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的牧歌,沒心沒肺酣睡不醒,絲毫不知,不遠方有一幫人,正擔心她擔心到不得了。
直到紅彤彤的朝夕,緩緩爬上海平面,牧歌的睡顏纔有了一絲動靜。
黑色蝶翼撲閃了幾下,最後緩緩舒展開,血紅如水的眼眸不再,靜謐的湖藍色波光閃爍。
輕輕轉動眼球,湖藍色的眸中,好似有星光在閃爍,奪人眼球,讓人忍不住放緩呼吸,深怕驚擾了這一池星河。
“唔…”眉頭輕蹙,牧歌緩緩起身,掀起一串泡泡,升騰又快速消失與海水中。
兩臂伸直舉過頭頂,牧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哈…噯…睡得真舒服啊…”
揉揉睡意朦朧的眼睛,牧歌這纔打量起四周,最先看見的,是深藍中漂浮着的透明飄到,“銀澈?”
此刻的銀澈並非人型,而是恢復爲水母形態,把牧歌嚴嚴實實保護在肚子裡,以防牧歌被海水淹死。
當然,並不是把牧歌吃下肚,而是把牧歌放在了飄帶上方,像個袋子一樣,把口子繫緊,好讓牧歌安然入睡。
聽見牧歌的聲音,銀澈在第一時間睜開眼。
本是蔚藍的海里,突然睜開一對眼睛,着實有些恐怖,銀白色的眼眸噙着笑意和喜悅,“主人,你醒啦。”
“嗯。”牧歌看了一眼四周,嘴角猛的抽搐了兩下,“這是什麼情況?”
誰能告訴她,周圍懸浮在海中,大大小小的魔獸屍體,是怎麼一回事?
“主人不記得了?”銀澈眨巴眨巴眼。
“該不會,這些都是我做的吧?”牧歌不情不願指了指自己,心中哀嚎,千萬不要啊,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暴力了。
“是的呦。”銀澈的話,一腳把牧歌揣入深淵。
“…”牧歌默了,她只想收拾喬楚柔而已,爲什麼,會把無辜的小丑魚獸都給捲進來?
“他們可沒有死,只是被主人你弄暈過去了而已。”
墜入深淵的牧歌,及時被一隻手拉住,又平安的回到地面。
牧歌拍拍胸脯,“早說嘛。”她還真以爲,她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主人,真的不記得了?”銀澈心中的疑惑愈發深了。
牧歌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我只記得,元素之珠的能量,多到快要爆掉,在殺了喬楚柔之後,我就再也無法承受,暈了過去。”
“就這些?”
“就這些。”牧歌還很肯定的點點頭。
“…”銀澈想不通,爲何牧歌會短暫失憶。
這太可怕了,萬一哪天,牧歌會不會連它都忘記?
想到這個可能,銀澈不禁急了,“主人,你可千萬別有事啊,不要拋棄銀澈,不要忘記銀澈…”
“噗哧…”牧歌咧嘴,悶笑不止,掩住嘴,“你想什麼呢,我怎麼能會把銀澈忘了呢,就算忘了我自己是誰,也不會忘記有你們陪伴在我身邊啊。”
“主人…人家好開心噢…”
銀澈正撒嬌撒的開心,卻見牧歌寵溺的的神情驀然不見,“有人來了!”
“不是小丑魚獸,也不是奧沽丁他們。”銀澈嗅出了陌生的味道,“看來,不是認識的人。”
“嗯,小心爲妙。”牧歌並沒有察覺到殺意,但是,對方明顯是衝着她的方向而來。
準確的說,是衝着牧歌而來。
那層雷圈區域,在牧歌醒來的剎那,便消失無蹤,周圍的魔法元素一掃而空,再次逆流,被幹乾淨淨的吸收到元素之珠裡。
牧歌鬱悶了,她再次變成了魔法白癡,全身一丁點魔法波動都沒有。
不過,慶幸的是,這次的代價只是沉睡三天。
並沒有像上次那般悲催,一躺就是兩個月。
在牧歌胡思亂想之際,那波人已經到達,由十人組成的小隊,皆是俊男美女組合,唯一不同於人類的是,這十人身上散發着一種奇特的氣息。
牧歌腦海中迅速浮現兩個字:魔獸。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海中有喜愛幻化成完整人類模樣的魔獸,即便是塞壬,也只是半身人類而已。
“觀星者大人有請,還望這位人類能跟我們走一趟。”爲首,是一位明朗的年輕男子,美得不像話的幽綠色眼睛,好似會說話,無時無刻都在放電,迷人而耀眼。
“你們就是行宮裡的人?”牧歌挑挑眉。
“正是,有請。”只瞬間的驚疑,明朗的男子便承認了,也沒有問牧歌如何得知,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無需廢話,他們的任務,只是奉命帶回這個人類而已,其他的事,無需開口詢問,也無需解釋什麼,只需要遵循唯一的任務便可。
沒有殺氣,甚至連好奇的目光都沒有掃射過來,這倒是讓牧歌有些嘖嘖稱奇。
