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軍魂
敵人已經詭異地騰空飛走了。他竟然飛走了，在雷電交加的夜空中？
雷有些發愣，怎麼也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吼……」
又是一聲仰天長嘯。
嘯聲令周圍的低級喪屍們畏懼，紛紛退後，不敢上前。
就連躲在戰車裡的駕駛員，聽到這聲音之後，都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出現各種魑魅魍魎的幻覺。
長嘯過後，雷終於恢復了平靜。他決意要殺死的敵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他的殺戮沒有了釋放的對象，所以現在他有些茫然。
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這樣的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他將失去自我，終生淪爲怪物，再也無法回頭。
他必須剋制住頭腦中的暴虐，遏止骨髓裡的嗜血渴望——憑藉自己僅剩的意志。
這很難，但雷不會放棄！
終於，他眼中的猩紅開始漸漸消退，神智慢慢恢復清靈。
但疼痛也隨之而來，劇烈的疼痛在他的全身和腦子裡攪動，就像有萬千把小刀在割着自己的血肉。
特別是大腦裡暴虐的躁動，狂野不馴，不願就此被壓制下去。這股反抗的意志在他的腦子裡翻江倒海，讓他感覺自己的頭正在油鍋裡煎熬，難受得要炸開了。
雷抱着頭痛苦地蹲了下來。
此時，周圍成百上千的低級喪屍被之前的餘威所震懾，依然不敢上前。
「喂兄弟，你不要緊吧？」駕駛員冒着巨大的危險，從汽車裡衝了出來，將雷拖進了車裡。
「沒……我沒事！」喉嚨中發出壓抑地回答，雷一手捂着頭，一手死死抓住靠座，將這座椅捏得扭曲變形，嘎嘎直響，幾乎要爆掉了。
此時，戰車外圍滿了喪屍，層層疊疊，少說也有上千了。而更不利的是，那十幾頭高等喪屍也過來了。
喪屍們捶打着汽車的鐵皮外殼，數百隻手臂捶在這輛戰車上，讓它不斷搖晃起來，就像大海上的一葉扁舟，孤立無援。
「咚咚咚……」
駕駛員躲在車裡，心驚膽戰，他彷彿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無論誰被這樣成百上千的喪屍層層包圍，恐怕都不由得要感到害怕。但是駕駛員知道，他不能一味退縮，他必須做點什麼。現在雷受了傷，極其痛苦，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已經不可能再幫他了。
黑鬍子盜·賊團的這輛戰車異常結實，外面包裹着嚴實的裝甲，玻璃也是厚實的防彈玻璃。但這絕不是安全的小窩，如果什麼都不做，喪屍必將攻破這輛車，它撐不到太陽再次升起。
雷曾經救過他，而現在，是該由他來保護雷的時候了。他知道自己這時候必須站出來。
他看了看四周，戰車兩側開有射擊的小孔，不是很大，但足夠槍管伸出去。他腿上的傷口還在滲着血，但仍堅持着往後挪，在後面的儲備箱裡翻出了槍和子彈。
「砰……砰……砰……」
從戰車的射擊孔中伸出了一支漆黑的槍管，不斷地向周圍的喪屍們開槍。喪屍倒了一片，又涌上來另一羣，而駕駛員的槍也是一槍接着一槍，沒有停過。
「咔擦！」
戰車外面，一隻大手握住了這根槍管，猛一用力，將它硬生生折彎。
僅剩的武器也被摧毀，駕駛員絕望了——高等喪屍已經來了。
高等喪屍站在擋風玻璃前，獰笑着看着躲在車裡的兩個人。
兩頭最強壯的高等喪屍走到最前面，左邊一頭長着一條粗壯的胳膊，下面連着一隻鐵拳。
它揮舞着這粗壯的鐵拳，就像鐵榔頭一樣，不斷砸着擋風玻璃，將汽車砸得一顫一顫的。
而右邊那頭高等喪屍，額頭上長了一根犀牛似的尖角，它往後退了兩步，然後開始衝鋒，犄角猛撞在擋風玻璃上。過程不斷重複，每次都精確地撞在同一點上。
一次，兩次，三次……
玻璃上開始出現細小的裂紋！
隨着裂紋越來越多，駕駛員的心也不斷往下沉。已經沒有什麼人能就他們了，他已經絕望！
……
郊區附近，在那條通往市區的寬闊公路上，一輛戰車停在路中央。
七個士兵持槍伏在車前方的草叢裡，兩個人盯着公路前方，其他人守着側面和後方。在他們四周不遠處，十幾具喪屍殘骸倒在雪地中。
雪下個不停，在車頂蓋上了厚厚的一層。氣溫早已降到零下十幾度。
「砰！」
一個士兵又開槍打死了一頭遊蕩的喪屍，他打了個噴嚏，問道：「長官，我們等了快一個小時了，可是他們還沒出來，不是是真死在裡面了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那個年輕人厲害着呢，哪有那麼容易死！」另一個臉上佈滿皺紋的老兵說。
「長官，怎麼辦，是繼續在這裡等，還是殺進去看看？」
特維斯大馬金刀坐在戰車前蓋上，背靠着擋風玻璃。他的動作顯得很粗獷，但精神卻越來越萎靡。
他沒有選擇用火箭筒轟掉這輛車，而是選擇了劫下它。
他成功了，但也爲此付出了代價——一個盜·賊用匕首劃傷了他的手臂，匕首上塗有毒。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毒，但體內的生機卻正在因這毒素而慢慢流失。
「卑鄙無恥的盜·賊！」特維斯小聲咒罵着，聲音已低得幾不可聞。
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經活不下去了，毒素在慢慢侵蝕着他的生命。他有點後悔，自己當時應該開槍的，而不是用刀刺殺。
「我早該想到的！」特維斯自言自語嘀咕着，盜·賊沒有一個好東西，要麼冷酷殘暴，要麼卑鄙狡詐，他們絕不會堂堂正正，他們喜歡陰人，喜歡在刀上塗毒。
「長官，長官，你聽到了嗎，我們是繼續等，還是殺進去？」士兵以爲特維斯沒聽見，又問了一次。
特維斯勉強擡起頭，看了看前方的城市，他們等了快一個鐘頭，沒有人出來。可能再也出不來了，但我們能放棄他們嗎？裡面有我們的三個戰士，還有一個救了我們所有人性命的傢伙，我們應該衝進去救他們嗎，冒着全軍覆沒的危險？
「你們想進去救人嗎，不怕死嗎？」特維斯沒有回答，而是把問題拋給了自己的士兵。救還是不救，他一個人做不了主，因爲他手上握着所有士兵的命運，這個命令實在太沉重。
「我要去救他們，裡面有我的兄弟，還有我的救命恩人！」
「我怕死，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兄弟死在面前，他們現在可能正在喪屍的包圍中奮力戰鬥，正盼望着隊友的支援，我們怎麼能拋下他們？」
「是啊，殺進去，把他們救出來！」
士兵們紛紛表示贊同，沒有一個人反對。
「好吧，7比1，你們說了算！」特維斯輕輕笑了，沒有信仰的隊伍不會有戰鬥力，沒有凝聚力的隊伍不可能打勝仗，作爲指揮官，他爲自己的士兵感到驕傲！
「出發，我們殺進去！」特維斯用自己最後的力氣大喊。
戰車發動了，急速奔馳，朝城市裡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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