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傳聞詩魔見到劍仙子後,心生愛慕,曾寫出一句賦,在下記憶尤甚!”
第一場獻詩之後,司馬光走上了舞臺,見過了禮,竟然提起了詩魔。
王維暗暗心驚,不會是宋國人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又或者呂婉兮等知情人告狀了吧?
要是真的可就糟了,這場文會或許會變成一場‘除魔大會’,最後被揪出的也只有他這個詩魔了。
他探頭向女賓所在的閣樓上望去,呂婉兮坐在林妹妹身旁,看到他望過來,回了他一擊眼劍,王維連忙閉眼擋着,呂婉兮嘴角又帶着一點點戲謔的冷笑。
“婉兮,矜持點,你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跟相公眉來眼去呢?”趙敏調侃道。
會場邊的閣樓中,坐着衆多美人,從林黛玉秦可卿等內人,到方百花、靈兒、小龍女、魚玄機、薛寶釵,還有表演完的公孫蘭許和子等人。
聽到趙敏的話,她們都笑盈盈地看向呂婉兮。
呂婉兮嗔怪地瞪了趙敏一眼,臉上帶着紅霞垂下了頭。
李清照微微一笑,問道:“婉兮,我們這羣人中,只有你見過詩魔,說一說詩魔是個什麼樣的人?”
呂婉兮想起那日在聖山上,詩魔大膽表白,嬉皮笑臉地說一些賴皮話,還說要自己抓他回山上做丈夫,真是太無恥了。
看到大家都望過來,她紅着臉說道:“詩魔長得極醜,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會耍無賴,就算是要死了也免不了口花花的毛病,你們要是遇見了他,肯定會氣得一劍殺了他的!”
“呂姐姐,詩魔當日看着滿山紅豆能寫下一首紅豆詩,還能寫出那樣美的句子來讚美你怎麼會那般不堪呢?”蘇小妹不信。
“哼!詩魔除了有點歪才,可以說一無是處,你們只聽過他的詩賦纔會覺得他不錯,要是見了人,肯定會特別失望的。”呂婉兮認真地說道。
“真的?”
“真的!”
“哈哈,婉兮,你口中的詩魔爲何特別像一個人呢?”趙敏笑着說道。
呂婉兮笑問,“像誰?”
“你們說呢?”趙敏笑吟吟地看向了身邊幾位。
其中知道王維身份的人,緘默不語,不知道的心中充滿疑惑,蘇小妹猜不出來,笑問:“你不會說是相公吧?”
“啊!”
“真的挺像的!”
“兩個都醜,身材也高,還會耍流氓!”
提起王維,大家暗暗地把他與詩魔比了下,越說越覺得挺像的,暗難道真的是詩魔,自己算不算是落到了魔爪中呢?
林黛玉笑道:“大家都別亂想了,那次在揚州城外,江湖中人都懷疑相公身份,還請李道長用寶鏡照了照,不是照出了相公的本源是人族麼,相公怎麼會是詩魔呢?”
“是啊是啊,林姐姐說得對!”蘇小妹笑着點頭道。
“可是他真像是個魔頭呢,還是個色魔!”
妙玉想起王維的色樣,撅着小嘴,靠着魚玄機說道:“師父,要不要我們這些人一起聯手把他抓住,再嚴刑逼供,一定要他現出原形。”
“好主意!”
許和子不嫌事多,贊成道:“我們這麼多人一起上肯定能抓住他,只要抓住了他,一切不就是我們說了算!”
“哈哈,抓住了又能怎麼樣?我們現在已經是相公的人了,難不成還能跟他決裂?”
趙敏笑道:“而且這裡可是花果山,要是沒抓住,相公等逃走了,到時候我們無所謂,你們一定會遭殃的,你們想不想試一試?”
“試一下怕什麼,他又不會吃人!”妙玉懵懂地眨了眨眼睛,不解地說道。
“就是,我們這羣人可都是高手,縱然是個神仙也能抓得住,還怕一個文王!”許和子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她特別想看到大家一起抓王維的場景,那樣子肯定特別好玩。
“哈哈,你們要是不怕被打屁股,就儘管抓他吧,要是被欺負了,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趙敏的話一落,場中幾個女生臉頰不禁紅了,蘇小妹嗔怪道:“敏姐姐,你說這些幹什麼,怪難爲情的!”
許和子看到她小臉通紅,拉着她的手問道:“你不會經常被他打吧?”
