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區警察署裡,貨場的保鏢被關到了一樓的臨時監獄裡。
蕭輝被兩個軍警押送着帶到了樓上。經過三樓樓梯口時,一高一矮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了下來。
高個子的中年軍警肩膀上頂着三顆星,濃眉大眼鷹鉤鼻子一看就是署長趙天城。另外一個矮胖的傢伙,便是北區陳氏建築集團有命的陳扒皮。這個人和北區的工人有死仇,蕭輝骨子裡對他充滿了仇恨。
他停下來看了一眼,兩個人似乎關係很親熱,勾肩搭背地朝樓下走去了。
“放心吧,有我在北區沒人敢翻浪。”趙天城霸氣十足,晃盪着肩膀顯得很自信。
胖乎乎的陳扒皮滿臉堆笑,一雙綠豆眼珠子透着貪婪的光芒:“趙署長,那咱們就說好了,到時候咱們從工程款裡面扣。”
不用說,他們肯定在謀劃着什麼勾當。
蕭輝走到三樓,回頭小聲地問道:“軍爺,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是受害者,爲什麼不去抓搶匪?”
"別廢話,跟我進去!"其中一名軍警粗魯地說道。
他用手推了一下蕭輝:“你們擾亂社會治安,動不動就私下火併。要是十九區人人都像你,這天下還不得大亂?我們軍警是幹什麼的,那就是整頓你們這種人!”
蕭輝被推進了一間空房子,軍警反手將門拽上:“你就在這裡面好好待着吧,關上你幾天你就知道厲害了!”
"殺人放火的沒人管,打家劫舍的也沒人管,我一個規規矩矩的生意人,怎麼就整頓到我頭上了。"蕭輝一臉慍怒地嘆息道。
他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這些軍警就是專門找北貨場的茬。
北貨場老闆以前確實橫行霸道,也殺過不少人。但陳扒皮這樣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可以跟警察署長勾肩搭背,還談什麼整頓社會治安。
這是選擇性執法。
軍警聞言眉毛微挑,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鐵門被關上了,蕭輝手扶着鐵柵欄嘆了一口氣。如果說十九區誰是最大的匪幫,當然是胡司令的胡家軍。
和被人可以你死我活幹一場,但到了軍警面前任何人都翹不起。
這個時候另外一名軍警走過來,兩隻眼睛盯着他搖晃着腦袋傲慢地說道:"你北貨場壟斷了北區,現在還把手伸到了西區。整個建材行業都被你們壟斷了,你們想要幹什麼?你真以爲十九區你一家獨大,好處都讓你一個人吞了?"
“做生意野心不能太大,自己啃骨頭湯都不給別人留一口?”
“你想清楚沒有,這裡是誰的地盤?”
“你不過是個生意人,就算再厲害一句話讓你傾家蕩產!”
蕭輝聽着軍警的話,眼睛裡露出一絲驚訝。這兩個人一唱一和,一個給他扣帽子一個給他送梯子。
明白人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裡當然是趙天城的地盤,他要喝一口湯不就是想要從北貨場拿好處嗎?
他想到剛纔陳扒皮和趙署長的對話,這兩個人必然是勾結在一起。這個套路在四個警察署長都在玩,蕭輝自然是心裡明白。怪就怪北貨場在北區,兩個傢伙把手爪子伸到了建材頭上。這個事情他做不了主,必須是夜楓想辦法才行。
蕭輝是個比較“上道”的人,聽他這話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那是,咱們做生意不還得靠趙署長照顧嗎?這天下的錢,那是一個人可以賺完的。”
“兄弟,麻煩你給趙署長打個招呼,讓我見見他可好?”
剛纔還冷眉豎眼的軍警,顯然不適應他的轉變。奇怪地看着他點點頭:“你這個人不愧是生意人啊,說話就是這麼好聽!”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蕭輝,轉身離開了鐵柵門。
“說話好聽?”蕭輝冷笑了一下。都這個時候了,能不好聽嗎?與其讓對方想辦法強搶過去,倒不如主動示好分對方一杯羹。
趙天城送走了陳扒皮又返回了三樓,軍警走到樓梯口對他耳語了一陣。
“行,把他給我帶進來吧。”趙天城點了點頭,心情更加輕鬆愉快。
“蕭老闆,請把....”軍警走過來打開了鐵門,伸手示意他出來。
蕭輝從關進去到走出來不過幾分鐘,趙天城不知道是心急還是不屑於給他玩心機。按道理來說基本上都要關上幾天,餓上幾天,然後再來提審。
軍警在前面帶路,他大大方方地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趙署長,久仰久仰....”蕭輝禮節性地拱着手,完全不像是被抓進來的反而像是上門的客人:“我剛接手北貨場不久,還沒有來得及拜訪您呢。”
趙天城摳了摳耳朵,板着臉問道:“潘老大呢?他怎麼沒來?以前不是朱立春負責的嗎,怎麼現在換成你了?”
“署長有所不知,潘老闆年歲已高退隱了。”蕭輝整理了一下衣衫,拿出自己老闆的派頭不緊不慢說道:“現在貨場的幾個股東委託給我全權負責,股東們平時不參與公司事務,只是年底對賬的時候纔會出現。”
他剛接手貨場一天時間兩眼一抹黑,唯一能做的就是弄清楚趙天城的企圖。
“潘仁德退了?”趙天城狐疑地看着蕭輝。
“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和驚嚇!”蕭輝心裡發虛,趕緊轉移話題:“署長,現在的匪徒非常猖獗,還望署長主持公道。”
“你們江湖上的事情,我憑什麼給你主持公道?”
趙天城節奏被他帶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蕭老闆,你北貨場最近幾年猖狂得很啦!你們見人就打見貨就搶,西北兩區的貨場被你們壓得頭都擡不起來,你還在這裡給我裝弱勢羣體?”
“知不知道輻射區是軍政府的地盤,知不知道這些人都是軍政府的納稅人?”
“那你說我是要替他們主持公道,還是要替你主持公道?”
蕭輝一臉尷尬,昨天的北貨場是潘仁德的,今天變成了組織的。
潘朱夏三個老闆確實霸道,但現在這三個老闆已經被滅了。他剛接手北貨場,身份立場一時還轉不過來。
有一點他心裡很清楚。
三大貨場基本上控制了西北二區,這頭豬已經養肥了,警察署現在磨刀霍霍準備殺豬。
這些年沒有一家公司敢獨大,就是擔心被摘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