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萍阿姨就驚了,好好的大男人怎麼說哭就哭啦?
魏胖子這模樣她還真的第一次見,別看魏胖子是個大胖子,白白淨淨好像很好欺負似的,其實可少流淚了。
像嶽石峰那樣偉岸的男人她都見着好多次哭了,魏胖子這卻是大姑娘上嬌,頭一回!
“這……這是怎麼啦?”秀萍阿姨軟了聲音,把魏胖子胖胖的身體攬入懷中,拍着他的背。
該不會是剛纔飯桌上的玩笑開太過了,傷到他的什麼神經了吧?不至於呀,她的印象裡,魏明應可是個真正大氣的人,沒那麼小氣過!
QAQ
魏胖子哭得梨花帶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秀萍阿姨心疼的不行,但絞盡腦汁也沒想到什麼理由能讓一向開懷的魏明應哭成這樣的。
“死胖子,你倒是說句話啊,哭成這樣給鬼看呢?”
“QAQ老婆……”
“昂?”秀萍阿姨拍拍他。
“QAQ我是不是好無能?”明明是強壯的男子漢一枚,卻天天貓在家裡跟女人似的,體能還沒有嶽敏和樑文靜那兩個小妞好。
“額……沒有啦,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嘛!你看我也沒什麼能力,但我會做飯呀,所以我每天都想辦法做好吃的給你們。但要是讓我出去給你們找食兒,我肯定就不行了對吧?”
“QAQ你還知道這句話?”
“???”秀萍阿姨滿頭黑線,“我讀過書的!”但,重點不是這個吧,重點是,你現在到底在哭什麼?
“QAQ……”
魏胖子不知道怎麼說了,他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就是今天看到嶽石峰抓着小孩威脅那家人的樣子,覺得每個人都在絞盡腦汁地爲這個家庭付出,唯獨他,還停留在原地,像個蛀蟲!
心情極爲複雜。
想要改變,卻不知道怎麼做。
連他老婆都成了家中不可替代的一份子,唯獨他,什麼功績也沒有,讓自己的兒子出去拼死拼活賣力,做老子的成天躲在家裡睡大覺。
想他年輕的時候也在工廠裡叱吒風雲過,差點就成了部門主任。
老來怎麼變得這麼窩囊了呢!
“QAQ……”魏胖子抱着自家老婆嚎啕大哭,委屈,無助,又自卑。
哭得鼻涕拉得長長的,墜到秀萍的肩膀上。
魏胖子假裝摸她肩膀擦乾淨了,決不能讓她發現,QAQ……
……
因爲兩個人在廚房裡磨磨蹭蹭,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們在做什麼成年人之間羞羞的舉動,所以大家都知情識趣地早早各回各家,沒有在客廳過多逗留。
梁書宇還是睡自己家,樑文靜現在固定和嶽敏一起睡。
本來魏有祺很想和老樑一起睡覺,但梁書宇還是喜歡獨居,於是魏有祺被殘忍地拒絕了。
和樑英一同回到馬路對面的三層小樓,樓梯間裡還是那麼黯,地上的瀑布愈發大,褲子必須提到膝蓋上面才能避免被打溼。
但兩人都輕車熟路,片葉不沾回到家中。
“晚安。”黑暗中,梁書宇道。
“嗯,晚安。明天你們決定去工業園?”
交易市場那邊能被他們榨出的油水這幾日都炸到差不多,就算還有人能拿出茶葉檳榔巧克力等,可能也只是少量交易。
而劉小胖那邊已經說好,他親戚不走,只有他們一家三口走。
車子他們已經定好三輛,到時候直接搬東西走人即可。
於是臨走前他必然要往工業園走一趟,如果能換到更多有用的物資,在路上的行動會更有保障。
“嗯,能換多少是多少,不強求。”
“也好。”前往山城的路線也已基本敲定,樑英心裡也有個譜,便沒多問。和梁書宇再次道安以後,雙方各自回到房間。
房間內,藉着微弱的光芒,梁書宇從抽屜裡拿出一副畫,那是一雙暴漲着圓睜着的眼睛,眼珠部分被塗成紅黑色,原本它應該更鮮紅,可惜血液乾渴以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不好看了。
抽屜裡剩下的見底小透明瓶子也已無法繼續加熱使用,梁書宇幽幽地嘆了口氣,站到窗前,打開窗戶。
絨毛一般的碎雨飄到他的手上,雨水是如此的徹骨寒冷,尋不到一點春天的氣息,只有無情,只有絕望,只有苦悶,只有哀怨。
而這牢房一樣的防盜欄杆,這欄杆外他手動添加的星字鐵網,像世界上最牢固枷鎖,將他的視線遮住,將他的心和靈魂都禁錮在這裡,永遠逃不出去了。
假設這世界上有一種靈泉,喝下以後能洗淨所有罪孽和記憶,有沒有人願意重來一次呢?
梁書宇不願意。
因爲記憶即過往,記憶即情感,記憶即靈魂,當這些東西全部被抹除以後,他還剩什麼呢。他已不算活着,只能當做死了。
2032年11月18日,大暴雨,停電第57天。
工業園。
帶上他們近日在車子裡收穫的菸酒,和換購到的一切巧克力和咖啡,梁書宇三人來到了工業園。
因爲上次只來過一次,這次來差點沒找到路,導致耽誤了一些時間。
抵達這裡時,已經接近上午11點。
剛靠近這裡,便能看見三輛成羣的人從這裡進進出出,梁書宇判斷,這裡果然已經形成了交易市場!
繞過鐵欄杆沒走多遠,他們就在一家原先本是商店的地方,看到五六個穿着工人服的人坐在那裡面。
這幾個人的工人服太好辨認了,這種材質不吸水,可以防雨,而這些人手裡頭至少有兩套換洗的,所以這已經成爲了他們團體的標誌。
等到前面的幾個人換完之後,梁書宇走上前去,很自來熟地說,“有什麼藥?”
不過樑書宇這一點小花架子早就被對方看穿,他們天天坐在這裡可不是吃素的,什麼人是新面孔,什麼人是熟面孔,門清。
“你有什麼。”對方根本不接招,而是要先看梁書宇有什麼東西才肯交易。
他們把持着大量的藥品,如坐擁金山銀山,太富有了,普通的米啊面的簡直是信手拈來,連燃料也可以換得。
因而普通的物資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
梁書宇從揹包裡拿出兩包還算完整的香菸,“煙和酒,能換嗎?”
幾個工人一看到煙,眼睛登時都亮起來。
煙啊,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