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妙音雖想盡力表現的如同冷夜心一樣,也一直在努力的模仿着她的一顰一笑,可是她卻是忘了,要模仿一個人最難的不是容貌,而是——眼神。言愨鵡琻
她的眼神早已經出賣了她,儘管她盡力表現的自然一點,可是還是被洛寒胤看出了端倪。
而洛寒胤一直表現的很淡然,依然溫柔,就像是在對待真正的冷夜心一般,可是心底卻是在冷笑,他倒是要看看北星沉這盤棋,到底是怎麼個走法。
從御‘花’園回來,孫妙音便一直有些惴惴不安。
適才洛寒胤一直有意無意的問及她和北星沉的關係,她雖然盡力的圓謊,可是以洛寒胤的聰明,必定能查出蛛絲馬跡來。
若是被他發現真相——
孫妙音不敢想下去!她忽然靈機一動,從懷中拿出一個小木盒,北星沉說過,這木盒裡的東西能讓洛寒胤忘記一些東西,若是成功的話!
她深吸一口氣,忙讓宮婢去熬了一盅蔘湯,要親自給洛寒胤送去。
凌天殿御書房內,洛寒胤靠着椅背,‘揉’着眉心,適才溫柔的笑容‘蕩’然無存,只剩下冰冷的‘陰’沉。青鸞立在一旁,沉聲道:“殿下,屬下已經探查過星辰閣,這兩日,只有莫紷一人曾出入其中。”
沒有其他人嗎?
難道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洛寒胤緩緩呼出一口氣,又道:“雲煙海閣呢,可探查出什麼情況了?”
青鸞點頭道:“雲煙海閣的結界還在,只不過變的很微弱,似乎隨時都會被破碎一般。想必雲煙海閣內必定出了問題,要不,就是‘操’縱結界的人——”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又道:“從前‘操’縱結界之人乃是芥颻,可芥颻已逝乃是事實,那麼‘操’縱結界之人便只剩下一個——”
他不說,洛寒胤也能猜到這人是誰,自然是冷夜心。
結界變的微弱,那是否意味着冷夜心有危險?
思及此,洛寒胤忽然道:“雲煙海閣爲可有魔族暴動的跡象?”
青鸞一怔,而後搖頭道:“並沒有,雲煙海閣結界雖微弱,但還在發揮作用,普通魔族根本無法現在它的存在,更遑論暴動。”
果然!她在撒謊!
洛寒胤眸光微沉,面‘色’越加難看。
就在這時,孫妙音來了。羅寒胤與青鸞對了個眼‘色’,後者不着痕跡的消失了。而後,洛寒胤又換上了溫柔的笑容,起身去迎接她。
孫妙音手中端着湯碗,笑着道:“寒胤,這是我親自給你熬的蔘湯,這幾ri你總忙着宮中事物,一直沒能好好休息,快乘熱喝點蔘湯吧。”
孫妙音很溫柔,與冷夜心一模一樣的面容也十分漂亮,甚至比冷夜心還要多出幾分婉約的氣質,但是卻少了她那份從骨子裡傳出的桀驁與高貴。
洛寒胤接過她手中的湯碗在一旁放下,輕輕握住她的手,心疼道:“這些事讓下人去做就好了,你何必自己動手,若是傷着哪了,我會心疼的。”
心疼?
孫妙音心裡像是喝了蜜一樣的甜,她羞澀一笑,低眸道:“快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洛寒胤看了那蔘湯一眼,笑着道:“無妨,過會喝也沒事,正好,我正想描一副你的肖像,你便來了。”
“畫我?”孫妙音一怔,而後幾乎狂喜,她下意識攏了攏髮髻,羞澀道:“我——我該好好打扮的。”
洛寒胤將她按在一旁的軟椅上,讓她做出一個托腮凝視窗外的模樣,笑着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你不用打扮,便極美。”
孫妙音託着腮,忍不住甜甜一笑。
只要是‘女’子,便躲不過男子甜言蜜語這一關,更孫妙音面對的是自己摯愛的男子,這一番話便將她捧入了雲層中,她飄飄然的擺着姿勢,含情脈脈的看着洛寒胤。
“眼睛看窗外,只要凝視窗外的風景便好。”洛寒胤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後背發寒,面上仍舊溫柔笑着。孫妙音嗯了一聲,便看向窗外,心中美滋滋的。
原來,她可以享受到如此的美好感覺,洛寒胤親自爲她作畫,這不是夫唱‘婦’隨是什麼?這樣的感覺,她幾乎沉醉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她擺好姿勢良久後,洛寒胤才懶懶的鋪開宣紙,慢悠悠的磨墨。
興許是太過興奮的緣故,足足一個時辰後,孫妙音才覺得有些乏。
“畫——畫好了嗎?”她不敢動僵硬了的胳膊,嘴角的微笑已經麻木。
洛寒胤低眸作畫,輕聲道:“就快好了,你累了嗎?”