牧歌沒有表態,明朗男子便一直保持着請人的動作,看來,無論如何,她都得走一趟了。
“有勞了。”牧歌點點頭,示意銀澈跟上去,便不再開口。
這可不是牧歌惜字如金,而是,她知道,就算她開口,這些人也不會好心的替她解疑。
牧歌跟着十人離開後,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尋了過來。
“奇怪了,這裡明明還殘留着小妹的氣息啊,可是,小妹去哪裡呢?”鐵無涯站在穆斯卡的背上,不住撓頭。
智者立刻下令,查看暈死過去的小丑魚獸們,狀態如何。
讓它放心的是,沒有一隻小丑魚獸死去,只是帶着不同的小傷,也得知,是牧歌最後保護了它們,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令人驚訝的是,衆人還發現了一個人,一個本該不在了的人。
而他,也是昏睡大軍中的一員。
忘了眼緊閉雙眼的獨眼嘯天,香滿園眼中閃過幾分負責,擡眼詢問邢何川和鐵無涯,“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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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和喬楚柔雙雙消失,這說明了什麼,牧歌的氣息還在,喬楚柔的氣息已在這三天消失的乾淨,只有一個可能,牧歌打敗了喬楚柔。
既然牧歌留下了獨眼嘯天,說明牧歌並沒有把喬楚柔的事,算到他頭上。
那他們也不好再做多餘的事,讓人把獨眼嘯天搬到小丑魚獸的背上,暈奧沽丁,艾琳等人一字排開,躺在地上。
巴特,凱賓,歐克曼三人,多少有些同情獨眼嘯天,被衷心效忠的主人拋棄,那種滋味,絕非一般的苦澀,那是足以放棄自我,任由墮落,直到生命終結的悲劇開始。
獨眼嘯天即便被救,也不知他醒來後,是否能保持本心,又或是,變成了一句行屍走肉的活死人,飽受被拋棄的至痛…
“到了。”明朗的男子一聲輕喚,使得牧歌輕輕睜開了眼。
不是她被下了藥,而是一路上的路障和迷陣,實在讓她眼花,並且,這些迷陣都是一次性的,就算她記下了,下次來,這些迷陣也已換成了另一種。
不得已,牧歌索性閉目養神。
牧歌這才發現,在這裡居然不用呆在銀澈的肚子裡,就可以呼吸。
坐落於面前,好似東海龍宮的建築,着實讓牧歌驚呆了。
一層透明的水膜,把房屋嚴密包裹其中,一磚一瓦,一門一窗,大到十米高的栩栩如生雕像,小到精美細緻的浮雕,不管哪一樣,都顯露出主人的嚴謹和大氣。
明朗男子絲毫沒有打攪了牧歌興致的自覺,手臂一揮,“請跟我來。”
“好。”
這一次,其餘九人倒是沒有跟上來,想着金碧輝煌的建築走起。
反觀牧歌,被明朗男子帶領的方向,赫然是不起眼的後院。
雖然裝飾物沒有前廳那般豪華,但是,細細看去,才讓牧歌更驚訝。
估計誰都不會想到,行宮的掌權者,居然,住在下人才會住的偏遠角落,唯有小路兩邊不起眼的奢華小物件,出賣了這邊纔是正主所居之處。
“吱呀…”古老的梨木門,發出沉重的聲響。
如一位年邁的老者,邁着微微顫顫的步伐,長長一嘆,訴盡一生光輝不在。
“稟觀星者大人,人已帶到。”明朗男子恭敬的彎下腰,眼睛盯着地面。
“退下吧。”暗啞的嗓音是掩不住的蒼老。
牧歌聽出了行宮的主人,居然是個女人。
明朗男子快速退下之後,看也不看牧歌一眼,就消失在原地。
黑漆漆的房間,什麼也看不見,暗色調的漆色,散發着恐怖的味道,暗中,一雙眼睛死死鎖定牧歌,讓人腳底冒寒氣。
“該不會是鬼屋吧?”牧歌歪頭,咧開嘴,僵硬得笑了笑。
“丫頭,你好生無禮啊,竟然把老朽的住宅比作鬼屋。”蒼老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怒氣。
牧歌更加摸不着底,無趣得摸摸鼻尖,“陰森森的,連一絲光亮都沒有,任誰看見,都會這麼想吧。”
言下之意,是你把家搞成這副鬼樣子,幹我屁事啊!
“你沒有進來,又怎知這裡黑暗一片,沒有光?”暗啞的聲音有了一絲變化。
牧歌愕然,這個老女人,呃…該不會是在笑吧?
心中發毛,牧歌斂眉沉思,考慮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丫頭,我要想害你,直接在來的路上,把你丟在迷陣中不是更好?何需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