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二太太頭上居然有一塊芯片。
“爲什麼每次死的都是好人?”夜楓眼角溼潤,這一次他是見死不救。明知道二太太有危險,他選擇性的忽視了。
老馬看到骨骸的時候,嚇得大氣都不敢喘,“怎麼辦?”
上一次總部說過,再死一個十九區保潔公司要承擔全部責任。
總部已經命令清理大太太,他們做了。總部要求營救所有無辜少女,他們沒有任何行動。
如此一來,這一次兩條人命他都有責任。
夜楓狠狠地錘了一下桌子,氣得咬牙切齒,“總部爲什麼不直說,他們難道不知道二太太的身份嗎?”
這一錘震得桌子砰砰響,連高隊長也嚇了一跳。老馬趕緊攔住他,“這不關總部的事,所有暗樁都是保密的。我現在明白總部爲何急於處決大太太和管家了,因爲他們已經威脅到二太太的安全。”
老馬擡起手來,久久作不了決定。他低着頭沉吟了半天才說道,“先告訴我,殺手是什麼人?”
高隊長將手裡的紙團展開,他眼睛裡充滿戾氣,卻不知道衝誰發火。眼睛掃視着夜歌和秋歌,最後一臉不滿地看着孟班長。
紙上就“遺書”兩個字。
高隊長盯着孟班長,“二太太臨死前,說要把她所有財產捐了。可惜沒有遺書作證,不知道要捐給誰。以後這個事情你跟進一下……這殺手,只是普通的人,應該是和熊氏有利益衝突…”
他冷靜地推斷,“也許一開始,就是爲了謀奪熊氏產業。熊老闆和大太太死了之後,將目標對準了二太太。我初步分析一下,接下來要麼對付三太太,要麼和三太太聯手…”
夜楓有了上次的經驗,積極主動參與,“如果要對付三太太,當天晚上三太太就會死。我覺得三太太就是他們一夥的!”
高隊長表示贊成。
“如此一來,我們要弄清楚兩個問題。第一,三太太有沒有參與謀害二太太,如果有立刻上報組織。”
“第二個問題,三太太和軍方有過往歷史,而且和他府裡的僕人有勾搭。這個僕人又是出賣教授的內奸,三太太和教授的死有沒有關係,背後都是什麼人?”
他決定按照這條線索一直查下去,把教授的死和勳章的下落先弄清楚。
孟班長覺得現在思路已經清楚了,於是請示行動,“如此一來,接下來要做什麼?”
“你們三個跟着這個三太太,摸清楚她的全部底細,每天回來彙報情況。關鍵是不要讓她溜了,估計很快他就會發現大太太不是同夥殺的。”
分析完之後,高隊長把筆一丟,“至於我,把情況報上去,等候發落吧!”
夜楓很想安慰高隊長,又覺得空洞的安慰太虛假,畢竟不知道公司規矩。
他是無論如何不想讓三太太逃之夭夭,於是和孟班長商量。提出白天先到別墅區附近轉一轉,晚上三個人一起蹲守。
夜楓和秋歌換了一套破破爛爛的衣服,又去找範師傅借買菜的竹簍。
範師傅扯着竹簍半天不鬆手,“我這竹簍,可不興弄丟了。你要知道,我每天都指着它買菜。還有啊,一定不要給我弄壞了,這可值老鼻子錢了----”
夜楓拽了一下,“破竹簍子,誰稀罕要你的?”
兩個人搶下揹簍,也不管範師傅在後面囉嗦,等到跑出公司大門,秋歌顯得很興奮。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每天都是早上急急忙忙出工,下午處理屍體,晚上悶頭睡覺。今天難得有一個好天氣,可以出去放風一下,兩個人撒開腳丫子就跑。
秋歌揹着竹簍,走路的時候一蹦三跳,“楓哥,你說會不會遇到賈叔?”
