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宇也伸出右手扣住了魏有祺的左手,三個人手牽着手坐在越野車頂上,兩個人的力量幫魏有祺一起承載那種失去親人的痛。
魏有祺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被依託着,好像是他正墜入深淵時的一雙手,將他穩穩地托住,並緩緩升起,就像這愈見明朗的太陽一樣,重現光明,離開深淵。
“我們這樣會不會有點基啊?”劉小胖忽然發出靈魂質問。
魏有祺愣了一下,看向自己被握住的雙手,“而且是三角戀?”
劉小胖突然發出一聲惡寒的抽氣,把手嫌棄的縮了回去,“我很正常的。”
魏有祺小小地噴笑了一下,不過樑書宇還是牽着的,沒等劉小胖找出攻擊漏洞,梁書宇晃了晃他和魏有祺十指緊握的手,“所以我贏了?”
劉小胖:“!!!嘔!”
“梁書宇你太離譜了!”劉小胖驚得人仰馬翻。
魏有祺笑了起來,順勢依偎到梁書宇的懷中,用一種“你還是太嫩了”的表情看向劉小胖,“那奴家只能成爲樑小爺的人了。”
於是換來了梁書宇一臉嫌棄的表情。
他怎麼忘了這裡面魏有祺纔是最騷的那個?
劉小胖哈哈大笑。
所以魏有祺一下就被梁書宇嫌棄地推開了,魏有祺不罷休還要去抱梁書宇,梁書宇躲,魏有祺追,劉小胖就在一邊拍車狂笑,以前學校裡就這樣,魏有祺動不動放騷,梁書宇總是最遭殃的那個。
“你們小心一點,在車子上跳來跳去也不怕摔下來了。”
剛把麪條煮好的樑英擡頭就看見三個皮猴子在不遠處的車頂上嬉戲打鬧,有些承受力一般的小轎車一跳一個坑,作爲一個遵紀守法好公民的樑英第一反應竟然是嘴上說着擔心孩子,心裡卻更心疼車子。
沒辦法,這是條件反射,尤其是那輛價值百萬的奔馳,被他們踩成那樣,想想都覺得肉疼。
那都是錢啊。
雖然不是她的錢。
“哎。”無奈地嘆口氣,樑英招呼衆人來吃飯。
今兒是丁老師和她一起忙活煮的麪條,沒有秀萍的幫忙她還挺不習慣。
清潔好的碗筷都放在臉盆裡,鄧凌香和鄧小琴兩人都不會做飯,但連洗碗都不大專業,儘管鄧凌香比鄧小琴做得好一些,不那麼浪費水,但和秀萍的節約能力比起來,那還是天差地別的。
每人一碗熱騰騰的麪條,不夠還能來加,條件簡陋,鹹菜和搭配的作料等都放在一張可憐的摺疊小桌上,這是他們唯一帶出來的傢俱。
“給我先打一碗湯。”說話的是陳伯。
樑英便立刻給他打了一碗熱湯先。
熱氣騰騰的蒸汽將老人家的鼻眼都模糊了,煙霧繚繞一般騰騰上升,吹着湯感覺能下口以後,老人家不急不緩地幾口灌下去,“再來碗湯。”
第二碗湯到手,陳伯也捧着碗蹲到樑文靜等人的旁邊去,一羣人吃飯的姿勢很像橫店羣演在路邊吃盒飯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人家羣演的飯盒裡好歹有片新鮮肉,他們就只有麪條鹹菜拌老乾媽。
今天是第一次在外面煮飯吃,伙食簡陋。
“我以前出生的那個年代,熱湯都沒有現在這麼金貴,沒想到活到半百,越活越回去了。”陳伯感慨。
樑文靜看着他道,“那當然了,那個時候只是局部戰爭,哪像現在是世界級的災難。”
陳伯深有感觸般地點點頭。
“全球停電,我們算是幸運的。”陳伯說。
這已經不是一種猜測,算是共識了。
陳伯作爲一個老中醫,可以說掌握着許多別人不能擁有的信息源,地震、傳染病這些,他都算知道得早的。
他們也早有離開這個城市的打算,只是他們勢單力薄,上有老下有小,根本不敢冒險出門。
如果不是正好遇到梁書宇等人,他們還困在城市裡呢。
又一碗湯喝完,陳伯還蹲着,丁老師走過來,也不說話,把他手裡的碗直接奪過去給他裝一碗麪條,又給他拌了油鹽、鹹菜和老乾媽。
拌好也不說別的,塞回他手裡,丁老師就走開了。
陳伯看了她一眼,老頑固一般哼了一下,拿起筷子照舊吃得美滋滋的。
旁邊發出一個笑聲,陳伯轉過頭去,是剛纔跟他說話的女娃娃,眼睛大大的,頭髮剪得狗啃似的,說實話,有點難看。
不過人長得挺漂亮挺可愛。
“鬧矛盾了?”女娃娃睜着明亮的眼睛問他。
陳伯又哼了聲,“跟她有什麼矛盾可鬧。”不知所謂的女人。
後面這句話沒說出來,考慮到對方還是個女娃娃,這話說出來可不好聽。
樑文靜把最後一口麪條吸溜乾淨,連帶着最後一口湯也喝乾淨了,然後眼神看向正排隊裝麪條的陳寶怡,“您還記得上次嶽叔叔帶過去的那個全身臃腫的女人嗎,就是她的媽媽,她已經去世了,不過還是謝謝您當時的幫助。”
記得當初是嶽石峰和魏胖子揹着陳寶怡媽媽去就醫的,聽嶽石峰說,老爺子二話不說就幫忙診治,並且看病情嚴重事後沒準備要診費,還是嶽石峰塞給他才收下了。
雖然樑文靜對陳寶怡的家事無感,但在那種情況下老爺子願意無償出一份力氣,挺值得尊敬。
陳伯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
前天兒子回來跟他說要跟一隊伍離開這座城市,就說是那位年輕人的隊伍,他登時想到當初那個揹着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來求醫的男人,一定是個可靠的人,所以二話不說贊同了兒子的決定。
說起來他還沒有和嶽石峰正式會面過。
“人生無常,女娃子,千萬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那當然。”樑文靜揚眉。
陳伯又看了她兩眼,看她那狗啃似的頭髮,眉頭深深地皺起來,實在無法忍受地說。“女娃子,你這個頭髮哪裡剪的,也忒醜了。”
樑文靜:“……”
是嗎?梁書宇他們不都說挺好看的嘛!
聽到全部對話並內心毫無波瀾的嶽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