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還有魔獸低聲地哀嚎和撲騰。
孟班長站起身來,將獵刀在抽搐的魔獸身上擦了擦,迅速收了回去。
三太太驚魂未定的看着三個年輕人,手裡的槍還緊緊扣在扳機上。見到魔獸已經被制服,她才哆哆嗦嗦地退了保險,將手.槍放回到包包裡。
孟班長陰沉着臉喘着粗氣,用手指了指三太太,“大半夜的你幹什麼玩意,不要命了!”
三太太認出了面前的三個人,是保潔公司負責收屍的人。面對救了她的三個小夥子,她鼓着腮幫子吐了一口氣,“你們爲什麼在這裡?”
孟班長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還在掄錘子的秋歌,還有提着鋼筋在泥巴上戳來戳去的夜楓。
“過路的,我們剛準備回去....你這是要去哪裡?”
“孤兒院...”三太太撿起地上的袋子,“二姐當初說過,她的錢要捐掉....”
見三個小夥子詫異地看着她,她支支吾吾地說,“你們是知道的,二太太已經死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夜楓覺得這是貓哭耗子,二太太的死跟她絕對有關係。而且這個人和教授的死,也有着某種聯繫。
不過既然是二太太要捐給孤兒院的錢,這是不容有任何閃失。他強忍着沒有發作,冷冷地問了一句,“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不會說出去吧?”
三太太愣了一下,獵殺魔獸是要處罰的,這是新規矩。
半夜三更幾個小夥子出現在公路上,這就很讓人懷疑。尤其是三個年輕人的身手,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收屍人。從獵殺魔獸的手法來看,這些人應該是慣犯。不過這些事情對於她來說無關緊要,窮人靠這種冒險的方式吃肉,和她沒有什麼利益衝突。
但夜楓的語氣,讓她有點惱怒。誰會去告密幾個爲了救自己,而殺死魔獸的人?
三太太蒼白的臉上有氣無力,可也看得出眼睛裡的憤怒和感激,“怎麼會?你們把我當什麼人了?”
秋歌提着鐵錘站了起來,甕聲甕氣地說道,“反正不是好人!”
孟班長立刻打斷他,“不該說的不要亂說,帶上魔獸,我們順路送三太太一程。”
他對着三太太伸了一下手,“走吧,我們回保潔公司會路過......”
三太太的臉陰晴不定,提着袋子氣沖沖地走在前面。一路上四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尷尬到了極點。秋歌一個人扛着三四百斤的魔獸,走起路來氣也不喘。
等到了孤兒院的時候,三太太將臉上的頭巾拉了一下,只露出一雙眼睛上去敲門。
賈叔聽到聲音立刻走了出來,他每天夜裡都是半睡半醒,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音都逃不脫敏銳的耳朵。當他來到大門口,看到四個人身影的時候,着實嚇了一跳。
看到陌生人在場,他故作訝異的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一眼,“你們是什麼人?”
秋歌一臉懵逼地看着賈叔,他剛要說話就被孟班長推開了。
孟班長走到前面來,“這位太太,半夜三更要到孤兒院捐款,所以我們順路帶過來了!”
賈叔立刻堆滿了笑容,一張大嘴巴張得老大,說話的時候極盡熱情,“哦,歐歐,非常感謝,感謝你對孤兒院的支持!我代表孩子們謝謝太太,好人一生平安....”
他激動地接過三太太手裡的袋子,“呦呵,還不少哈,我說怎麼這麼沉。請問太太貴姓啊?”
三太太臉色柔和了許多,“我是借花獻佛替人送錢,送錢的人叫娜娜,你不用謝我!”
“活菩薩,都是活菩薩...”賈叔抱着袋子心裡樂開了花,臉上的褶子擠成了一堆。在夜楓的印象中,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激動。那是因爲孤兒院十幾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上門捐錢。
三太太稍微低了一下頭,“人已經走了,這是她臨終託付的事情,現在也就剩下三十萬私房錢,我全部帶來了.....”
