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妙音渾身一顫,越發慌亂,到最後,她索性心一橫,不顧一切喊道:“是!”
“他說的都是真的。舒愨鵡琻”
“我是故意去雲煙海閣接近你的,無憂的毒也是我下的。全部都是我做的。”孫妙音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竟是開始大聲的嘶吼起來。
她雙眼通紅,眼淚在眼眶中不斷的打轉,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底氣足一些,因爲冷夜心的視線實在太過冰冷,竟是讓她產生出一絲畏懼的感覺。
是的,她害怕!害怕冷夜心用這樣可怕的眼神看着她,因爲這會讓她產生一種自己好卑鄙的錯覺。
她的話,就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的砸在了冷夜心的頭上,然後用譏諷至極的聲音告訴她,你這個蠢貨,一直認定的最好的朋友,原來一直在算計你,可是你卻一丁點也沒發覺,實在是蠢到了極點。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沒沒有做錯什麼,更沒有欠你什麼。”孫妙音有些色厲內荏,她下意識後退一步,狠狠的瞪着冷夜心,大聲吼道:“你沒資格這樣看着我,沒資格。”
冷夜心的眸光微微顫動,腦中有短暫的空白,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看着孫妙音,用一種宛若九幽地獄中的眼神:“你說的,都是真的?”
孫妙音吞了口唾沫,恨聲道:“是真的又如何?憑什麼你能擁有我羨慕的一切?憑什麼是你陪在他身邊,你不過比我早了一些而已,早一些遇見他而已,我哪裡比你差?”
“我哪一點比不過你?”
或許是心虛,孫妙音反而顯得更加心虛,她緊緊咬脣,眸中有幾分閃躲。
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後,冷夜心忽然笑了,笑聲中透着一抹淒涼:“原來,這便是我始終傾心信任的知交好友,既然你心中是這般想着,爲何要瞞着我?”
“爲何要做出一副與我交好的模樣?爲何?”
“虛情假意很好玩嗎?有意義嗎?”
“難道你這樣對我,便可以得到他嗎?你害的人,是他的女兒啊——”冷夜心的淚流入了心裡,是難以言喻的苦澀。
這些年,她經歷了太多,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孫妙音的出現就像是她生命中的一道陽光,她是真心實意待她的,可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她只想狠狠的打自己一個耳光,打醒自己在經歷了這麼多苦難之後還死死守着的天真。
朋友,果真是用來出賣的嗎?
孫妙音被冷夜心的話說的一怔,竟是不知如何回答。她有些不知所措,明顯是被冷夜心的質問問到了心裡。她害了洛寒胤的女兒,他若是知道,還會接受她嗎?
即便沒了冷夜心,他會接受她嗎?
她不敢去想答案,只顫抖着雙肩,隱忍着淚,怒聲道:“夠了!我怎麼做,用不着你來教!你有今日,是你自己不珍惜,是你沒福分,你無法得到的,爲何我就得不到?”
“只要沒了你,他一定會接受我的,一定。”
“所以,請你消失吧,永遠的消失吧!”孫妙音狂吼出聲,將冷夜心傷的體無完膚。
冷夜心無言以對,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真心付出的友情到今日會落得今日這個地步。而北星沉卻是露出了詭異而陰險的笑。
他捂着胸口上前幾步,戲謔道:“被出賣的感覺如何?”
