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巴士上的人幾乎都被驚醒了,垂死病中驚坐起也不過如此吧!
所以人的臉上都閃過震驚、駭然之色。
茫然地望向窗外。
此時,外面又亮起一道極爲快速的白光,把天地間都照亮了,也讓巴士內的所有人能清晰看見對方臉上的震驚恐懼之色。
轟隆!
轟隆隆!!!
又是一道震碎山河一般的雷鳴聲,好似天在哀嚎,因爲流不出眼淚,所以只能如此這般,空叫喚。
要把天叫出一個洞,要把地震出一條縫。
“這、這是又要下雨了嗎?”
一個又字,說出了秀萍阿姨心中的恐懼。
深藍市的人太知道那場下了整整兩個月的雨對他們來說有多恐怖了!
當時,城區內一半多的地方陷入渾濁的黃水之中。
當時,每個人都患上了嚴重或輕微的風溼骨病,人們被困在家中,無法出門,地板和牆上會滲出誇張的水珠,然後讓白色的牆體全部發黴變黑。
被子也幾乎能直接擰出水來。
每天睡在暗無天日的昏房中,氾濫的水無處不在,幾乎成爲他們的噩夢。
也就導致現在經歷着白天高溫,晚上寒冷的他們完全不想念那下雨的日子。
寧願熱死,也不要回到那無盡頭般的雨季裡。
嶽石峰趴在窗戶上,剛纔第三道乾雷已經響起,將他的臉頰和臉上的鬍渣照耀得清晰如照片,說:“看起來不像,今天白天,天上一朵雲都沒有,現在也只是乾雷。”
打雷並不是會下雨的充分條件,而嶽石峰現在想的是,這麼大的雷聲,與方纔的地震有沒有聯繫?
在最初的兩次明顯震感後,他們後來只感覺到很輕微的餘震,一直到雷聲出現之前,他們並沒有感覺到更嚴重的震感了。
誰知道正當他們以爲地震已經結束以後,居然打起了雷鳴!
“但是我覺得,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不是停電那麼簡單了。”醫生分析道:“我懷疑,是不是有更大的自然災害?”
這個猜測,其餘人又怎會沒有想過呢!
他們不正是因爲這些理由,纔想離開深藍市,前往藏西避難的麼!
樑文靜道:“我們之前猜測過,全球停電並不會對整個世界造成毀滅性的災難,如果相關國家在停電初期採取有效的措施,將有效遏制停電災難帶來的影響。”
“但停電至今,除了最開始的公安部門,後來再也沒有任何機構援救過我們。”
“甚至,川蜀地震,南湖瘟疫,也沒有聽說有官方救援。”
“我們之前猜測,有一個更大的災難正在醞釀中,這是沒有官方救援的主要原因。所以,我不知道這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
“難道他們就直接放棄了嗎?放棄這麼多條生命!”陳志突然冒出一個腦袋,憤怒地質問。
樑文靜說:“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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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完,梁書宇他們四人上了車,所有人都回頭去看梁書宇幾人,此時天地間再一次閃過震耳欲聾的雷鳴聲,梁書宇他們站在電光火石般的白光與黑暗之間,光芒將他們四人的身影照耀,好像一個燈光舞臺,而出場的BGM卻是鬼片裡纔有的陰森純音樂。
衆人均是嚇了一跳,覺得有些恐怖。
梁書宇開口:“打雷了。”
是,大家都看到了。
羅威說:“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呢?還是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等着?等到什麼程度?
梁書宇其實也不知道。
可他是這個隊伍的隊長,作爲一個隊長,一名指揮員,他怎麼能不知道?
他是這個隊伍的主心骨,如果他無法爲隊伍的人帶來安穩、和平與安全,那麼他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梁書宇說道:“都待在車裡不要亂走動,等天亮以後再看情況。”
說完,梁書宇頓了一頓,“我們的行進速度可能要加快,我怕有變故,所以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今晚幾個司機好好休息,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可能不會休息。”
司機們都瞭解梁書宇的意思:“瞭解。”衆人道。
梁書宇看着他們點點頭:“好了,不要胡亂猜測了,該休息的休息吧,明天會很辛苦,大家打起精神。”
衆人知道,睡着是不可能睡着的。
但還是口頭答應了。
梁書宇沒和他們繼續待下去,他還要去巡視以及警戒,帶着三個人下車,又囑咐劉小胖:“今晚一定要警惕,如果有緊急情況,我們半夜也可以出發。”
“嗯。”劉小胖鄭重點頭,和陳寶怡回到他們的貨車上。
這一次劉小胖再沒有心情與陳寶怡打趣,天邊的閃電還在繼續,每打一次都是震耳欲聾、天崩地裂一般,彷彿要將人的膽子都震碎了,只剩下一地的焦慮。
劉小胖看着天邊那光芒,凝重而深深不語。
這個夜晚也可以當做白天來度過,因爲時不時都會有電閃雷鳴在頭頂點亮,恐懼是一種痛覺,會讓人覺得焦慮,像影子一樣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杜瑤害怕,爬下自己的牀躲到秀萍阿姨的懷中,“阿姨,天空會被雷劈碎嗎?”
這雷聲太令人恐懼,以至於世界觀還未完全建成的杜瑤,會有種天地真的會被雷劈碎的感覺。
秀萍阿姨輕聲安慰着她,彷彿自己內心中隨着魏胖子的死去而破碎的那一塊領域,終於又被另一種愛意所凝結了起來。
“別怕,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天地是不會被震碎的。”
杜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可覺得天地還是有被震碎的可能。
因爲她從未聽過如此驚天動地的雷聲,以至於用她有限的人生經歷來看,從前沒有震碎,只是因爲雷聲不夠大。
不過小陳睿膽子比較大,他不怕雷。
他知道,陳志怕雷。
陳睿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窗外那電光火石一樣的光芒,這些光芒和雷聲對他來說,像聚光燈一樣,是美麗的、神秘的、令人神往的。
上鋪的陳志,幾乎嚇得不能自理。
可他又不好意思和杜瑤一樣躲進自己媽媽的懷裡,那得多丟人呀?
wωw¸ Tтká n¸ ¢○ 陳志糾結痛苦了很久,在第十三次雷鳴聲響起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抑制地鑽進了陳睿的被窩,把弟弟抱在懷裡。
陳睿早知道他:“如果你以後再搶我東西,我不會再幫你。”
陳志權衡利弊,見機行事:“……我以後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