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看着低頭沉默的刑刃,繼續說“狩獵者很危險,不管從歷史上還是現在,都有目共睹。你是一個不穩定因素。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殺?曾祖···”月下聽到這頓時心頭大驚。她怎麼想不通事情爲什麼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但她的話被月神光強行打斷。月下只有無奈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刑刃沉默很久,月華一雙銳利的眼睛就一直這樣看着他。甚至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會將災難母體獵殺。”足足沉默了十分鐘,刑刃擡起頭,面無的表情的臉上,淡淡的說出一句話。
月華聽聞依舊盯着刑刃,銳利的眼睛中居然浮現出一陣陣銀色的光芒。
無形的波動從月華的雙眼中散發出來,隨後呈波紋向四周擴散。
月神光瞬間將月下護在身後,嘴中吐出一片寒氣抵擋這無形的波紋。
嘎嘣··嘎嘣··
刑刃雙拳死死捏緊,如深淵一般的眼睛盯着月華。
藏在月神光身後的月下清楚的看到,每次波紋透過刑刃的身體後,刑刃的全身都會發出一陣劇烈的顫抖。額頭上的血管逐漸凸起,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痛苦一樣。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每一道波紋撞擊身體的時候,刑刃都會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一個大鐵錘狠狠的砸了一下。
但這不算完。在打鐵錘砸完後,又變成了無形的錘子滲入自己的身體,對着他的內臟又是一陣亂砸。
僅僅三道波紋過後,刑刃感覺自己的全身骨骼吱呀吱呀的作響,胸口一陣氣血翻騰,隨時會噴出一大口鮮血。
臉色逐漸變的赤紅,喉嚨一陣蠕動,隨後一滴鮮血從刑刃嘴角流下。
咕嚕。
鮮血剛剛流出,又被刑刃活生生的咽回了肚子中,張開嘴,露出滿是鮮血的森白牙齒說“沒有人能讓狩獵者屈服,你不行。”
月華對刑刃還能說出話有些意外。隨後眼睛中的光線慢慢暗淡,雙手放回褲兜轉頭看着遠處的景物問“你認爲你能做到麼?”
“現在就說能不能做到沒有意義。”刑刃淡淡的說。
月下這時走過來輕輕扶住刑刃。此時的刑刃臉色蒼白,雖然臉上依舊是萬古不變的平靜,但神態間盡是疲態。
“如果你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標,就要學會隱藏。真正的上位者和普通人不一樣。只要他注意到你了,通過簡單的線索就可以發現你的身份。”
刑刃聽到這腦海中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隋矛的告誡。
“是沙魯·巴魯卡麼?”
月華嘴角微微翹起說“雖然人很死板,但並不笨。”
“韜光養晦,靜待時機。”刑刃說了八個字。
“隱藏是一種很好的保護自己的方式。但保護自己的方式不止一種。”月華眼中帶着一絲精光。
刑刃深吸一口氣,嘴中吐出一片濃重的血腥味。
“展現自己的價值,對吧?”
“在這個末世之上,最大的罪過就會沒有價值。”
刑刃點點頭說“我會讓他們知道,殺死我,是一件很虧本的事情。”
月下讓兩人對話說的暈頭轉向,一臉的不解。月神光走過來說“這種事情你不要管,專心練劍吧。”
“哦”月下乖巧的點頭,絲毫沒有平日裡的高冷。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許多。”
月華說着轉身,神態帶着些許認真的告誡刑刃說“人族需要復興。而在僅存的人類中。每個人都要找好自己的定位。我們月氏一族的定位就是人類的支柱,讓整個人族安心。這星界研究所的定位就是開發全新的產品,那些議員的定位就是爲人類找到更好的出路。而你的定位,就是要將災難母體獵殺乾淨。我不希望看到你死在一個土狗或者毒蛇的手下。那樣就太諷刺了。”
刑刃簡單活動一下被波紋撞擊的無力身體,平淡的敘述說“老獵人雖然有時候很笨,但他很聰明。我從他那裡學到很多知識。其中最多的就是在各種環境下生存下去。”
月華淡淡點點頭說“那就好。”說完,身體慢慢在空間中消散,最後變成一片光粒。
“原來不是本體···”月下神色落寞的嘟噥道。
刑刃擡頭看着月神光“這是什麼?他已經死了麼?”