“沒有沒有!”蘇小妹臉頰紅的滴血,連連搖頭。
“哈哈,小妹捱打最多,比起出嫁前,屁股都大了好多的。”趙敏笑着調侃道。
蘇小妹紅着臉,瞪着她說道:“你還說我,每次晚上就是你院子裡鬧得動靜最大,知道你是武修,身體好不怕痛,可也要矜持一點吧!”
這下閣子裡的女人大都聽懂了,她們都是未出閨閣的女子,可年齡都不小,該懂得都懂了。
趙敏看到大家的眼神帶着笑意,也不由地紅了臉,“小妹亂說什麼了?其實蘭姐院裡...”
“咳咳!”
公孫蘭板着臉說道:“都別亂說了,第二輪文會開始了?”
“比什麼呀?”蘇小妹疑惑地問。
“比誰作詩賦能勝過詩魔!”
李清照笑道:“比賽寫美人詩!可以不論詩的品級,但一定要能蓋過詩魔那句‘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不能讓一個魔族人壓住了人族的風頭。”
許和子笑道:“男人都齷齪,好好地寫什麼美人詩呀!再說了,詩魔的詞賦那麼好,他們可以壓過詩魔的風頭嗎?”
“呵呵,這可說不定,別人我不知道,相公的肚子裡肯定有更好的美人詩!”趙敏笑道。
許和子點頭,“公子身邊有那麼多美人,要是寫不出好詩,確實說不過去。”
“聽!司馬光要做詩!”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吟誦聲,“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紅姻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笙歌散後酒微醒,深院月斜人靜。”
“此詩倒也不錯!”李清照細細品道。
“確實不錯,特別是那句‘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道出了女子的無奈。”林黛玉接話道。
“這一句化用了納蘭的‘人生若只如初見’,論文才比詩魔的詞賦差多了!”妙玉直言不諱地說道。
“是差些,可是詩魔那首詞賦不是沒有唸完麼?”李清照說道。
“真不知唸完了會是多美的一首詩,或許比一品還高呢!”薛寶釵嘆道。
“呂姐姐,當初你們爲什麼不到詩魔唸完了再動手呢?”蘇小妹問道。
“哈哈,我知道!”
許和子說道:“要是詩魔唸完了詩,呂姑娘肯定捨不得下手殺他的。”
“哦,有可能!”
蘇小妹點了點頭,又說道:“不對啊,詩魔是呂姐姐救下來的,要怪就怪秦蘇。可是秦蘇成了廢人,也不好再怪他的了。”
妙玉聽得好奇,插話道:“呂姑娘當初你出手相救,是不是就想聽詩魔唸完這首辭賦啊?”
呂婉兮搖了搖,嘆道:“當初真不該救他,真是救了一個禍害,或許我做了一件對不起天下人的事情。”
“呂姐姐別感嘆了,聽他們吟誦美人詩吧!”林黛玉勸解道。
“上去了三個人,還沒有一首三品詩,這些文王文尊怎麼都比不上年青一代,虧得他們好意思!”許和子說道。
“這不一樣!”
妙玉搖頭道:“限題賦詩難多了,能出一首好詩不容。”
“可公子每次上臺都能拿出好詩,難道公子比別人有才?”
“呵呵,可能是吧!”
“不知道公子什麼時候上臺,快催催吧!”
等到宋國文修上去大半,其中歐陽修秦觀晏幾道等人都作出了靈詩,其中有兩首三品。
唐國這邊李商隱杜牧李白等人也登臺獻詩,兩方表現都不錯,至少是靈詩。
“各位同道,方纔諸位所做的詩詞之中,可有比得上詩魔的文章?”
司馬光上臺問道。
大家想了想,暗暗搖頭,他們做了幾十首好詩,可是還真沒有一首能比得上詩魔那句‘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想到詩魔的才華,他們不禁心生敬佩,要是詩魔能把這首詩做完,最少一品靈詩。
“如此說來,我們人族文修全都敗給了詩魔?”
司馬光攤了攤手,神色頗爲無奈,近些年詩魔雖然不在大陸上活動,但他的名頭越來越響亮。
本想借着這次大會打壓一下詩魔的才名,不料詩魔憑着一句未完成的詞賦就能笑傲羣雄,整個可氣亦可敬!
該這樣放棄嗎?
衆人看向了高座上的朱熹,儒教四位文王,以及兩國皇帝,鬼族代表公孫策,妖族胡都,還有靈族的靈兒姑娘。
朱熹閉着眼睛漠不關心,四位文王都搖了搖頭,程顥說道:“爲女子揚名,吾不爲也!”