賈叔愣了一下,
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嘴巴呢喃着不知道說什麼。
“那也是好人,可惜好人命不長,但是她一定在天堂....佛主會保佑她...”
他不倫不類地,不知道如何去祝福一個死人,只能用他有限的知識隨便擠出幾句由衷的話,用手在胸口划着十字架又做了一個阿彌陀佛。
三太太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她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希望你也能替我說幾句,我的錢也會送到孤兒院....”
說完她臉上冒出兩滴眼淚,在她蒼白的臉上浸潤着,沒有滴下來。
“貓哭耗子…”
夜楓總覺得這話乖乖的,他儘量壓抑見到賈叔的喜悅,“老孟,要不讓秋歌在這裡等我們,我們去送送三太太?”
老孟?
孟班長反應過來,對秋歌努了一下嘴巴,然後轉身告訴三太太,“天已經很晚了,我們先送你一程吧?”
三太太轉過身來心情明顯好多了,她提着手裡的包包對賈叔說道,“今天晚上我來送錢的事情,你們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孤兒院,輕輕鬆鬆地走在公路上,“我相信你們也不會說出去,如果有人知道的話,環球保潔...很難善後!”
這是威脅,夜楓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這些錢是二太太的,但也是熊氏集團的。如果知道她把錢送到孤兒院,估計黃老闆會找點麻煩。
看今天三太太爲了兩個下人的命,隨隨便便讓出5%的股份,估計這個女人有點手段。要不然也不敢周旋在胡司令和兩個集團老闆之間。
他跟三太太身後很想問問,“你是誰?”
這個女人身上有太多秘密,有時候像個人有時候像個鬼。
“你想多了,這種事情我們怎麼可能說出去!”夜楓把話還給她,“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
“什麼人?”三太太轉過身來停下,兩隻手握着包包,“你給大太太和二太太說過什麼,現在是不是該告訴我了?”
她並沒有去摸包裡的槍,蒼白的臉在黑夜裡顯得詭異,“我知道她們的死和你們沒有關係,我就是好奇爲何你和他們說完話,第二天人就會死?”
夜楓回頭看了看孟班長,他在想要不要現在就把三太太拿下。
也許嚴刑拷打或者審問一番,要比這樣每天跟蹤好得多。這個女人是胡司令的人,很有可能參與到教授的謀殺案中。尤其是和黃老闆合謀,害死了二太太的嫌疑已經坐實。
教授是死在魔種部隊的手裡,魔種部隊就是胡司令的。
“魔種部隊?”夜楓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看着三太太每天蒼白的臉色,從腳心冒起一股冷氣,直衝腦袋之上。
第一次和大太太說話,孟班長在現場。
第二次和二太太說話,高隊長在現場。
唯獨兩次夜楓都在,想到這裡他搶先一步,生怕孟班長說漏。
夜楓假裝若無其事地樣子,“第一次是大太太讓我們陷害二太太,我們不同意做這種缺德的事情。我們只不過告訴大太太,不要把眼光侷限在內部人身上,說不定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她看着三太太的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第二次,二太太問到我頭上,我只能如實相告大太太想害她。既然大太太已經死了,我想寬一下她的心!”
三太太認真聽完,吐出幾個字,“爲什麼?”
夜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因爲她是好人,我的直覺沒有騙我!”
三太太捏着包的手鬆了下來,“越是兇殘的人越愚蠢,越是善良的人越聰明!大太太無疑是最愚蠢的那個!”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到燈光之下,消失在別墅區的巷子裡。
孟班長兩個人站在第111棟別墅旁邊,沒有繼續往前送。
“跟我扯什麼善良?”
夜楓鼻子裡哼了一聲,“這種人也配談好人和壞人?班長,她這什麼意思?”
孟班長看着三太太的背影,“憑我的直覺,這個人並不是那麼壞,先調查清楚再彙報!”
夜楓沒有反駁。
對於這一點夜楓是贊成的,就算死也要拆穿她的麪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