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二)

後座的男人足有小兩百斤, 一屁股佔了一整排,操着不知哪裡的口音,南腔北調地跟人打電狂侃。

有人平時說話聲音不大, 一打電話就嚷嚷, 總是疑心手機信號不能把他的話及時送出去。那胖子氣息充足, 嗓門嘹亮, 幾乎要把車頂掀飛出去, 好不容易等他咆哮完,司機已經有些耳鳴了,忍不住從後視鏡裡看了胖子客人一眼, 剛好和對方目光對上。

司機連忙送上個有些職業化的微笑:“先生做什麼生意的?”

“以前在老家開礦,這兩年生意不好做, 也關了, 倒是有幾個兄弟叫我到這邊來搞點別的。”胖子有些不舒服地在車座上挪了挪, 普通話說得有點咬舌頭,“你這車也不行啊, 下回能開個好點的嗎?以前我們上那個哪……就那個好多大鬍子那國家,人家酒店來的車都是勞特萊斯——坐你這個,我都伸不開腿。”

司機假裝沒聽懂他的抱怨,訕笑了一聲:“車都一樣,公司統一配的。”

“哦, 公司的車, ”男人撇了撇嘴, “跟我們那不一樣, 我們那幹你們這種的, 都是自己的車掛在公司,公司有事就跑公司的活, 平時就拉私活,盈虧自負,按月交點保險,磕了碰了的,都是自己負責。”

司機客氣地笑了笑,沒搭腔。

後座的客人卻看不懂人臉色似的,仍然不依不饒地探頭追問:“那你們開車在外面,颳了蹭了算誰的?賠錢不?”

司機惜字如金地回答:“公司負擔。”

後座的土大款一拍大腿,用力往後一靠,座椅發出一聲不堪重荷地“嘎吱”聲:“那還不玩命造嗎?這要是我,碰上個坡坡坎坎的,我纔不繞,就直接上,管它爆胎不爆胎,平時沒事自己開出去拉私活,就說有客人預約唄,油錢都有地方報銷,純賺!”

司機聽了這番厥詞,好好領略了一下國產土大款的素質,終於忍不住笑了一下:“公司也是有管理制度的,我們出來基本都是開固定的車,定期會集中保養,要是油費和保養費太高,一眼就看出來了,也得問責。”

後座的男人“哦”了一聲,大概也不是誠心想知道接駁車的管理制度,很快又健談地東拉西扯起了別的,隔空將燕城的城市規劃指點江山了一通,正說到慷慨激昂處,突然,他一捂肚子:“壞了,師傅,離練習場還有多遠?”

“十五分鐘左右吧。”

胖子客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原地左搖右晃片刻,好像懷胎十月的肚子中像是養了青蛙,“咕呱”亂叫一通,接着,漏了一點一言難盡的“氣”出來。那胖子一邊“哎喲”,一邊焦躁地東張西望:“不行,忍不住了,我這是吃什麼了……你趕緊給我路邊停車。”

客人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司機卻已經聞出了他的腸胃內容,額角跳了兩下,他憋着氣說:“先生,這是高架橋。”

客人用打電話的嗓門吼了起來:“我知道是橋,可是你得想辦法讓我下去!”

他不光嘴裡說着話,肚子也跟着嘰裡咕嚕地應和,司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忍無可忍,找了個地方強行掉頭下橋,纔剛把車停在路邊,後座的胖子就好像一枚快要爆炸的生化武器,迫不及待地彈了出去。

新鮮空氣從打開的車門裡衝進來,司機覺得肺要憋炸了,緊跟着也下了車,在路邊點了根菸,大開着門窗洗滌車內空氣。

直到他一根菸抽完,那倒黴的客人還沒回來,司機已經覺得有點冷了,正要轉身回到車裡,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他的肩。

司機還沒來得及回頭,後頸猝不及防地遭到重擊,他眼前一黑,接着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他的意識回籠,就發現自己被人蒙上了眼,他還沒完全清醒,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先沒遮沒攔地將他一雙耳朵紮了個對穿。那司機激靈一下,感覺全身四肢都被綁得結結實實,嘴也被貼住了,忍不住掙動起來。

這時,有人在他後腰上踩了一腳:“老實點!”

