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不在了！”牧歌大吼道，來到米歇爾之後，從未如此失態的她，第一次這麼暴躁不安。
即使心底已經隱約有了答案，卻不願去承認，依舊抱着一絲期盼，希望有人能推翻那個猜測。
“死了，和那個女人一起死了，都死了啊！所有人中只有我活了下來…”
那段痛苦的記憶大門終究還是被打開，一幕幕讓人膽寒的畫面接踵而來，痛苦從那時起就一直伴隨着他，偏偏他還不能像他們那樣死去，甚至連自殺都不能。
只因爲百里家曾對他們傅家祖上有過恩惠，當下傅家那位先祖便立誓，如果日後百里家的嫡系有什麼要求，必定全力相助，就算滅族也在所不惜，因爲如果傅家那位祖先如果沒有被救，就不會有後來的傅家。
雖然百里家並不放在心上，但是，向來嚴格的傅家卻把這條祖訓給傳了下來。
百里家幾乎無人記得這段陳舊的往事，更忘了還有一個家族在默默無聞的等待償還這段恩情，所以當百里星夜開口的時候，他想也不想便答應了，甚至不惜拋棄自尊討好那個女人只爲了能活下來，眼睜睜看着昔日的同伴被折磨致死。
“是誰？是誰殺了小夜夜？”食指收攏，緊緊握緊手中的納戒，牧歌眼中波瀾越演越烈，如強勁的風暴在不斷聚集，增加，最後化爲足以摧毀一切的龍捲風。
傅景新慢慢轉過身，目光直直的望向剛纔走出的包間，一切不言而喻。
兩人的聲音雖小，談話內容還是落入了一些有心人之耳。
“池管事，現在？”是繼續拍賣會，還是任由場面這樣發展起來，眼看牧歌就要掀起一場不小的事端，無論哪一種，勢必都會讓拍賣行受到牽連。
伸手製止手下想要阻擋的心，池管事輕嘆一聲，“隨她去吧，必要的話，保她沒有性命之憂。”
“這不好吧！對方可是…”
“我自己有分寸！”閉上眼，池管事把全身的重量陷進沙發，不願再開口，語氣也帶上了一分不悅。
不是不忌憚牧歌即將對上的人，之前之所以沒人追究她那蹩腳的謊言，全是因爲這個原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然不滿，但是也犯不上和那個人因爲這點小事鬧僵。
“呦，今天這是怎麼了，有人看上我的小寵物就算了，居然還有本事讓我這難以馴養的寵物變得這麼乖。”史蒂芬眼見傅景新又是落淚，又是激動，而在他把什麼東西交給牧歌之後，兩人的表情都變了，讓她更加惱火。
那是她的寵物，就算她不要了，也輪不到別人，除非是她玩膩了，纔會送給別人當禮物，這個小女孩算哪根蔥，就算拿得出一件極品神器又如何，還不是爲了一件無法完成的事情纔拿出來的，想必便是全部身家了吧。
想到這裡，史蒂芬臉上的表情更加不屑。
“是她嗎？”牧歌的聲音瞬間變冷。
“是！”傅景新臉上再無討好和奉承的笑，有的只有深深的厭惡和痛恨。
就是這個女人讓他嚐遍了所有的痛，所有的苦！他的朋友，同伴，一一命喪在他的面前，甚至，這個女人還強迫他一起觀看不服從的同伴被折磨致死的經過。
那些血淋淋的場面，無不在午夜熟睡時出現在夢中，驚醒之時，全身都早已被冷汗侵透。
一直壓抑着這種痛苦的心情，無處訴說，無處發泄，只能獨自苦守，如今，他終於得救了，也解脫了。
“小夜夜當初是怎麼死的。”牧歌的聲音異常冰冷，沒有一絲起伏，就像來自地獄的聲音。
閉上眼，傅景新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嘴脣張張合合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說，他已經爲了她對不起你了，所以更加不能爲了別人對不起她，那樣，對你就是雙重的背叛，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何苦呢，小夜夜…
這是牧歌怎麼也沒有想到的，百里星夜竟然會爲了她如此做，但是，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沈顏綺不是嗎？
我的命等於是你救的，這一次，我定會爲你報仇，日後，你我便兩清了。
傅景新接下來的話，卻讓牧歌有驚又怒！
“當那個披着人皮的惡魔，當着我們所有人的面活生生折磨沈顏綺時，百里星夜他也沒有妥協，然後，那個女人就一個接一個的奪走他們的性命，一天換一人，整整三十天，直到最後只剩下我和他兩人時，他求我一定要找到你，讓我告訴你，如果可以，請你許他一世，一世就行，這一世有緣無份，他願意一直等，在你點頭之前，他會一直等下去…”
