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白霧心裡清楚，如果前來獵食自己的，是一名超級高手，那麼他註定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除非矮哥從天而降，否則在絕對實力下，他的一切底牌都沒有效果。
腳步聲靠近，他擡頭一看，發現前來之人，正是劫掠自己的那名怪人。
這人塊頭不大，但渾身肌肉崩實，頗有一種少林武僧的感覺，單從外形上看，很唬人。
尤其對方一個照面就把自己打倒，實力差距太大，一瞬間，白霧發現這局無解。
在娛樂區，白霧感覺到，對方最少展現了三種天賦序列。攻防一體的鋼鐵武裝，強大控制的邪惡凝視與幻影重力。
這三種能力加持下，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勝算。
只是下一秒，眼裡的備註彈出來時，白霧又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一個毫無特點的異教徒，真正的實力，和死在下水道的路人甲差不多，他有着一身勻實的肌肉，這都是早年間揮舞礦鏟時練出來的，但你要關注的重點是——他毫無特點。】
嗯？毫無特點……
這一次白霧真的沒有領會到這句話的意思，這段信息給的有些莫名其妙。
死在下水道的路人甲？
他想起來了，自己去的塔外世界第一個區域，是某座城市的街區與下水道。
當時賭莊派過一個人暗殺自己。
伴生之力，二階四段，天賦序列鋼鐵武裝，堪稱上將潘鳳，被藍色區域的惡墮三兩下給弄死了。
白霧不太懂。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自然是能夠輕取當時暗殺自己的人……
但就在不久前，自己可是被單方面吊打。
這不合理……至少普雷爾之眼目前不會給錯誤的情報。
他還沒有想明白這裡頭的門道，那人卻從某具懸掛着的屍體下方，在案臺下，找到了一把電鋸。
【一個很有代表性的道具，有人喜歡用菜刀做料理，但你面前的教徒很顯然喜歡用電鋸。你全身上下除了心臟，都會被他鋸個稀耙爛喲。】
這還真是值得驚悚一下，假如自己還能驚悚。
白霧原以爲自己會被切成很多塊，就像林妹妹切割以利亞的屍體那樣。
而前來吃掉自己的應該是某個賭莊或者教會高層纔對。
可他沒想到，對方會用電鋸這麼誇張的東西。
等等……備註提示心臟不會。
白霧大概懂了。
自己的心臟會被留下來，當做高級食材給那位高層，而其他部位，任由這個教徒處置。
情況緊急，這位肌肉男一臉平靜，這種人放電影裡，就是那種殺人面不改色的反派。
電鋸已經開始發出轟鳴，宛若死神的嘲弄。
白霧嘗試着和對方說些什麼：
“我覺得你可以用更斯文的方式。電鋸會導致血管還有臟器破裂，你會被血液噴一臉的。而且碎肉沒有意思，你應該用更規範的手法解剖我，將各個臟器，骨頭全部擺放整齊不是嗎？那樣吃起來，難道不更有儀式感？”
對方顯得更興奮了。
“其實我想加入你們的教會，我一直很崇拜會長。讓我加入你們吧，吃掉我並沒有意義，倒不如讓我幫你們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洗腦傳銷組織與邪教似乎都有拉人發展下限的指標要求，但白霧看對方一臉不屑，猜到是沒戲了。
好在說話的時間裡，白霧已經掙脫了束縛。
很顯然對方低估了白霧的實力。
事實上就連五九和林無柔都會低估，無法想象一個人會在一週內，從一階三段，步入三階的門檻處。
所以捆住白霧的手段，略顯薄弱。
不過白霧沒有起身，依舊保持着被拘束的狀態。他還想着和對方周旋一下。
但這個肌肉男，並不具備反派話多的優良傳統。
電鋸已經對準了白霧的肩膀，沒有任何遲疑的，肌肉男舉起電鋸，狠狠的往白霧的肩膀鋸了下去！
艹！這人怎麼不講武德的！
接下來的這一瞬間裡，白霧就像是驟然間進入了超頻狀態。
生死的瞬間，腎上腺素的分泌，讓他這一刻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亢奮狀態。