司機倒抽了一口涼氣,那人不知是不是練過,一腳揣在他腰窩上,疼得他整個人麻了半邊,他的臉蹭過冰冷的地面,不知自己此時在什麼地方,鼻尖輕輕地抽動了一下,問道周圍難以忽視的血腥氣,後背浸出一層冷汗。

然而很快,這司機就從最初的慌張中冷靜下來後,他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團,調節着自己的呼吸——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定位芯片,他是兩三年的“老員工”了,公司不可能直接放棄他……

他每天迎來送往,知道得也太多了。

這時,他聽見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那聲音非常好聽,還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懶洋洋,又好像含着笑意,不慌不忙地吩咐:“這人只是個小嘍囉,打死他也沒用,別打了——再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別的夾帶。”

“工作服內袋裡有一個,左腳鞋底有一個,手機和對講機裡各有一個,腰帶扣裡還有一個,雖然一路過來開了屏蔽器,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也都清理了。”這聲音熟悉,是那個僞裝成客人的胖子!

這一次,他嘴裡一點口音也聽不出來了,完全就是燕城本地人!

幾個藏着的追蹤器無一倖免,司機的心往下沉了沉。

有人粗暴地撕走了他嘴上貼的膠帶,那胖子問:“11月6號,你今天開的這輛車在北苑拉了個人,你說你們是專人負責專車,所以那天的司機也應該是你了?”

“十……十一月?”司機結巴了一下,訕笑着說,“這都快兩個月了,這……這誰還能記住啊?大哥,我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一隻手輕巧地勾走了他襯衣上的工牌,那個很好聽的聲音念出了他的名字:“孫新。”

“哎,是、是我。”司機奮力地循着聲音擡起頭,露出討好的微笑,“您吩咐。”

“我知道你老婆在蜂巢的練習場當球童,長得也不錯,我們跟她無冤無仇,不打算把人家小姑娘怎麼樣,可是你得配合。”

“試試,我配合,什麼都配合!”

“11月6號中午,你開着今天這輛車,去了北苑的龍韻城,接一個人。那個人四十來歲,男的,藏頭露尾,還戴着手套,長着一雙斜眼――”

“呃,這……”司機心裡飛快地轉着各種念頭,嘴上卻把聲音拖得很長,顯得有些反應遲鈍,“我、我得好好想想,斜眼……”

對方卻不吃他這套,就聽那很好聽的聲音說:“我看這人不太老實,卸他一條胳膊。”

“等……”

司機剛吐出一個字,後面陡然變調成了慘叫,他整條臂膀被人乾脆利落地卸了下來,疼得差點直接暈過去,而這還不算,另一條臂膀又立刻被扣住。

“等……等……”

“等等,”方纔那一句話致命的人說,“老陸,誰讓你真卸了?”

司機渾身冷汗,不由自主地打着擺子,艱難地伏在地上喘息,感覺自己快失禁了,就聽那人繼續慢條斯理地說:“卸了還能安,費事,我看,另一條胳膊就給我直接剁下來算了,省得他不知道害怕。”

“那是我們公司的一個員工!”司機無法忍受地大聲喊了出來。

四周安靜了下來,連方纔一直如影隨形的慘叫聲都沒了。

“那是……那是我們公司的,他說他去龍韻城有事,問、問我方不方便送他一趟。”司機用力吞嚥着唾沫,眼睛在綁帶下面不住地亂轉。

胖子的手還按在他肩頭,砍刀的刀尖抵着他的下巴:“你們公司的員工?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

“叫盧林,”司機顫聲說,“是電、電工……你們找他幹什麼?是……是和他有什麼仇嗎?”

這些人做事的風格太野蠻,不像警察。

只要不是警察,一切都好說。

脫臼的肩膀疼得死去活來,司機的心卻微微放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平時接觸的那些人裡有危險人物,不巧有幾個仇家很正常,可能是出門時不注意,在哪被仇家盯上了。遇到這種事,上面對他們的要求就是“嘴嚴”,如果實在是危及性命,隱瞞不下去,那麼是誰惹的事,就把誰供出來,但不要說多餘的話。

那個一句話要砍他胳膊的人好似微微俯下/身,耳語似的說:“盧林——你知道他的真名叫盧國盛嗎?以前手上沾過人命官司,還不止一起,你和這種人混在一起?”

“不、不知道,幾位大哥……不、老闆,不管他以前幹過什麼,這事都跟我沒關係啊,我們就、就是普通同事,我連他老家在哪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他以前是幹什麼的?”冰冷的小刀緩緩地順着他的脖頸擦過,貼着他的臉逡巡而過,司機感覺到鼻樑發癢,知道是刀鋒太過鋒利,刮掉了他的碎髮和眉毛,他一動也不敢動,“我有……有他的電話,要、要不然我可以幫你們把他約出來,別、別殺我……”

“你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時,另一個聲音插話進來,好像是最開始踢了他一腳的那個人,“那他知道你的真是身份嗎?”

