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盤旋枯葉落,一條黃金鍊盤繞着滿山蕭瑟真攀雲巔。這就是後山的寫照。
“不要跟着我,煩”南風音姒大大方方的仰着頭上山,欣賞着山道兩邊的風景,金黃的樹葉遮蓋住整條山路,踩在腳下發出“喳 喳”的聲音。晴空萬里,空氣新鮮。一個人多自由自在。偏偏一小跟屁蟲要跟着自己,多討厭。打幼稚園二年級起,她就寸步不離,幾乎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可是今天偏偏不要她。也想嚐嚐古人策馬揚鞭古道行的感覺。
這山並不是很大,除了後面越來越深的原始森林之外,外面這幾座山頭幾乎被遊人走光,山上的路並沒有被人工開發,全是由幾百年裡行山的人們走出來的道道。崎嶇徒峭,有幾處還得用上山。早知道這樣應該戴雙手套,這回倒好了,連找個洗手的地方都沒有。穿過山凹灌木深叢,沒入足踝的秋草裡時不時鑽出幾隻肥大的野兔子。把初入山林的南風音姒還嚇着了,等看清楚是兔子時,又來勁了。飛攆着野兔子滿山遍野地一陣亂跑。
沒帶吃的,沒帶喝的。本想逛逛就下山去,可是現在。站在山中擡頭一望,四面八方同樣景色,根本就分不清那是來時路,那是回時路。
天!迷路了。擡頭看看太陽還挺高,向來沒有危機感的南風音姒並沒有留意到自己離學校有多遠了。人家都說站的高,看得遠。衝着這句話,她準備朝眼界之內最高的山爬去,以後,爬上去了就可以看出來方向。知道從那兒下山。
爬得氣喘噓噓香汗淋漓的南風音姒好不容易爬上了這個看似不太高的山頭。累的一下坐在地上,好好的喘着氣。等着喘夠了,雙手撐地爬將起來。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一跳。這跟本就不像她腦子裡所想的那樣,爬上了山頭,整個東海就在眼底。
她使勁的揉着眼睛,以爲是自己看樹看多了,花眼了。沒吃,沒喝,身體內沒有熱量,爬了半天的高山累了一身汗,經山嶺冷風一吹,南風音姒猛的打了幾個寒顫。舉頭看着西出紅霞,落日染金。這才驚然發現自己離家很遠了。沒有人家,沒有炊煙,黑夜即將來臨。恐懼像一隻猙獰的猛獸一樣跳進她的心臟。張牙舞爪的向她撲來。
“木依,木依,你在哪兒?木依”南風音姒此時好害怕,拼命的呼喊着木依的名字。可是這兒除了冷冽的寒風,灰色的夜幕迎合着她的哭聲之外。一切都是寂靜,寂靜的讓她覺得恐慌。
南風音姒開始迅速的回憶自己是怎麼到這兒來的。首先她要從這裡再重新爬下去。她鼓勵着自己不要慌張,不要亂神。說不定木依正在找自己呢。對的,有他們在找我。木依找不到我,肯定要去找清湛姐姐,清湛姐姐那麼能幹一定會找到我的。
音姒定下心,按住恐慌亂跳的心,冷靜的邊走邊往好處想。仔細凝聽是否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沒留心腳下踩着一團亂草,整個人從山上骨碌碌的的滾下去。一頭撞到樹上,頭昏眼花顧不得喊痛,也沒處撒嬌。
人就是這樣到了沒有人或是找不到人關心自己的時候,就知道關心自己冷靜思考,從內心慢慢變得堅強起來。
還好沒有摔壞哪兒。剛剛爬起身來,身邊滾着兩個啥?白花花的。
音姒畢竟還是小女孩,好奇心什麼時候都有,撿起來一看。天啊!是兩枚蛋蛋。南風音姒看着這意外的獲得,驚喜的嚥了咽口水。一天沒吃東西呢。想到這兒眼淚就又要流下來。可是沒人看。用手抹掉。先揣到兜裡,有找到人回了家再慢慢吃。可是肚子真的很餓,還是不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找到家,要是現在吃了,一會兒又餓了怎麼了。音姒使勁嚥了咽口水,摸了摸口袋裡的兩枚蛋蛋,還是沒有生吃。