深深的望了牧歌一眼，傅景新臉上的表情萬分複雜，他知道百里星夜對牧歌存在着怎樣的感情，但是，兩人都是男人不是？
之前沒有注意，如今一看，卻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會是女…”女人！牧歌穿的完完全全是女孩的衣服，這點他百分百的肯定，可是，之前所有人都知道，牧歌是個男兒身…
呵呵…牧歌苦笑，原來如此，不禁左右輕搖着頭，這就是你當初選擇她，避開我的原因嗎？小夜夜，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可惜，太遲了，太遲了啊，你愛我卻在意着我的身份，如今我終於有了正常的身份，你卻懷揣着那種情感走了…
老天，你何其殘忍！
“小夜夜他最後很痛苦嗎？”如果沒有聽見傅景新說這些，牧歌也許還能保持一顆絕情的心，但是，聽了這些之後，讓她如何還能冷靜下來。
百里星夜對她而言，意義非凡，親人？朋友？喜歡又或者愛？她已經分不清，那個人明明比她還小，卻走的那麼早，永遠定格在雙十年華，在這裡，這個年級還算個孩子。
“他們讓他看着沈顏綺被折磨三天三夜，直到死去，最後又把折磨沈顏綺的酷刑在他身上上演了一遍，最後甚至把沈顏綺的肉製成食物硬生生塞進他的肚子裡。”說到這裡，傅景新咬緊下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直到第七天，他才得以解脫，那時候，他是笑着的。”
沒人知道百里星夜爲什麼能在飽受那麼多折磨和摧殘之後，還能帶着笑容離開，連那個惡魔都對着百里星夜的屍體發了半天的呆，最後還是下人的提醒，才讓人把百里星夜葬了，這是她第一次大發慈悲，其他人就連死後，屍體都被丟去餵給魔獸吃掉了。
七天啊…牧歌從傅景新開口之時就一直不敢喘氣，等他說完，才長長舒了口氣，臉上的表情瞬間轉換，殘酷無比的看向史蒂芬，“你說，這筆債你該怎麼償還？”
剝皮？抽筋？挖骨？牧歌覺得，這些對待眼前的女人都太輕了，把她凌遲千百遍都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說好聽一點，他是我的寵物，說難聽一點，他只不過我衆多寵物之中的一個玩物罷了，也許他是妒忌我不關注他，所以纔會故意說出這些對我不利的話，你不會輕易聽信一個玩物說出的謊言吧？”史蒂芬萬萬沒想到當初無意中發現的人，竟會爲她惹來麻煩。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全部殺了！
若不是當初百里星夜那抹詭異的笑容，她也不會一時亂了心，纔會放過傅景新，沒想到養了這麼多年，竟然會反咬她一口，真是失策！
“寵物？玩物？我傭兵團的成員什麼時候竟然淪落爲別人的玩物了！我若不是有事和他們分開，你以爲你還能完好的站在這裡！”霸氣而囂張的話，若是一個成年人，或許會讓人信服，但是，這明顯帶着童音的話語，卻讓人覺得想笑卻不敢笑。
“呵呵，一羣連戰尊都達不到的廢物，這樣的傭兵團，真是笑死人了，團長竟然還是一個剛斷奶的娃娃，今天就當我好心，來教教你做人的規矩！”史蒂芬嬌笑着，身體微微一動，頓時春光外泄，惹來一片口水聲。
這明擺着在欺負人！縱然在場的人知道，卻沒有一人敢站出來替牧歌說話，神器固然想要，但是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寧可沒有神器，也不願得罪史蒂芬。
那個女人就是雙面人，一面無害惹人愛，讓無數人神往，而另一面卻讓人聞風喪膽，尤其是那折磨人的手段，連最歹毒的惡霸也膽寒不已。
“噢…”史蒂芬突然拉長了聲音，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也不全是廢物嘛，裡面怎麼說還有六個老傢伙，怎麼說也是神王魔導師巔峰的實力呢，哈哈哈…”說完，史蒂芬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想起當時的情景，依然覺得可笑。
六個人！牧歌的心陡然一沉，“五位長老和院長也一起？”
“是。”傅景新沉重的點點頭，“當初，櫻蘭院長和五位長老以命相搏，結果卻全部慘死，我們根本無力與他們對抗。”
那個溫柔如水一般的水長老，和脾氣暴躁但是卻處處關愛學生的火長老，還有總是故意板着臉的金長老，甚至連那個爲了學院榮譽拿出保命藥劑的櫻蘭院長…
竟然全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