司機先是一愣,隨後整個人僵住了。

“你的證件上說你叫‘孫新’,其實是假名和假證,你真名叫孫家興,G省人,以前因爲詐騙留過案底,家裡有個老孃,還有老婆孩子,一家老小都以爲你在燕城辛辛苦苦地賺錢打拼,不知道你乾的是這個營生,也不知道你還在外面找了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當駢頭,還跟人說她纔是你老婆,對吧?”

這回,司機的臉色終於全變了,慘白的嘴脣不住地哆嗦着,他耳邊響起一聲指響。冰冷的手機湊了過來,裡面傳來猶猶豫豫的童聲:“爸爸?”

聽見這個聲音,司機瘋狂地掙扎起來,一隻手卻隔着塊手帕堵住了他的嘴。

聽筒中,孩子的喘氣聲分毫畢現,彷彿還有個女人帶着口音叫“家興”。

那孩子又說:“爸爸怎麼都不說話?我想爸爸……”

手機陡然被拿開,那個一直慢聲細語的人對着什麼人吩咐了一聲:“小孩皮嫩,先給他放點血試試。”

司機終於見棺材落了淚,把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條都打溼了,鉗制着他的手不知不覺鬆了,他一邊“嗚嗚”地哭,一邊肉蟲似的爬向聲音來源,頭頂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什麼東西上,他也渾不在意,循着聲音蹭到了那個領頭人的褲腳下,以頭搶地:“別……別……”

一隻軟底的皮鞋輕輕撥開他的頭,踩着他的臉在地上捻了捻:“孫先生,‘別’什麼?聽說寶貝兒身體不太好,是‘先心’吧?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聽我的吧,這孩子也養不大,趁早放棄了,放他早點去重新投胎,也是功德一件。”

孫家興絕望地貼着地板——最開始,他是爲了給孩子治病,想多賺點錢,才被人忽悠着走了邪路。

可惜運氣不好,錢沒賺到,窩點先被警察端了,一切都好像是雪上加霜,如果他鋃鐺入獄,即便關押時間不長,出來以後也再難找到像樣的工作,而孩子馬上要做手術,救命的錢卻無論如何也攢不夠,誰知就在這時候,有人通過律師告訴他,往他家裡送了一筆錢,只要他出獄以後能去給他們幹一份需要嘴嚴的活,會給他新的身份,以後誰也不會知道他有案底。

他明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那些人必定不懷好意,可是家人的安全都在對方手裡掌握着,他不敢有任何不忠,明知道自己在鋌而走險,弄不好哪天就被牽扯進去。

他甚至爲了掩人耳目,找了個假老婆做擋箭牌,這樣即使被牽連,也牽連不到他真正的親人身上……對方曾經信誓旦旦地和他保證過,他的假身份做得天衣無縫,除非是警察的人一定要查,否則沒人能看出破綻。

可爲什麼……爲什麼……

“我說,我什麼都說——他……盧林……盧國盛,提前一天和我約了車,說是要去龍韻城見客戶。他們這些人要去什麼地方,本來應該跟公司提前報備的,由公司安排接送,可他……他沒經過上面,是私下聯繫我的。”

“他私下裡用你的車?”

“對,他名義上確實是公司的‘電工’,有員工卡,對外都這麼叫,每次出門都要先到‘蜂巢’,想用車要申請,回來也還要再經由蜂巢……這樣萬一在外面被什麼人盯上,或者惹了麻煩有人追過來,也最多到蜂巢這一步,不會被人查到他住的地方……往來得多了,我跟他比較投緣,漸漸有了點交情,他經常會求我私下裡開車帶他出去……放、放風什麼的。”

也就是說,蜂巢是一道“防火牆”。

當年的“羅浮宮”,很可能是“他們”豢養通緝犯的窩點之一,但是中間出了紕漏,差點被顧釗順藤摸瓜地查出來,後來“他們”可能長了記性,利用和“羅浮宮”定位非常類似的“蜂巢”做幌子,如果再有人追查,一時半會也只能查到這一層,一旦有風吹草動,足夠讓他們轉移了!