他魁梧的身材和誇張的步伐極其不配,可歡快的神情如同採蘑菇的狗熊,竹簍在他背上顯得有點小。
夜楓習慣性地撿了一根竹棍,“我們有自己的事情,到了富人區老老實實地撿垃圾,別讓人看出異樣。”說着他用竹棍在地上紮起一片塑料紙,丟在自己的揹簍裡。
馬路上十幾輛三輪車在泥水坑裡掙扎着,車上裝滿了各種破銅爛鐵,還有一輛報廢的自行車。廢鐵堆了一人多高,三輪車的輪子都快壓扁了。
十幾個灰色工作服的壯漢,踩着腳踏板賣力的晃動着身體。後面跟着的人繃直了小腿上的肌肉,弓着身子拼命推着車,車上的廢鐵搖搖晃晃的。
夜楓曾經很羨慕這些物資場的老闆,他們車上隨便掉下來一個物件,都比他撿半個月的垃圾還要值錢。
後面的保鏢發現兩人一直跟着,不耐煩地呵斥道,“小叫花子,跟在後面幹什麼?趕緊給我滾開--”
見兩個人不理會,他跳下三輪車,扯着夜楓的竹簍,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這才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看了兩人一眼,又一屁股坐回到車沿上。
夜楓看了一下自己的破衣服,無奈地搖搖頭,拽着秋歌往前跑。
一路上到處都是廢舊物資週轉的車輛,幾百個搬運工幹得熱火朝天,將車上的廢銅爛鐵往貨場裡面卸。收回來的東西什麼都有,稀奇古怪的很多夜楓都不認識。
“第十九區,軍政府,通知:爲了便於管理,我區將開展土地清查和人口登記…”
夜楓剛開始還抱着點希望,聽了半天才知道一切是爲了稅收和租金。
軍隊已經變成了吸血蟲,這幾十年打仗把家底都掏空了,想着辦法從老百姓嘴裡擠錢糧。
不過夜楓沒有心情理會這些,他望着西區111棟別墅,卻沒有膽量走過去。別墅裡面空蕩蕩的,看起來好久都沒有人居住了。
繞過111棟別墅,兩個人第一次在大白天進入了富人區。西區的別墅分爲三個檔次,周圍的小戶型有幾百棟,相對來說擁擠而又低矮。教授租的別墅便是最邊上的小戶型,而中間的別墅相對來說比較獨立,都有自己的院子。
熊老闆的八棟別墅在最裡面,屬於頂級公寓式別墅,佔地面積都在幾百上千的平方。
秋歌揹着竹簍只顧看別墅,他挺着胸膛邁開雄壯的步伐,一棟棟檢閱着。
夜楓低調得多,只顧着低頭撿垃圾。
“唉喲,真是倒黴呢!”一個妖嬈富態的婦人剛從家裡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雄赳赳的秋歌。
她皺着用眉筆描得很粗的眉毛,一張嘴巴如同豬血一樣暗紅,“出門遇到叫花子,這一天都很晦氣的!”
婦人氣急敗壞地跺着腳,懷裡抱着一條奇醜無比的巴哥犬,猶豫了半天才放到地上。
“乖兒子,小心你的腳腳哦,別踩了醜叫花子的腳印.....”
她還在嘀咕,巴哥犬衝着秋歌就一陣狂吠,拉開架勢在他面前四肢撲騰,做出很兇惡的樣子。秋歌低頭看了一眼,這隻狗比兔子大不了多少,並沒有理會它。
狗眼見着秋歌不敢和它計較,變得更加兇橫狂妄,追着秋歌的小腿咆哮起來。
秋歌回過頭來不停地閃躲,兩隻腳生怕被狗咬住,又怕自己不小心踩着狗。
看着秋歌狼狽不堪,婦人擠着一堆魚尾紋,笑得臉上粉直掉,“唉喲,乖兒子真厲害!”
夜楓不解地看着婦人,發現兩個確實像是親生的。
狗這樣一直叫下去,很容易就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他着急地喊了一聲秋歌,“小秋,別鬧了.....”話還沒有出口,便看見八棟別墅的鐵門打開了。
兩個保鏢從別墅裡面走出來,側身站在大門口。
一輛破舊的黑色小轎車從院子裡開了出來。三太太坐在司機後面的座位上,戴着墨鏡用遮陽帽遮着半邊臉。夜楓敢肯定,這就是三太太,其他人是沒有資格坐轎車的。儘管這種轎車破舊不堪,都是快要報廢的,卻不是什麼人都養得起。
“小秋,我們得走了!”
他丟下小秋,快步跟了上去,秋歌還在跟巴哥犬糾纏不清。
小轎車轟隆隆地冒着黑煙,搖搖擺擺地朝着東邊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