摔了一跤,滾了下來,感覺速度快多了。這樣一來音姒也就不在小心翼翼了,邁開步子將恐慌壓到最底線。只要有扶手的樹木和灌草,音姒就扶抓着用小跑往下衝。
“後面是什麼聲音?”南風音姒使勁的聞了聞風的味道。怎麼覺得帶着一股子強烈的腥味。還有這後面的聲音像是貼着草從亂竄的聲音。
音姒害怕是什麼野獸,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可是低頭,只是偶爾而已。嚇得音姒熱血上涌衝上頭部,眼前一陣昏黑。蹌踉幾步扶住樹身。定睛看去那對碧幽幽的陰暗眼神離自己是越來越近了。
蛇!是蛇啊!聞着這風中的腥氣及在草從中竄響的動靜,這蛇一定不小。音姒的眼淚迅速模糊了雙眼。腦子裡全是爸爸媽媽還有木依及的身影。
啊~~!一聲變調極其慘然的哭叫聲從南風音姒的嗓子裡衝出。
沒有路了。南風音姒沒命的狂跑,跌倒,滾爬,撞樹可是耳邊的那來自草從的竄動聲越來越大。風裡的腥味越來越羶。
此刻她似乎看見自己躺在停屍間裡,不!不是的。蛇吞人好像是沒有骨頭,沒有骨架留下。死無全屍呀。
“媽媽!爸爸”音姒淚雨滂沱,此時想後悔已經太晚了。我跑不過蛇。跑不過的。不管了。蛇會爬樹嗎?音姒來不及想。自己爬竿是全校女生第一呢!。想着‘蹭’的一下,音姒就近最粗的一顆樹快速爬了上去。
對對對,這裡樹多,枝攀枝,我可以像猴子那樣,草又厚即使摔下去也不會斷手斷腳。慌亂中音姒盡往好處想:“我不會死的,我不會死的。不會的。不會的。”也不管自己有沒有那麼能耐,反正就這麼想了,也正在這樣做了。
爲了不至於摔死,又容易攀上旁邊的樹,音姒不敢爬的太高。坐在樹椏上歇氣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幕讓她且怕又喜。蛇不會爬樹,頭仰的很高,蛇信子吐的老長。衝着自己發出“噝噝噝”的聲音。
僵持了很久。樹下的蛇總是不走,繞着樹轉來轉去。陰毒的雙眼像兩團碧幽幽的野火燃燒盤旋。
盤旋?是的,是在盤旋?怎麼可能盤旋?很慢。很慢。夜風很冷。音姒渾出發着冷汗。她看見了蛇在盤繞着身體往上爬樹。
暫時遠離危險的音姒又仔細欣賞起蛇爬樹的笨拙來。並想着,等它爬的離我差不多的時候,我再跳下去。或者。音姒扶着樹杆站起身來尋找着離這顆最近,最大的樹椏,不!是粗的樹枝。她準備像猴子一樣將自己運送過去。
可是沒有半點野外生活經驗的南風音姒並不知道這樣做會越來越沒有方向感。離下山的途徑越來越遠。
“咯咯咯”一陣雞叫聲令音姒立刻充滿希望。
這是野雞叫。她並不知道野雞叫在深山。聽狗喚近有人的道理。
高興的她從樹上跳下來朝着雞叫聲跑去。她以爲危險已經離去。可是草叢中的綠眼幽幽越來越來。風中的羶腥味越來越濃烈。
聽着,跑着,雞叫聲沒有了。譁!的一聲。夜幕下飛起一陣野鳥驚到了早已心慌神疲的音姒。這是哪裡?周圍已經沒有了粗大的樹茂,帶哨的風吹起幾片落葉掉到她頭上。音姒摘掉一看,竹葉。
這是一片野竹林。這麼多的鬼火?只有墳地纔會鬼火多,想到這兒音姒只覺後背一陣陣冷風嗖嗖。經過一整天的折騰,音姒已經分不清什麼是什麼?
靠着竹子,音姒摸着這挺直粗壯的竹子,心裡明白自己離家遠到天邊了。心掉進冰池子裡絕望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