“盧國盛住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司機察覺到問話的人似乎不滿意這個回答,擡腿要走,連滾帶爬地用身體攔了過去,絕望地說,“我真不知道,這是機密,我們不敢隨便打聽的,求求你,別碰我老婆孩子……”

駱聞舟和費渡在漆黑冰冷的地下室裡交換了一個眼神,費渡伸手拍了拍那胖子肩膀,和他一前一後地走出去。

“幸虧沒有貿然闖進‘蜂巢’裡,”駱聞舟吐出一口濁氣,審問的地方在費渡那個充滿驚悚氣息的地下室裡,裡面的空氣都是壓抑的,他頓了頓,又說,“這回我違規不止一條,要是還抓不着人,恐怕就不是一兩篇檢查能混過去的了,到時候真幹不下去,弄不好要靠賣身爲生,大爺,你看我這姿色還行嗎?”

費渡十分配合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目光像大型貓科動物的舌頭,一層倒刺就把他身上的衣服舔成了蒜皮。駱聞舟有點受不了,擡手擋住了他的目光:“哎,還沒賣呢,你注意素質。”

費渡笑了一聲,正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才聽了兩句,臉色就是一變。

“費總,蜂巢這邊管理太嚴了,隨時要掌握司機動向,你們抓的人身上追蹤器突然失聯,他們好像已經察覺到了。”

費渡沉聲說:“知道了,注意安全,你們先離開。”

午後,市局比菜市場還熱鬧。

陸局本來就沒剩幾根的頭髮越發稀缺,把陶然拎到了辦公室,拍着桌子衝他吼:“你們一個個的無組織無紀律的,陶然你說實話……駱聞舟那小子到底幹什麼去了,爲什麼不接電話?”

陶然頂着一腦袋書房窄牀翻滾出來的鳥窩頭,一臉無辜的茫然:“不知道啊,他也不接我電話。”

“鋪了這麼大的一個爛攤子,說失聯就失聯……”陸局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面傳來連哭帶喊的尖叫。

“憑什麼扣着我兒子?誰給你們的權利?我告你們侵犯公民人身權利!”

“我女兒到底怎麼了,現在有說法嗎?我說,就算那個女孩被怎麼樣了,那也是男生的事吧,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你們領導呢?我要找你們領導說話,你算什麼東西,知道我是誰嗎……”

陸局深吸一口氣,狠狠地瞪了陶然一眼,邁開腿大步走出去,一腳踹開臨時騰出來給家長們吵鬧的小會議室門,重重地在門板上拍了一下:“這是公安局,把你們叫過來是接受調查的,吵什麼!”

會議室裡一靜。

方纔吼聲最高的男人神色一緩,覷着陸局的肢體語言和神色,大致能推斷出他的身份,當即客氣了些:“您就是……”

陸有良掃了他一眼,聽出這就是大吼“你是什麼東西的”那位,當即直接無視了他,回手一抓陶然肩膀,像抓小雞似的把他扔到了一幫虎視眈眈的家長中:“這是我們刑偵大隊的副隊,他是負責人,有問題你們找他反應,誰再撒潑,一概按危害公共安全處理!”

陶然:“……”

就在這時,會議室角落裡萬年落灰的監控突然輕輕地轉動了一下,對着滿室七嘴八舌的人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角落裡的魏展鴻身上。

魏展鴻兜裡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摸出來看了一眼,臉色微變,飛快地按了幾個鍵回了過去——