“前世的你,被我出賣,你本該吃一塹長一智,而是——今世的你,輸的比前世更慘。”北星沉的話讓冷夜心不由得怔住。
他說的沒錯,這一世,她輸的太慘。
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有目的,不管是洛寒胤也好,孫妙音也好,都帶着不單純的目的。唯有芥颻,爲她付出了一切,最終,她卻自我送葬。
還有無憂,她還那麼小——
一顆淚,終於順着冷夜心的眼角滑落,她突然舉得一陣暈眩,雙腿發軟,竟是有些站不住。伏羲琴的光芒不住的閃爍,快要控制不住。
“刀——有毒!”冷夜心自嘲的笑了,擡眸看着孫妙音,眼神清冷而陌生。
???“你想要的,當真可以得到嗎?你與虎謀皮,怎知自己不是第二個我。”冷夜心含淚說出了這句話,只見伏羲琴光芒一閃,便化作了吊墜在她掌中。
短短時間,她已經失去了對靈力的掌控。腳下一個踉蹌,險些立不穩。
北星沉微微昂首,露出了勝利的微笑,他凝視着冷夜心,輕聲道:“前世,你輸在我的手上,這一世,你照樣逃不過命運。”
“閉嘴。”冷夜心怒吼一聲,只覺得雙腿一軟,竟是跌坐在地。
她緊緊抱着無憂,生怕摔着她,可是心底卻是生出一絲無力。今日,她輸的徹底。
“呵——”北星沉俯視着她,聲音很低:“別擔心,我不會要了你的命,你是我最好的籌碼。還有你的孩子,我不會讓她死的,因爲——我要讓你好好看上一齣戲。”
冷夜心此刻已經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她只能苦苦支撐着,抱着無憂,用冷厲至極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二人。孫妙音深吸了一口氣,將心底的話都說了出來之後,只覺得渾身輕鬆。
不用再假裝的感覺讓她深深鬆了一口氣,她看向冷夜心,緩聲道:“夜心,別怪我。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只不過是做了,我想做的事而已。”
語畢,冷夜心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天宮,白雪依舊,寒風偶爾掠過面頰,是微微的刺疼。洛寒胤一身單薄的錦袍立在風雪中,目光冷冽,直視着凌天殿的殿門。
忽然,風雪變的更加猛烈起來,大片的白雪幾乎有要將整個天宮淹沒的趨勢。他擡起一隻手,攤開掌心,看着白雪在掌中緩緩融化,嘴角悄然下沉,邁步朝着凌天殿走去。
而此刻,殿中,天帝正喘着粗氣,一掌將一旁的宮婢擊飛,宮婢連叫喊一聲都來不及,便應聲落地,經脈盡碎,再無氣息。
玉碗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幾滴殘餘的藥汁灑落在光可鑑人的地面上,淡淡藥香撲鼻。
“吱嘎”一聲,凌天殿的大門打開了,洛寒胤的身影出現,一步步徐徐而入。
“胤兒——胤兒——”天帝面帶痛苦,艱難的擡起手:“快——傳御醫,有人毒害朕。”
洛寒胤眸光從天帝身上掃過,而後緩緩掃過地上已經死去的宮婢。他微微昂首,淡然道:“父皇您只是太累了,歇息歇息便好了。”
“快,傳御醫——朕——朕的心——很痛。”天帝整張臉幾乎皺成了一團,整張臉微微泛着紫氣,很明顯是中毒。
洛寒胤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在殿中緩緩踱步,徐徐道:“有一事,兒臣一直很疑惑,在父皇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天帝一愣,此刻哪有心思回答洛寒胤這個奇怪的問題,他怒聲道:“朕命你傳御醫,快!”
洛寒胤腳步一頓,在窗前停下,伸手推開了窗戶,看着外間肆虐的風雪,緩聲道:“請父皇回答兒臣的問題。”
天帝此刻已經察覺了洛寒胤的不對勁,在看到洛寒胤冰冷目光的一瞬後,腦海突然冒出一個驚人的念頭,這毒,莫非是洛寒胤下的?
難道?
天帝眸中猛然掠過殺機,怒道:“原來是你——是你這個孽子!”
洛寒胤轉過頭來,看向天帝,嘴角忽然微微上翹,笑意冰冷:“回答我的問題,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別裝神弄鬼了,朕——告訴你——想讓朕死,不可能。”說罷,天帝雙手一擡,刺目的銀光化作大片銀色光刃,猛然朝着洛寒胤刺去。
天帝的修爲高的出奇,又在盛怒之下發出攻擊,按理說洛寒胤根本無法應對纔對,可是,天帝卻是震驚的看着洛寒胤緩緩一擡手,紫色光華流轉間,銀色光刃竟然不攻自破。
銀光緩緩消散,就像是在殿中下了一場銀色的光雨,煞是好看。
看着天帝震驚至極的目光,洛寒胤緩聲道:“你身中劇毒,修爲已經不足從前的三分之一,你還能耐我何?”
天帝狠狠一握拳,不信邪的再次攻擊,這一擊,他幾乎調動了全身所有的靈力,銀芒剛剛發出,他的嘴角便徐徐淌了血。
可是,洛寒?胤朝陽輕而易舉的化解了他的攻擊,這讓天帝的威嚴極爲受挫。
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怒聲道:“這是什麼毒——怎麼會——”
“呵——”
“這是你曾經摯愛的女人的血,在那個人跡絕至的崖底,淒冷的山洞裡——”
“不——不可能——”天帝發狂的大喊,想要站起來,雙膝卻是一軟,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擡起手,想要抓住洛寒胤,他卻始終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
“她早已死了——死了——”
“怎麼可能——”
“她是死了,被你殺死了。可是她的屍體,還在那個冰冷的山洞裡,你想知道她的模樣嗎?她瞪大了雙眼,眸中盡是血色——”
“她還在等你——”
“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