孫妙音忙搖頭道:“不——不累。”
“別動。”
孫妙音連忙看向窗外,繼續微笑,不敢再‘亂’動一下。對於洛寒胤的話,她就像是聖旨一樣遵從,生怕有一點點的不規範,影響了他作畫的心情。
其實,洛寒胤從頭到尾根本沒看她一眼,畫中人傲立雪中,一手拂去耳際秀髮,一手摺了一支紅梅,她神態悠然,眸光清寒,就宛如凌雪盛開的梅‘花’一般傲氣十足,卻又絕美非凡。
這不是冷夜心又是何人?
只是這畫中的冷夜心,和那‘牀’旁坐着的冷夜心卻是判若兩人。
孫妙音若是知道自己擺了這麼久的優美姿勢,卻是根本沒有起到半點的作用。洛寒胤根本沒有畫她。
待得洛寒胤慢慢的描繪,慢慢的着‘色’,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孫妙音堅持不住,托腮的手開始顫抖,屁股也坐的生疼。
她再也微笑不出來,低聲道:“好,好了嗎?”
洛寒胤呼出一口氣,笑着道:“好了。”一聽這話,孫妙音如臨大赦,連忙放下了手,她疲累的靠着椅背,只覺得這坐了兩個時辰,竟比她練功一日還要累。
‘揉’了‘揉’痠疼的胳膊,她起身,朝着洛寒胤走去。
累歸累,可是可以看到他親手畫的自己,她就覺得很幸福,再累都是值得的。但是當她看到洛寒胤小心翼翼的呵護的那張畫時,笑容卻是僵住了。
“這——這不是我剛纔擺的姿勢啊。”她下意識道。
洛寒胤溫柔一笑,輕聲道:“我突然想到你若是站在雪中,素手摺梅,必定美極了,一時‘激’動,便將腦海中的場景給畫了出來,你看,是不是很美?”
孫妙音突然覺得好委屈,適才兩個時辰的辛苦都白費了。
她有些嗔怪,洛寒胤既然不畫自己,爲何不早早的告訴她,非讓她像個傻瓜似的等了半天。難道他是故意的?但是當她看到洛寒胤真誠而溫暖的眼光時,所有的不滿都化作了無憂。
“美,很美。”她不由自主的笑了。
洛寒胤滿意的點點頭,笑着道:“你覺得美就好,回頭讓人把這幅畫裱起來。”
孫妙音勉強笑着點頭,心底卻是有些不是滋味。裱起來,難道讓自己日日看着這幅畫?這畫中人雖和自己一個‘摸’樣,但是怎麼看,都是另一個人。她不免有些吃味。
可是,當着洛寒胤的面,她卻是不敢表‘露’出來。
而這時候,星辰閣內,冷夜心睜着眼看着漆黑的房間整整一夜,蠟燭早已燃盡,屋子裡只餘下一種淡淡的腐敗的氣息。
密室的‘門’突然開了,北星沉拿着蠟燭,緩步走了進來。
聽得腳步聲,冷夜心微微偏眸,看到來人,眼神倏地變得銳利起來。
北星沉微微一笑,在‘牀’畔站定,目光若有若無的瞟了一眼地上腐敗般的白的死嬰,笑着道:“怎麼樣,還喜歡我給你準備的地方嗎?”
冷夜心沒有回答他的話,眼神越加清冷。
“呵——”北星沉淡淡一笑:“你也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若不是我,你早已死了。”
“我寧願你殺了我。”冷夜心冷聲低喝,言語中盡是殺機。
北星沉微微蹙眉:“可是,你依然是我最大的籌碼,我怎捨得殺了你?”
冷夜心狠狠咬牙,怒視着北星沉,一字一頓道:“你的‘陰’謀不會成功的,絕對不會。”
北星沉眸光一沉,哼了一聲道:“冷夜心啊冷夜心,你太天真了,到如今這個地步,難道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嗎?”
“若要成功,便要拋棄一切情愛。”
“我做到了,所以我必定能成功。”說着,他詭異一笑,玩味道:“洛寒胤卻是和你一樣,天真到了極點,他將情愛看的太重,所以,他必定會失敗。”
冷夜心眉頭一蹙,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忙道:“你什麼意思?”
“以你的聰明才智,想必早已經猜出許多了吧?可是,你又不敢面對,只一味的自欺欺人。”
北星沉戲謔的眼神刺的冷夜心渾身發疼,她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孫妙音的臉,下意識道:“你們好卑鄙!難道以爲這樣就可以得逞嗎?”
北星沉聳聳肩,饒有興致的看了冷夜心許久,而後低聲道:“看來,你還是不信啊,不如,我帶你親眼看看如何?”
說完,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半透明薄如蟬翼的東西,輕輕覆蓋在了冷夜心的臉上。
她想掙扎,可是根本使不上勁。
“別動,我要給你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