否？”
雖是如此說，可是莫空鏡冷清的面容上卻是一絲笑意都沒有。面無表情的臉上襯着那一雙寒氣逼人的眼睛更顯陰冷。
“阿鏡......其實這就是兩個凡人用盡手段擊敗了兩方修士的故事吧。”
垂下眼簾，穆嫣然的語氣有些沮喪，聲音也不禁變得低沉起來。
“這一次倒是不笨了，我還沒有說那第二批修士是怎麼死的呢，你怎麼曉得的？”
有些驚訝的側頭，看到穆嫣然低落的神情，莫空鏡倒是不想繼續逼問了，只是卻還是堅持將故事講完。
“對敵人仁慈是對自己的殘忍，就算是毫無修爲的凡人只要居心叵測想殺死一個修士也是易如反掌的。將功法盜出時，第二批修士就已經中了毒，且病入膏肓。那時師尊聽信讒言傷了她們雖放人一馬，可身中劇毒能活多久？雖然聽到這兩個凡人的陰謀後師尊就急忙去尋找那批修士，卻也只來得及尋覓到一干屍骨。”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氣急攻心的師尊急速返回，卻只在那兩個凡人所謂的‘家’裡找到一具屍體。是那個男人的屍體。最毒婦人心這句話得到了最詮釋的解釋，這兩個關係不同尋常的凡人是喜結連理的夫妻，爲了一己私慾殘害了那麼多人。最後可以同生共死，患難與共，卻無法共享富貴。”
於是，這個故事只是講述了最無奈的兩個字，那便是‘人心’。
人心隔肚皮，即使是最親密的伴侶哪怕同生共死過，卻也無法有福同享。
“這個故事講述的其實就是一個傻子被兩個凡人玩弄了，最後才發現世上最難測最危險的便是‘人心’。至於傻子這個稱呼嘛，是我師尊在修仙手札中自己寫的。”
輕輕一笑，揚了揚手中的修仙手札，莫空鏡一言不發的將書放了回去。
就彷彿，這真的只是一個有趣的小故事而已。
“阿鏡，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也許拼盡全力拯救的弱者，到頭來其實才是最危險的狼子野心？”
擡起一雙迷惘的眼睛，穆嫣然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人心的複雜，那豈是肉眼所能看透的。
“不，我只是在講故事啊。”
其中滋味兒，當得旁聽者自己領悟纔是。
輕輕笑了笑，對上那雙迷惘的眼睛，莫空鏡眼眸含笑溫柔道，“回去吧，我們出來很久了。”
回去的路程，一人心事重重，一人神清氣爽。
穆嫣然在想着凡人和修仙者的優勢與劣勢，而莫空鏡，卻什麼也沒有想，心境彷彿一直以來都很平靜，這點小風浪似是在她心中再也激不起一絲漣漪。
吶，這是一個強者爲尊的世界，不管是心靈還是肉體。她早就知道的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