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埃德蒙·唐泰斯(四十一)

陶然聽着陸嘉長篇大論的彙報, 頭卻越來越沉、視野也越來越模糊,輪椅上好像生出了某種古怪的力量,不斷將他往下拉, 在他面前踱來踱去的費渡有了雙影, 鬼魅似的。陶然終於意識到這不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此時, 他的視線已經模糊得難以聚焦了, 他吃力地伸出手,抓住了費渡的衣角。

費渡略一低頭,那鏡片反着光, 陶然看不清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陶然嘴脣微動:“費……”

費渡把手機放在旁邊,把陶然的手從自己身上摘了下去。

陶然拼命想睜大眼, 終於無力抵抗, 無邊的疲憊淹沒了他:“你……”

電光石火間, 方纔那杯甜過了頭的牛奶在他舌尖泛起古怪的味道,隨即, 一個念頭掠過陶然心頭——爲什麼費渡允許張東來公開發那兩張照片……甚至也許就是費渡自己讓人發的?

既然張東來已經在他手上,如果只是作爲證據,把那部手機裡的照片直接交給警方不行嗎?

費渡,你想幹什麼?

陶然的意識發出最後一聲聽不見的囈語,潰不成軍地就地消散。

費渡把椅子拼起來, 細心地鋪了一層棉大衣, 又隨手撿了一件不知誰脫下來的外套, 捲成個枕頭, 避開陶然身上的傷, 小心地把他抱到長椅上安放好。

他打量了一下陶然不甘不願的睡顏,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帶上耳機,用陶然的權限和通訊設備圍觀起警方追捕張春久兄弟的進程。

凌晨兩點四十分,張春久等人逃竄到了燕海高速附近,一個未知號碼打到了費渡手機上。

費渡:“你好。”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沒想到黃雀在後的會是你。”

“張董,”費渡無聲地一笑,“我方纔還在想,您什麼時候纔會給我打這通電話呢。您可真沉得住氣啊。”

跨國綁架,警察辦不出來,如果真有對他不利的證據,早就帶着拘捕令上門找他了。

周懷瑾……周家人沒有這個手段。

而張東來身邊都是他信得過的老人,知根知底,有一些甚至是恆安時期就跟在他們身邊的,範思遠的手要真伸得了那麼長,他不必等到現在。

張東來絕對不是被強行綁架的,他趁夜自己溜出去,換了衣服、帶了酒,還是一副打算跟狐朋狗友鬼混的裝束,顯然是有個他信任的“熟人”把他騙走的,諸多種種,再想不到是費渡,張春齡大概也可以去倒一倒腦子裡的水了。

而對方在綁了張東來之後,開出的條件是索要一個人,要的正好是蘇程的接頭人,那麼失蹤的蘇程究竟落到了誰手裡,這事不言而喻。

張春齡沉聲說:“蘇程是你的餌,從你躲過暗殺開始,我就應該覺出不對勁來——那不是巧合,也不是你命大。”

“我這個人運氣一向不怎麼樣,不敢賭‘巧合’。後來大概是看我乖乖被調查組關小黑屋問話,還沾了一身莫名其妙的官司,所以張董把我忽略了,沒拿我當個人看。”費渡手肘撐着椅子扶手,兩根手指抵着自己的太陽穴,好整以暇地在轉椅上轉了半個圈,“蘇程失蹤,您以爲他落到了範思遠手上,爲了以防萬一,妥帖地把兒女送到安全的地方……拳拳父母心啊張董。”

“沒想到是送到了你手裡。”張春齡冷冷地說,“費總,你可真是青出於藍。”

“好說,”費渡有些輕佻地說,“糊弄個蘇程身邊的傻丫頭而已,沒什麼技術含量,讓張董見笑了。”

張春齡大概非得在費渡腦袋上開一槍才能解恨,他一字一頓地說:“廢話不要講了,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費渡像是十分玩味地反問了一句,“張董,這話聽起來就不太友好了,我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一直在協助警方破案……”

“靠綁架協助警方破案?”張春齡冷哼一聲,“你特意把我的人引到國外,是爲了協助中國警察破案?費總,我這個人性格比較直接,不喜歡兜圈子扯淡,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一個兒子,再想要我也不是生不出來,你最好別把他當多大籌碼。”

費渡不言語,摘下一側的耳機裡,把手機聽筒貼在耳機上。

耳機裡雜亂的人聲立刻穿透話筒,順着信號傳到了張春齡的耳朵裡。

“各部門注意,已經鎖定嫌疑人位置!”