160.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一)80.麥克白(二十一)48.亨伯特·亨伯特 十五5.於連 四149.埃德蒙·唐泰斯(二十)125.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五)165.埃德蒙·唐泰斯(三十六)64.麥克白(五)24.於連 二十三124.韋爾霍文斯基(三十四)110.韋爾霍文斯基(二十)70.麥克白(十一)30.於連 二十九166.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七)90.朗讀(三)75.麥克白(十六)71.麥克白(十二)84.麥克白(二十五)77.麥克白(十八)85.麥克白(二十六)44.亨伯特·亨伯特 十一143.埃德蒙·唐泰斯(十四)47.亨伯特·亨伯特 十四6.於連 五105.韋爾霍文斯基(十五)74.麥克白(十五)135.埃德蒙·唐泰斯(六)123.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三)133.埃德蒙·唐泰斯(四)98.韋爾霍文斯基(八)34.亨伯特·亨伯特 一34.亨伯特·亨伯特 一147.埃德蒙·唐泰斯(十八)171.埃德蒙·唐泰斯(四十二)126.韋爾霍文斯基(三十六)118.韋爾霍文斯基(二十八)179.朗讀(五)104.韋爾霍文斯基(十四)68.麥克白(九)90.朗讀(三)127.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七)173.埃德蒙·唐泰斯(四十四)122.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二)115.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五)127.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七)150.埃德蒙·唐泰斯(二十一)131.埃德蒙·唐泰斯(二)59.朗讀(二)31.於連 三十147.埃德蒙·唐泰斯(十八)7.於連 六119.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九)9.於連 八91.韋爾霍文斯基(一)25.第二十五章 於連 二十四56.亨伯特·亨伯特 二十三142.埃德蒙·唐泰斯(十三)102.韋爾霍文斯基(十二)144.埃德蒙·唐泰斯(十五)115.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五)60.麥克白(一)95.韋爾霍文斯基(五)37.亨伯特·亨伯特 四30.於連 二十九154.埃德蒙·唐泰斯(二十五)122.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二)85.麥克白(二十六)90.朗讀(三)75.麥克白(十六)1.序章87.麥克白(二十八)169.埃德蒙·唐泰斯(四十)63.麥克白 (四)36.亨伯特·亨伯特 三125.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五)160.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一)51.亨伯特·亨伯特 十八160.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一)113.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三)43.亨伯特·亨伯特 十9.於連 八130.埃德蒙·唐泰斯(一)118.韋爾霍文斯基(二十八)100.韋爾霍文斯基(十)47.亨伯特·亨伯特 十四136.埃德蒙·唐泰斯(七)129.朗讀(四)103.韋爾霍文斯基(十三)172.埃德蒙·唐泰斯(四十三)91.韋爾霍文斯基(一)51.亨伯特·亨伯特 十八3.於連 二117.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七)117.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七)8.於連 七39.亨伯特·亨伯特 六42.亨伯特·亨伯特 九4.於連 三125.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五)
160.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一)80.麥克白(二十一)48.亨伯特·亨伯特 十五5.於連 四149.埃德蒙·唐泰斯(二十)125.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五)165.埃德蒙·唐泰斯(三十六)64.麥克白(五)24.於連 二十三124.韋爾霍文斯基(三十四)110.韋爾霍文斯基(二十)70.麥克白(十一)30.於連 二十九166.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七)90.朗讀(三)75.麥克白(十六)71.麥克白(十二)84.麥克白(二十五)77.麥克白(十八)85.麥克白(二十六)44.亨伯特·亨伯特 十一143.埃德蒙·唐泰斯(十四)47.亨伯特·亨伯特 十四6.於連 五105.韋爾霍文斯基(十五)74.麥克白(十五)135.埃德蒙·唐泰斯(六)123.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三)133.埃德蒙·唐泰斯(四)98.韋爾霍文斯基(八)34.亨伯特·亨伯特 一34.亨伯特·亨伯特 一147.埃德蒙·唐泰斯(十八)171.埃德蒙·唐泰斯(四十二)126.韋爾霍文斯基(三十六)118.韋爾霍文斯基(二十八)179.朗讀(五)104.韋爾霍文斯基(十四)68.麥克白(九)90.朗讀(三)127.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七)173.埃德蒙·唐泰斯(四十四)122.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二)115.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五)127.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七)150.埃德蒙·唐泰斯(二十一)131.埃德蒙·唐泰斯(二)59.朗讀(二)31.於連 三十147.埃德蒙·唐泰斯(十八)7.於連 六119.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九)9.於連 八91.韋爾霍文斯基(一)25.第二十五章 於連 二十四56.亨伯特·亨伯特 二十三142.埃德蒙·唐泰斯(十三)102.韋爾霍文斯基(十二)144.埃德蒙·唐泰斯(十五)115.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五)60.麥克白(一)95.韋爾霍文斯基(五)37.亨伯特·亨伯特 四30.於連 二十九154.埃德蒙·唐泰斯(二十五)122.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二)85.麥克白(二十六)90.朗讀(三)75.麥克白(十六)1.序章87.麥克白(二十八)169.埃德蒙·唐泰斯(四十)63.麥克白 (四)36.亨伯特·亨伯特 三125.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五)160.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一)51.亨伯特·亨伯特 十八160.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一)113.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三)43.亨伯特·亨伯特 十9.於連 八130.埃德蒙·唐泰斯(一)118.韋爾霍文斯基(二十八)100.韋爾霍文斯基(十)47.亨伯特·亨伯特 十四136.埃德蒙·唐泰斯(七)129.朗讀(四)103.韋爾霍文斯基(十三)172.埃德蒙·唐泰斯(四十三)91.韋爾霍文斯基(一)51.亨伯特·亨伯特 十八3.於連 二117.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七)117.韋爾霍文斯基(二十七)8.於連 七39.亨伯特·亨伯特 六42.亨伯特·亨伯特 九4.於連 三125.韋爾霍文斯基(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