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蘇荔有些沉寂,胤禛也不說話,默默的坐在對面看上去氣定神閒。走了近一個時辰,車停了下來,已經到山腳了。山腳下還停着兩頂轎子,看來是來接他們的。蘇荔對胤禛笑笑,“陪我走上去吧?”胤禛點點頭,背手走在前頭。蘇荔跟在後頭。回頭看看,僕役們正在發愣,她也懶得管了,跑了兩步,與胤禛並肩,並且伸手挽住了胤禛的手臂。
胤禛沒有顯出吃驚,只是淡然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向前走,既沒改變姿勢也沒放慢腳步。
“你會後悔的。”蘇荔氣壞了,忍不住說道。
“爲啥?”他頭也不回。
“把我送到這兒,你一天也過不下去。”蘇荔恨恨的說道,她知道自己說得有些誇張了,但如果三、五天她不回府的話,福晉非瘋了不可,福晉不瘋,其它人也會幫着把福晉逼瘋,她剛剛在路上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她和李氏最大的不同就是,李氏依仗的只是兒子,可是隻要把兒子調開了,漸漸的和母親疏遠了,李氏就憑人宰割了。而自己不同,自己依仗的可是智慧。
她的菜譜廚房裡每個人都會,可是廚房的人不會調味。從兩年前她第一次走進伯爵府的內廚房開始就是她親自調味。她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憑手感,也不好跟他們說什麼。後來也就習慣了,讓他們按定了的配方調味他們會,可是胤禛本就是難伺候的,再加上她喜歡臨時加點什麼,定式的配方胤禛是吃不慣的。而且一年多來,廚師們也習慣了以她的味覺爲準,她不試菜,廚師們都不敢讓菜上桌。
胤禛可不相信,哼了一聲,自己揹着手往上爬,蘇荔也不是吃素的,這近半年的鵝卵石路可沒白走,雖然走時很痛,可是烏喇那拉氏和年氏因爲相信她,於是天天陪着她在上面走,她也就堅持下來了,平時不覺得有什麼,此時爬山就顯出了成效,竟然跟得穩穩的,雖然有點喘氣。
爬了半個時辰,到山上都中午了,現在蘇荔後悔早上沒吃那兩個玉米卷子了,她現在餓得是前胸貼後背了。
方丈在門口迎接,看來也等了半天,看到胤禛忙深鞠一躬,“貧僧有失遠迎,王爺,夫人恕罪。”
“是胤禛打擾大師清修纔是,送完內子,胤禛便下山去了,大師請便。”
那方丈笑着合十唱了聲佛號,領着人退回山門之內了,門竟然都關了。
“後面的尼姑庵嗎?”蘇荔記得有一次跟單位去黃山,看到一所小佛寺,就問這是:‘寺還是庵?’同事便笑,說,‘有和尚寺的地方不遠處就一定有尼姑庵。’可能蘇荔自己不純潔,於是罵了同事一聲,結果導遊卻說,“是啊,倒真是奇怪得很。”此時蘇荔心亂,竟又想起這事來了。
“爺的園子。”他淡淡的說道,拉着她穿過小徑,寺廟之上竟真有一所宅院,在小院中便可俯視寺廟全貌,寺中的吃飯的鐘聲,蘇荔聽得很親切。
“王爺!”他們身後傳來一聲蘇荔很熟悉的聲音,她猛的回頭,竟然是前婆婆正從西廂出來,並且僕伏在門口的地上,扶着她的竟是小紅。小紅看到她也淚光閃閃,但不敢叫她,蘇荔看向着胤禛,他還是面無表情,但輕輕的放開了她的手。
蘇荔的東西被送到了東廂,胤禛似乎沒打算停留。蘇荔拉拉他的袖子,他才似萬般不樂意的看向她。
蘇荔站直身子,規規矩矩的成了兩叩八拜的大禮,胤禛白了她一眼,看了一直趴在地上的烏雅夫人一眼,回頭跟門口的兩個太監說道,“落鎖貼封,你們兩個在山下寺裡好待着,好生伺候格格。”
說完就走了,兩太監細聲細嗓的說道,“主子見諒,宮裡就這規矩,每日奴才就在門口給主子請安,主子要什麼,奴才會從門上的小格上送進來。有事亦可拉門邊的響鈴,奴才便上來伺候。”
“煩勞公公。”蘇荔從不敢得罪這些人,身體殘缺的人最怕的就是別人的輕視,她可不敢若這種人。小公公笑笑,關上門很快就聽到落鎖的聲音,而鑰匙從門外扔了進來,表示,即使是他們也不可能打開這門的。另一個太監刷上門,貼了封條,查驗無誤之後,才規矩的磕頭離開。等他們走了,蘇荔才衝到了烏雅夫人面前:“額娘!”
“格格自重,是否已經忘記老身說過的話了?”烏雅夫人黑着臉,轉身進屋,小紅紅着眼,可是不敢停留,跟着老夫人進屋了。小屋裡放着齊哥的靈位,蘇荔愣了一下,想想怎麼說也是自己名義上的老公,她上了香老老實實的磕了三個頭,她也不知道該跟齊哥兒說點什麼,上香磕頭時竟然腦子一片空白。
“起吧!讓人知道了又是事,原以爲你不記得了,這次回京本是要把齊哥兒移靈奉天,以後娘倆也朝夕有個伴。難爲你還知道今天要來,四爺也是個心寬的,讓娘幾個聚聚,只怕這一別再見無緣了。”老太太看她恭敬的給齊哥兒磕了頭,嘆了一口氣說道。
蘇荔心裡一片茫然,今天是什麼日子?老太太這麼看中,而胤禛特意把自己送來,應該是有原因的。和齊哥兒有關?不會是忌日吧?她不敢表露出來,看老太太叫起了,才起身,輕輕的走到老太太的跟前,恭敬的向老太太行了子媳的大禮。
“上次聽說你在宮裡摔了,怕給你惹事,沒敢打聽,老爺問你那混帳爹,你爹竟說沒事,想是你後孃也沒進去看你一眼吧?咱們家回奉天了,這些爺們一個個如狼似虎,烏雅家一退再退,如果不是因爲你,本不想退的。不過如今看看,總算沒走錯。”老太太輕輕的拍拍她的手。
“額娘!”蘇荔真的感覺老太太老多了。
“亂叫什麼,給你們爺聽見?”老太太笑罵着,她也知道胤禛走了,說這話不過是假意的推脫罷了。
“他知道,我常常在家提您。”蘇荔靦腆的笑了笑。
“傻女!不過,你要不是真的唸叨了,他怎麼會把咱們關在這兒?咱們娘倆好好的陪陪齊哥兒。”老太太說得讓蘇荔覺得好冷,好一會兒,老太太才抹了淚。細細的問了她在府裡好不好,爺對她好不好,福晉對她好不好等等。蘇荔當然知道不能說不好,卻也不能喜笑顏開的說好,只好寡淡的說些場面的話,說福晉很和氣,她一般在廚房裡,很少出來。老太太點頭,太能爭寵了,怎麼說也是自己兒子的媳婦,心裡會彆扭;可是不好,她心裡也彆扭,好容易送進去了,結果說過得不好,不是打她的臉嗎?寡淡的答案倒正好適合她。
蘇荔也沒費什麼事就打聽出來,果然今天是齊哥的的忌日,五年前的今天齊哥兒死的,而那時,古代的那個蘇荔兒正在拜堂;兩年前的今天,自己卻又莫明的穿到蘇荔兒的身體裡,自己的穿越和齊哥的忌日有關嗎?
總算上來了,我只要有空就會上來更新,並想着要不要寫些小番外給大家以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