眼中的一切變得緩慢。
血液噴濺，白霧對痛覺有着特殊的感受，疼痛反而會讓他思路更清晰迅敏。
他計算着如果電鋸再往下偏離幾分，自己的胳膊就要跟身體說拜拜。
緊接着這把電鋸就會斜下角度，會將自己的腸胃也鋸個稀碎。
沒有任何猶豫，不管有沒有效，白霧決定反抗！
極限危機的情況下，他猛的擡腳，精準的踢在了對方的手腕上！
原本以爲對方會使用鋼鐵武裝，或者邪惡凝視控制自己……但這一腳順利的踢中對方。
這肌肉男的手立馬脫力，電鋸也被白霧一腳附帶的力道踢飛。
二階九段的體魄，加上專精生命恢復，白霧的肩膀雖然被電鋸滲進了一部分，但血肉在一點點恢復。
速度不快，遠趕不上電鋸破壞軀體的速度，卻讓血液很快止住。
而白霧的攻勢沒有停，他連續踢腿，硬是踢出了一套徐克都得直呼內行的連環無影腳。
左臂已經無法使用，但還有右臂，他的右臂如同勾爪一樣，狠狠的遏制住了肌肉男的鎖骨。
肌肉男也不簡單，對着白霧的右手手腕發力，一記凌厲的手刀斬下。
白霧的手腕被肌肉男打得錯位，扣在肌肉男鎖骨上的手自然得收回去。不過從痛覺反饋，他確信，肌肉男伴生之力不超過三階。
而白霧真正的攻勢在此刻才顯露出來！
他一頭撞向肌肉男，接着就像是喪屍攻擊人類一般，迅猛的咬在了肌肉男的喉嚨上。
奮力的撕咬，再猛地回頭一扯，撕裂血肉的過程，遠不如電鋸鋸白霧血肉那般利索，但卻更加讓人震撼。
“呃……呃！”肌肉男痛苦不堪。
如果有可能，白霧絕對不想碰人肉與惡墮肉，尤其是前者。
這場戰鬥生死攸關，一切又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在雙手無法發力的情況下，不得已，白霧只能像餓狼一樣，狠狠咬住了獵物的咽喉！肌肉男輸在了輕敵上，詫異於貨物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但白霧並沒有給他後悔的機會，他直接咬破了肌肉男的氣管，使其徹底的死去。
即便是末世，白霧對同類相食也相當厭惡與牴觸，若非生死攸關，他絕不會用到饕餮，這具屍體除了頸部有一個缺口，其他部分都是完整的。
施展饕餮後，識海里有了很明顯的反饋，並且以普雷爾之眼的方式展現出來。
【你的傷勢略有恢復，你的伴生之力距離三階更近一步了，但繼續吞噬他將毫無價值，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健康+1，飢餓感-1。或者你很喜歡血肉的味道，想要將他吃個乾乾淨淨？我可不建議你這麼做。】
饕餮的效果，是通過吞噬對手來獲得力量，但吞噬多少觸發，以及獲得哪種力量，其實是看運氣的。
只是從備註得到的信息，讓白霧有些疑惑。
“備註只提到了伴生之力，就說肌肉男毫無價值了……序列呢？”
白霧詫異的看着肌肉男的屍體。
結合之前的備註，提到了肌肉男毫無特點，他忽然懂了……
“對方展現出了三個天賦，饕餮給到的反饋，應該是有效的，如果對方體內擁有天賦序列，正常來說，我應該是可以通過饕餮，奪去天賦序列。但我只是提升了少許伴生之力，加上之前普雷爾之眼提到，這個人沒有任何特點……所以真相是——他根本沒有序列。”
這個推論讓白霧自己都難以置信。
“連續兩次，襲擊我的人，都擁有鋼鐵武裝，這太巧合了，加上現在得知這個襲擊我的人，沒有任何天賦序列……原來如此。”
而就在此時，肌肉男的手機響了。
白霧撿起手機，看着來電顯示爲“夫人”二字，猶豫了幾秒後，他忽然神經質的笑了笑，抹去嘴上的腥臭的血跡，接通了電話。
“你好，夫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後，竟然沒有掛斷。白霧一品，這就是有戲啊。
“作爲你們口中的貨物，一個從死亡賭局裡活下來的籌碼，我覺得您要是這麼吃掉我，很不划算。與其吃掉我的心，倒不如得到我的人。”
仍舊是沉默，直到十來秒後，才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看來我的人，被你解決了。”