他說了‘不爲’,並非‘不能’。
不只是嘴犟,還是真的有好文。
公孫策看向身後的李賀與賀疇
賀疇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李賀站起身來向衆人施了一禮,吟誦道:“西施曉夢綃帳寒,香鬟墮髻半沉檀。轆轤咿啞轉鳴玉,驚起芙蓉睡新足。雙鸞開鏡秋水光,解鬟臨鏡立象牀.......”
只吟誦了六句,他便停下了,苦笑道:“我不如也!”
表示放棄!
“難道沒有人能寫出?”
衆人都很失望,現場上萬文修,竟然做不出一首一品美人靈詩?大家看着司馬光很有怨言,好好地提什麼詩魔,這不是膈應人嗎?難道司馬光與詩魔認識?
司馬光呵呵一笑,看着王安石:“介甫兄,詩魔如此人才,可惜了啊!”
宋國中,司馬光與王安石是政敵,經常明爭暗鬥,沒想到這一次司馬光提出詩魔之事是想指責王安石扼殺人才。
王安石冷冷一笑,“是挺可惜的,可惜老夫沒能親手殺了他,如今給人族留下如此大的禍患,我之罪也!”
王維聽了之後,微微眯着眼睛,掩住了瞳孔中的殺意,本來他早想潛伏到宋國搞幾次暗殺,把那次搗毀聖山的兇手清理掉。
可是楊玉環等人表示不用,因爲王安石是天上的星辰,死了之後依然會迴歸到天上,殺之無用。
再說王安石這人脾性耿直,只在乎人族天下,一點也不在乎自身安危,他一直沒有住在汴京城,也有以身爲餌之意。
對付這種人,殺了他算不得報仇。
真正的報復,就是毀掉他最看重的東西,譬如他的仙籍,人族天下等。
至於蘇轍,聖山之戰後,他的修爲一直毫無寸進,便是聖族這邊動了手,本來蘇轍與蘇軾一般有才,可是蘇轍上百歲了依然文尊,此生無望仙道,這不是最大的懲罰嗎?
秦觀的飛星閣一樣,等秦觀死了,飛星閣就該滅了。
還有呂婉兮,這個女人該怎麼處置,真是個難事。
要是殺了,呂洞賓那關就過不去。
不殺留着,聖山上的人會死不瞑目的。
楊玉環開玩笑說,只要呂婉兮能多生幾個聖族後代就可以贖罪了。
王維搖頭苦笑,表示無能爲力。
這個仇還真的不好報。
“哈哈哈!”
公孫策忽然大笑了起來,“各位是否太高看詩魔之才了?”
“不知公孫先生有何指教?”司馬光聞問道。
衆人也不知道公孫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有好詩?
“哈哈,公孫策,你的肚子裡也只有三兩墨水,連我都比不上,就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鍾馗哈哈大笑道。
公孫策冷哼一聲,“你比不上詩魔我知道,但場中有一位絕世大才,數步便做出三首三品美人詩,比起詩魔絲毫不差,諸位爲何忘記了他呢?”
“着啊!”
“詩絕王玄奘怎麼沒上場?”
“詩絕最擅長拍馬...不,最擅長寫美人詩,他的是肯定差不了!”
大家都激動地看着王維,希望他能打敗詩魔,爲天下文道掙一點面子。
“有請詩絕!”
司馬光向着王維施禮道。
“有請詩絕!”
衆人都拜向了王維。
王維不敢拖大,站起身來,一一還禮,心裡暗暗苦笑,這羣人真缺德,把唐宋兩朝所有的美人詩都念完了,元明清三代的詩詞早出了,先秦詩經也有,他還能抄什麼?
難道要把曹植的《洛神賦》抄出來?
這樣以來不就暴露了嗎?
可是除了洛神賦還有什麼美人詩呢?
司馬相如的《鳳求凰》《美人賦》?
最多三品?
不夠格!
曹操沒有寫美人詩?
陶淵明先生只愛菊花,他的文章也用不上。
還有誰?
他想得額頭冒汗也沒想出一首。
“難道詩絕每有詩嗎?”公孫策笑問。
“難道詩絕江郎才盡了?”胡都冷笑。
“詩絕做不出詩了?”
等了半晌,大家看詩絕都沒有出聲,反而頭上冒汗,很像腎虧,不,心虛的表現啊!
有人開始幸災樂禍了。
王玄奘啊你也有今天?
這一次看你怎麼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