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南仁在十三區的地位相當於太子\/黨,還是最頂級的那種,所以從小到大都沒受過什麼委屈,基本上國家機構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當然沒機會領教到國家\/暴力機關的厲害,所以在到達醫院之前,他還真沒想過這兩個警衛怎麼可能一起病倒。
不過他沒經驗不代表腦子笨。畢竟呂南仁能夠成爲西北戰區的代表到首都區來接受立功受獎的公開表彰,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他真的很能打,而且很有指揮才能。
所以當他看到那兩個陪伴了他好多年的警衛的樣子之後,立刻就明白過來。然後迅速按耐住心中的怒火,面不改色地要求送他到醫院的警察再把自己送到陸軍指揮學院的招待所去。
兩個警察不疑有他,以爲呂南仁看到手下的下場之後慫了,巴不得趕緊把這個燙手的山芋送出去,連忙又不辭勞苦地把他送到了陸軍指揮學院招待所,呂南仁和其他從西北戰區來的軍人都住在這裡。
說實在的,弄死了呂南仁的手下絕對是個意外。一開始的時候,警方只是受人指使,想給他們吃點苦頭,讓呂南仁老實一點,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通知軍方,呂南仁在警察分局窩了一宿,當然也等不到人來領他。只是誰也沒想到,西北來的漢子不肯低頭,辦事的警察較起勁來沒收住手,這纔出了意外。
現在分局上下的意思就是先把呂南仁穩住,然後再慢慢安排後面的事情。首都區的警察和權貴打交道的機會多,很清楚像呂南仁這樣的人物,萬事總有商量的餘地。
但是他們都忘記了一件事,呂南仁這個人的作派也許和首都區的公子哥們一樣囂張跋扈,但是他的人生經歷卻要簡單得多,也熱血得多。短短的二十多年裡,呂南仁倒有五分之一的時間是在血火紛飛的前線渡過的。特別是在今年初,他帶領一個加強營的部隊強攻敵人陣地,五百多人打得只剩下一百零幾號人,技術兵器全毀,硬是靠着人肉從屍山血火裡打出了一條通道,贏得了戰役的勝利。
雖然在首都區很多人的傳說當中,呂南仁這個西北戰區總司令的兒子一直躲在前線後面二百公里的地方刷資歷,但是整個西北前線的人都知道,當時接應呂南仁的部隊衝上陣地的時候,呂少校已經在身上纏滿了***,就等着敵人的下一波裝甲部隊上來了,如果接應部隊來晚幾分鐘,就得滿戰場撿呂南仁去了。
戰鬥結束後,呂南仁接受了三個月的心理治療,表面上看起來又恢復了從前的輕浮和玩世不恭,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從把炸藥纏在身上那一刻起,呂南仁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死人。他永遠忘不了那些被他一一指派去和敵人的裝甲部隊同歸於盡的士兵們的樣子。
什麼利益交換,什麼投鼠忌器,對於那之後的呂南仁來說都沒有意義,他只是西北戰區總司令最不成器的一個兒子,卻是西北前線新鮮出爐的最能打的山地裝甲營營長,他的世界很簡單,誰殺了我的人,我就要千百倍的殺回來,不死不休。
所以警車停在陸軍招待所門前的一瞬間,他就拔槍打死了兩個警察,然後招呼了他帶來的士兵抄了陸院的演練場,自己親自帶了一個臨時編成的戰車組裝上實彈浩浩蕩蕩殺向橋西分局,壓根就沒想過這件事要怎麼收場。
對於在西北前線鏖戰了四年的呂南仁來說,收場的方式只有兩種——你死或者我死,就是這麼簡單。
於是大橋西分局就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被一輛裝甲戰車堵了門。
說實話,呂南仁衝進分局大門後,還是保留了足夠的理智,他知道這裡大部分人都是無辜的,所以他用裝甲車自帶的擴音喇叭宣佈,十五分鐘之內,如果大樓裡的人交出所有殺害他警衛的人,他就可以離開,在此之前,所有離開大樓的人被視爲敵人。
雖然大樓裡的人都不相信呂南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但是面對氣勢洶洶的步兵戰車,大家還是選擇了躲在樓裡。
十分鐘之後,分局長在打過一堆緊急電話後,派了一個人出來和呂南仁周旋,因爲西北戰區的人封鎖了陸院招待所,所以此時橋西分局的人並不知道呂南仁已經打死了自己的兩個人,而且還搶了陸軍學院的戰車,行跡已經無限接近於造反了,居然還把希望寄託在各路援軍身上。
早有殺心的呂南仁配合着分局派出來的談判專家東拉西扯了四分多鐘,十五分鐘的約定時間一到,立刻一槍斃了這個感覺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專家,然後開始使用十二點七毫米高平兩用機槍向一樓逐屋掃射。
按照技術手冊,呂南仁搶來的這款步兵戰車機槍備彈一千三百發,三零炮備彈一千發,還有五枚架束式反裝甲導彈。但是從陸院出來的時候,他也沒湊齊五枚導彈——首都區對於所有能飛的東西都特別敏感,所以導彈被另外儲存,呂南仁沒找着。就連三零炮彈也沒找夠數,倒是機槍子彈管夠,所以他幾乎把能裝子彈的地方都裝滿了,現在他需要考慮不是子彈數量,而是車載的這挺十二點七毫米機槍的使用壽命能不能撐住把這些子彈都打出去。
看着不停向着大樓打長點射的步兵戰車,別說反應過來後驚慌失措四下逃竄的吃瓜羣衆,就連一向膽大包天,自己覺得敢把天都捅個窟窿的丁塵都傻了,他轉頭看着冷月和凝霜兩個人問道:“這是來真的?”
冷月也同樣一臉的震驚,她望着在槍口下顫抖的大樓,艱難地說道:“我們得阻止他。”
丁塵看了凝霜一眼,“你要回去取槍嗎?”
打步戰的最好武器當然是一輛坦克,或者一枚反坦克導彈,但是丁塵估計這兩樣都不太好找,至少超市裡不賣,所以他只能指望凝霜了,沒準她家裡剛好有一支反器材步槍。從那輛裝甲車的靈活程度上來判斷,丁塵覺得這輛戰車的後裝甲應該可以用十二點七毫米脫殼穿甲彈試一下。
沒想到凝霜根本就沒這個打算,她擡頭向天上看了一眼,向冷月叫道:“那是不是快反部隊的直升機?”
“是。”冷月說道:“他們最好帶了對地導彈。”語音未落,她就立刻反應過來,飛快的摸出手機,罵道:“不能讓他們把呂南仁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