“是的，你們應該安排更厲害的人，不過好在我運氣不錯，又活下來了。會長大人的能力我大概猜到了，我是一個沒有天賦序列的人，我很願意爲會長效勞。”
“你知道了什麼？”
從聲音上判斷，白霧覺得夫人這個稱呼，把這個女人叫老了。
“天賦序列101：軍團。沒想到會長大人這麼強大，擁有這個序列。夫人你看，我還是很聰明的，而我並不好吃。既然我是塔神的恩賜，那爲何不讓我服務於教會呢？”
白霧的想法，當然不是打不過就加入，而是儘可能的，在最早時間內把賭莊與教會剷除。
“夫人”似乎沒料到，貨物居然一下就猜到了會長的能力。
塔神會的會長，的確有着極爲稀有的序列，軍團。
這個序列排在101，比起超級序列來說，序列表上的介紹略微詳細。
序列101：軍團——將自身序列擴散給他人，使得他人在一定時間內，擁有自己的序列。同時接受序列擴散的人，在序列消失後，會損失部分伴生之力等級。而損失的伴生之力等級，一部分將會轉移到軍團的主人身上。
簡而言之，序列擁有者，能夠把自己的序列，共享出去。但其他人如果接受序列共享，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伴生之力等級降低。
值得一提的是，接受序列的人，有微弱的機率，永久擁有序列。
白霧猜測，在下水道暗殺自己的人，就是永久擁有了鋼鐵武裝。
這個序列排名在一百以外，算是超級序列之下，最強的序列，但實際上……這個序列的限制很大。
主要的弊端在於，戰鬥的時候意義不大，如果孤身作戰，就等於沒有任何作用，如果其他人不願意接受序列擴散到自身，也等於沒有作用。
永久性的損失修爲，來獲取暫時的天賦序列？這自然不可取。
但如果利用宗教思想，培養一批信徒……那就相當於是一個伴生之力資本家。
白霧斷定，這個教會的會長，是一個嘴炮能力不輸給自己的人，口才不好，也做不了邪教頭子。
我把天賦序列租給你們，讓你們短時間變得強大，而你們則在還給我序列的時候，順帶償還一些伴生之力作爲利息。
這還真是一個非常適合邪教頭子的天賦。
只要口才好，能夠蠱惑人，說動這些教徒有事沒事提前享受擁有序列的感覺，他就能不斷汲取教徒的伴生之力。
而爲了獲得序列，這些教徒也會定期前往塔外，提升自己的伴生之力。
想必這位會長，也是以此爲由勸說教徒的。
白霧甚至能夠腦補出一套說辭：
“同樣是去塔外升級，但你們只需要支付一點小小的代價，就能擁有比別人多好幾個序列的強大力量，在別人還在努力提升伴生之力，尋求天賦覺醒的時候，你們卻已經擁有了好幾個序列，甚至還有機率永久獲得，百利而無一害不是麼？”
容易被蠱惑的人其實不少，大概就像前世裡，那些手頭並不寬裕，卻還要用花唄借唄信用卡提前消費的當代楊白勞們一樣。
這位會長，顯然是把這個天賦用到了極致。
“夫人”說道：
“你想加入我們塔神會？”
“當然。我對塔神會憧憬已久。”
纔怪，白霧這才知道這個邪教的名字，從名字上，他感覺到這教會能存在，或許還和一些高塔的傳說有關。
嗯，此後我得查閱一些關於高塔的書籍。興許能知道一些高塔六層的線索，哪怕只是人們對其的虛幻想象。
白霧繼續說道：
“我的確讓賭莊損失了一些錢，但您想想，我也可以爲賭莊掙更多地錢。”
只要加入教會，就能知道教會的所在，或許可以利用教會爲自己做事情，或者直接安排調查軍團將其剷除。
電話那頭安靜了許久後，傳來了夫人的聲音：
“你能夠活下來，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但若想服務於塔神，你還得接受試煉。”
“什麼試煉？”
“我會安排人聯繫你，至於是什麼試煉，我亦不清楚。”
白霧也不在乎，至少已經穩住了對方。等明天破了宴玖的案子，再來處理塔神會。
不過這段時間，可得牢牢跟在矮哥身邊，不能再出今日的岔子了。
“好的，我很期待試煉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