“一共五輛車,車牌號分別是……”

“注意,嫌疑人手上可能有武器。”

“突擊隊已經就位——”

張春齡的呼吸一滯。

“我聽說你們是福利院長大的,年紀又差這麼多,這樣看來,張局大概不是您親弟弟了,”費渡重新拿起手機,虛情假意地感慨一句,“不是親生的還這麼有情有義,真是不容易,怪不得,您一直放心讓他來當這個關鍵位置上的關鍵人物。”

電話的另一邊一片寂靜,費渡閉上眼,幾乎能想象出對方憤怒扭曲的臉。

“張董,就算您今天跑了,以後恐怕也是全球通緝犯,您這輩子都得藏頭露尾,搞不好哪天就會被引渡回來吃‘黑棗’,混到這一步不容易吧,這下場您甘心麼?”費渡壓低聲音說,“我給您指一條明路怎麼樣?”

張春齡依然不吭聲,卻也沒掛電話。

“您方纔聽見了——以前張局能拿到的警察內部消息,我也拿得到,我比他有人脈,比他有手段,比他有錢,跟令公子私交也不錯。我還很大方,不會像費承宇一樣計較那麼多,連塊荒地也不肯贊助,我是不是一個很理想的合作伙伴?”費渡慢條斯理地說,“我要求也不高,只要您一點忠誠,不要朝三暮四,勾搭那麼多姓周姓鄭的……跟那些廢物在一起,除了引火燒身還能有什麼好處?張董,這一點您應該深有體會了吧?”

張春齡終於開了口,他咬着牙說:“費渡,你還真是費承宇的兒子,一脈相承的貪婪惡毒。”

“哎,不敢當,不過我比費承宇那個廢物是要強一點,”費渡的聲音低低的,語氣近乎於溫柔,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爲他正在電話裡哄小情人,而不是對一個賣相不佳的中老年男子威逼利誘,他說,“我猜費承宇到死也只是找到了魏展鴻之流的蛛絲馬跡,並不知道張董您的身份吧?放心,我不是費承宇,張董也不是三年前的您,我們合作會愉快的。”

張春齡冷冷地說:“我倒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變化。”

“恕我直言,三年前,您是隱在幕後穩操勝券,現在麼……”費渡無聲地笑了,“您是一條走投無路的喪家之犬。”

手機裡能聽見張春齡抽了口氣。

“金主、兄弟、名譽、地位、權力——眨眼都沒了,張董,您好好想想,您是願意從此孑然一身、孤家寡人地東躲西藏呢,還是聽我的安排,讓我照顧您和您手下那些……有本事的人呢?我是很願意的,畢竟東來跟我也很投緣,我不大願意看見他傷心。”

張春齡沉默良久,終於硬邦邦地說:“我怎麼知道你沒有耍詐?”

他這句話一出口,就算是認輸了。

“張董,”費渡嘆了口氣,“您已經沒有讓我耍詐的價值了,張東來在我手上,我要是真打算把您賣給警察,就不會讓張東來發那條狀態,不會打草驚蛇,那樣您現在說不定和張局一樣,正在被警察滿大街圍追堵截,哪還有空跟我討價還價?我以爲我作爲甲方的誠意已經夠了,您覺得呢?”

張春齡被他噎得好一會說不出話來,他不得不承認費渡說得有道理,終於妥協:“讓張東來跟我說句話,我把見面地點發給你,費總,你可別不敢來。”

說完,他那頭直接掛了電話。

費渡站起來,悄無聲息地給陶然搭上一條毯子,拎起外套走了出去。

路過樓道角落裡的時候,有個人低聲問他:“你確定這樣能把他引出來嗎?”

費渡一邊走一邊披外套,頭也不擡地說:“我們都‘圖窮匕見’,他再不露面就算認輸了,對他來說,逮一個張春久沒有任何意義。除非他死了,否則一定會有反應。”

那人又問:“爲什麼不告訴聞舟他們?”

費渡:“逼真唄。”

那人並沒有接受這個敷衍的解釋:“太逼真了,逼真到幾乎就像真的——我能信你嗎,費渡?”

費渡腳步不停,只是不甚明顯地提了一下嘴角。

“陸局,”他有一點欠揍地說,“心誠則靈。”

東南出城路段已經被封堵得嚴嚴實實,警笛聲震天,路燈忽長忽短的光掃到張春久身上,他面如磐石。一隊警車突然從前方路口衝出來,亮相的瞬間閃起了紅藍車燈,晃得人根本看不清對向來了多少車。

被圍堵的司機明顯有些慌亂:“張局!”