月神光雙手負在身後,淡淡的說“這是祖父的心靈餘波——意念化身。可以將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分離出來,變成了一個全新的形態。”
“那他的本體呢?”刑刃追問道。
月神光沒有回答,邁步向前說“去實驗室。”
刑刃聽完跟着月聖光繼續順着長廊前進。
走了大約三十米後,月神光的手虛空一點。刑刃發現自己身邊的場景瞬間變成了一個白色實驗室空間。
此時在實驗室中,有三個人正坐在桌子前談論着什麼。
刑刃放眼看去,發現這三個人他全認識。
盧野,劉江。兩個當初爲他檢查身體的老頭。最後一個是鄧恆。
“你們怎麼來了?”刑刃上前問道。
鄧恆起身笑眯眯的說“你的身體太特殊了,別人我實在不放心。聽說要恢復之前的實驗,我就把這兩個小傢伙叫來了。”
“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月下突然想起來,解釋說“我想起來了。當初我爺爺的研究小組中,在實驗被取締之後,有五個科學家鬧的最厲害。其中就有他們兩個。後來這五個科學家被開除了。”
“開除五個,三個人鬱鬱而終。剩下的這兩個小傢伙怪可憐的,我就收留了。”鄧恆依舊笑眯眯的說。
刑刃看着這兩個被鄧恆稱之爲“小傢伙”的五十多歲的老頭,問“他們行麼?”
劉江粗暴的說“呸!有什麼不行的?當年的資料我們現在還留着呢。而且,當年的樣本不是還在儲存麼?”
盧野默默的起身,走到刑刃身邊,伸手在刑刃的手臂上和肩膀上捏了捏。
“很強壯,要比上次檢查身體強壯了許多。”盧野捏着刑刃堅如磐石的肌肉,喃喃的說。
劉江跳起來,匆匆忙忙的走到實驗室的操作檯上。和上次差不多,在不遠處升起一個長筒型的白色艙體。
“快進去。我要詳細檢查一下你的肌體強度和活性。”
刑刃轉頭看了看鄧恆。看到鄧恆笑眯眯的點頭後,沉默的走進艙體。
紫色與紅色相交的光芒在刑刃的全身掃動。
劉江神態無比興奮的盯着屏幕爽的數據,一邊拍着操作檯的桌面,一邊興奮的大叫“達標了!達標了!終於達標了。”
月神光三人湊過去。看到在屏幕上,有着兩個人體模型。一個是白色的。一個是金色的。
白色的是一個正常人身體機能數值。而金色的是刑刃的身體。
“六倍,他的身體機能是正常人的六倍,已經超過了五倍的標準值。”劉江臉色赤紅的大叫。張開大嘴,說話間唾液紛飛。
盧野看着屏幕,喃喃說“神兵終於可以降世了。老師一定會很欣慰的。”
月神光默默的轉頭,看着不遠處的牆壁上,掛着一箇中年人的照片。這個中年人的樣貌與月神光神似六分。
他是神兵計劃的創始人,他是月華的兒子,月神光的父親。也是月下未曾蒙面的爺爺。
他是月氏一族中唯一一個不從武,只潛心研究的天才科學家。
卻因爲計劃被終止後,受到社會媒體的人身攻擊而憤懣自殺。
他是盧野與劉江的老師,他叫月沖天。
月下看着遠處的畫像也愣愣的出神。在她的印象中,她只見過一次自己的祖父。那是小時候她小心翼翼的溜進祖父的書房時,想看看祖父的樣子。
但她並沒有看到祖父的樣子,只看到了一個上吊自殺的背影。
“沖天他性子太過剛烈,寧折不彎。”鄧恆當初和月沖天關係不錯,知道他的性格。
在衆人陷入陳年的回憶中時,刑刃平淡的聲音傳來“接下來幹什麼?”
幾人聽了回過神,劉江有些惱怒的看着刑刃說“這個賤··小子看不清氛圍麼?”
他本來想說賤生種,卻被月神光那銳利的眼神活生生懟了回去。
月神光淡淡的說“當初的研究室是直接用靈能封存的,什麼都沒有動。你們所需要的東西,都可以在這裡找到。安靜的在這裡研究,不要出去找麻煩。”
兩人聽聞點點頭,低頭整理操作檯上的數據。
鄧恆對着刑刃招了招手,做到一旁笑眯眯的談話。
月下看着月神光筆直如標槍般的背影,數次張開嘴後,終於鼓足勇氣問道“父親,究竟是誰要逼死爺爺?”
月神光沉默,沒有說話。
這時劉江憤懣的說“還能是誰?當然是天··嗚嗚”
話沒說完,劉江的嘴巴就被一塊寒冰封住了。
“如果你想永遠的變成啞巴,我現在就成全你。”月神光如萬年寒冰的聲音傳出。
劉江聽聞頓時臉色蒼白無比,急忙搖頭。
月下抓住月神光衣袖,質問道“父親,你爲什麼就不告訴我?”
月神光慢慢低下頭,銳利的眼睛中閃爍着天藍色的光芒。好像一隻雄鷹從天空中俯視着地面上的獵物。
“因爲,你還不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