“往東拐,直接衝下去。”張春久面不改色地吩咐”

“張局,再往東就是體育公園和東森滑雪場了,那邊可……”

“我知道。”張春久不輕不重地打斷他,“開,別廢話。”

體育公園和巨大的滑雪場將燕城城裡與東森郊區一分爲二,它身處夾縫,頗有點三不管的意思,除了依靠體育公園建起的小小商圈,周圍盡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城鄉結合部,路燈稀少、常年堵車。

然而除夕的凌晨,這裡卻是難得的寂靜一片,五輛被警方鎖定的車直接衝下了道路護欄,四輪離地似的順着兩側大斜坡驚悚地衝了下去。

張春久鎮定地說:“給那些沒完沒了的狗皮膏藥們來點顏色。”

窮追不捨的警車已經逼近,張春久他們最後一輛斷後的車突然打開窗戶,有人往外扔了什麼東西,黑燈瞎火間,一馬當先的幾輛警車沒看清那是什麼,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車裡丟出來的東西觸地立刻爆炸,一聲巨響後,車載警報器瘋狂地尖叫起來,幾輛警車幾乎同時被掀翻,大火頓起,原地起了一片火牆。

與此同時,五輛裝着亡命徒的車裡同時架起槍,在大火和爆炸的掩護下,彈雨傾盆而下。

寂靜的清晨好像從高處落下的瓷瓶,刺耳地炸裂,交火來的猝不及防。

“救護車跟上,防爆車走前面,分兩路圍堵,一定要把他們摁住——地圖給我,留心附近老百姓的聚居區……”駱聞舟的話音忽然一頓。

“駱隊,這邊的幾個城中村都主要集中在道西,不是這個方向,你放心,再往前只有東森體育公園和滑雪場,滑雪場從前天開始停業到初三,這幾天不會有人,在那堵住他們沒問題!”

駱聞舟倏地眯起眼,想起他們暗中追查楊波及其母親的時候,周懷信提到過的一句話——恆安福利院原址就在燕城市郊,那邊早就改成滑雪場了。

東森……滑雪場。

“二支隊跟上我,其他人原路繼續追!”

這裡會是恆安福利院的原址所在地麼?

會是一切開始、一切結束的地方麼?

駱聞舟後脊一涼,突然有種無來由的不祥預感。

費渡來到事先約定的街心公園,往周圍一掃,也沒看見張春齡的蹤跡,他倒是不意外,靜靜地坐在車裡等。

《You raise me up》的歌聲不斷單曲循環,他用手指輕輕地敲着方向盤打着拍子。

突然,一顆子彈擦着他的車身打過來,正打在前輪旁邊的石頭上,回彈的子彈崩起老高,磕在了防彈玻璃上,嚇人地“當”一聲響。

費渡瞥見後視鏡裡暗中跟着他的幾輛車按捺不住動了。

這時,車載電話響了起來,鈴聲和他正在循環的單曲一模一樣,兩廂疊加,副歌部分疊出了意外好聽的效果。

費渡忍不住多聽了一會,才伸手接起電話:“張董,我是來救你的,你給我一槍,這算什麼?我不是非你不可,既然你也不是非得想要自由和你兒子的命,那咱們就有緣再見……”

“慢着,”張春齡打斷他,“把你的人甩開。”

費渡一皺眉。

“把你的人甩——開——”張春齡強硬地說,“我說過了,你自己單獨過來。”

費渡沉默下來,兩人無聲地僵持片刻。

張春齡:“費總,你不敢麼?”

費渡緩緩拉下車窗,朝身後打了個手勢。

“從公園後門走,我告訴你去哪。”

張春齡讓他在街心公園附近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圈,大概是確定他甩開了身邊的人,這才說:“往前開兩百米,路邊停,備了車接您,費總請。”

費渡踩下剎車,果然看見不遠處停着一輛小車,忍不住刺了張春齡一句:“你我現在利益一致,又是合作關係,張董,你明知道我只會護着你,防備心還這麼重……生意人,該大方的時候得大方啊。”

“大方的人死得都早。”張春齡冷冷地說,隨即掛了電話。

費渡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乾脆把隨身的手機、錢包和鑰匙全扔在了車裡,空手而去。等在那的小車裡立刻下來兩個人,虎視眈眈地瞪着費渡,不客氣地拿着檢測的儀器在他身上亂搜一通,恨不能將他扒皮三寸。

“幸虧沒做過心臟支架,”費渡挖苦說,“不然還得勞駕你們二位掏心了。”

搜身的兩個人並不答話,其中一個擡起頭,陰鬱地看了他一眼,拉開車門,示意費渡上去。

“張董,”張春齡手下一個人說,“有幾輛車五分鐘以後跟上來,現在一夥人聚在費渡丟下的車附近,從他車裡拿出一部手機,估計那部手機上裝了定位,那些人現在好像有點氣急敗壞,正在四下搜索他的蹤跡。”

張春齡並不意外——要是費渡一點小手段也不使,他反倒會覺得奇怪:“知道了,按着把他帶過來,小心點。”

費渡先後換了三輛車,每換一輛車就要被搜一次身,換到最後,他好像也沒脾氣了,只是略帶嘲諷地看着對方,這時,其中一個司機模樣的人突然一反常態地開了口:“費總與虎謀皮,膽子不小。”

“怎麼,我看起來像很怕死的人嗎?”費渡一聳肩,隨後他看了一眼表,“快四點了,我提醒諸位一聲,如果我失去聯繫太久,照顧張少爺的人可能會很不安,到時候也許會發生一些大家都不願意看見的事。”

那司機說:“那看來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一個小時,”費渡的神色也冷了下來,“我耐心也有限,至多再容忍你們老闆無聊的猜忌一個小時,請轉告他,想不想要兒子,讓他自己看着辦。”

那司機好似十分盡忠職守,立刻轉身彙報了什麼。就在費渡準備上第三輛車,轉身的瞬間,耳畔突然傳來古怪的動靜,隨後,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飛濺到他裸/露了一點皮膚的脖子上。費渡猝然回頭,只見方纔搜身的人直挺挺地衝他砸了下來,半個脖子幾乎被一刀斬斷,頸動脈的血噴了他一身,費渡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一下,幾乎被屍體壓在下面,挺括的大衣被血染成了一片,下一刻,一隻手抓住他,狠狠地勒住他的脖子——

49.亨伯特·亨伯特 十六131.埃德蒙·唐泰斯(二)76.麥克白(十七)27.於連 二十六8.於連 七53.亨伯特·亨伯特 二十60.麥克白(一)106.韋爾霍文斯基(十六)136.埃德蒙·唐泰斯(七)83.麥克白(二十四)141.埃德蒙·唐泰斯(十二)141.埃德蒙·唐泰斯(十二)116.韋爾霍文斯基(二十六)161.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二)63.麥克白 (四)36.亨伯特·亨伯特 三62.麥克白(三)109.韋爾霍文斯基(十九)24.於連 二十三97.韋爾霍文斯基(七)118.韋爾霍文斯基(二十八)52.亨伯特·亨伯特 十九62.麥克白(三)72.麥克白(十三)129.朗讀(四)132.埃德蒙·唐泰斯(三)153.埃德蒙·唐泰斯(二十四)143.埃德蒙·唐泰斯(十四)162.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三)96.韋爾霍文斯基(六)23.於連 二十二107.韋爾霍文斯基(十七)146.埃德蒙·唐泰斯(十七)79.麥克白(二十)82.麥克白(二十三)65.麥克白(六)43.亨伯特·亨伯特 十9.於連 八122.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二)93.韋爾霍文斯基(三)106.韋爾霍文斯基(十六)3.於連 二46.亨伯特·亨伯特 十三44.亨伯特·亨伯特 十一78.麥克白(十九)34.亨伯特·亨伯特 一147.埃德蒙·唐泰斯(十八)160.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一)38.亨伯特·亨伯特 五10.於連 九161.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二)46.亨伯特·亨伯特 十三154.埃德蒙·唐泰斯(二十五)27.於連 二十六131.埃德蒙·唐泰斯(二)175.埃德蒙·唐泰斯(四十六)82.麥克白(二十三)29.於連 二十八125.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五)133.埃德蒙·唐泰斯(四)132.埃德蒙·唐泰斯(三)142.埃德蒙·唐泰斯(十三)2.於連 一159.埃德蒙·唐泰斯(三十)130.埃德蒙·唐泰斯(一)58.亨伯特·亨伯特 二十五33.朗讀82.麥克白(二十三)41.亨伯特·亨伯特 八158.埃德蒙·唐泰斯(二十九)165.埃德蒙·唐泰斯(三十六)33.朗讀166.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七)28.於連 二十七73.麥克白(十四)158.埃德蒙·唐泰斯(二十九)44.亨伯特·亨伯特 十一108.韋爾霍文斯基(十八)42.亨伯特·亨伯特 九155.埃德蒙·唐泰斯(二十六)98.韋爾霍文斯基(八)11.於連 十17.於連 十六179.朗讀(五)125.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五)112.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二)6.於連 五7.於連 六68.麥克白(九)54.亨伯特·亨伯特 二十一88.麥克白(二十九)159.埃德蒙·唐泰斯(三十)93.韋爾霍文斯基(三)89.麥克白(三十)160.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一)12.於連 十一8.於連 七9.於連 八56.亨伯特·亨伯特 二十三131.埃德蒙·唐泰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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