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櫻還沒跑到江誠身邊,就被橫插出來的一隊人攔住了去路。與此同時,倒地的江誠四周也圍上了一隊人。
這一晚,從特殊喪屍闖入就一直沒有路面的江志恆坐着輪椅,出現在衆人面前。在他身後推着輪椅往前的則是劉凱。
“一旦江誠出現異動,立刻就地解決。”
江志恆一開口,陸櫻如遭電擊,側轉頭,她惡狠狠的瞪視江志恆。恰巧江志恆也真看向她,用着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睥睨衆生的神態,而在他身後的劉凱,掃視過江誠又掃向陸櫻,目光裡有着難以言明的複雜。
“讓開!”收回投在江志恆身上的視線,陸櫻擡頭神情冷厲的衝正對面的一名巡邏隊員喝道。
被她這句話的氣勢所懾,那名巡邏隊員下意識的想要向後退走,旋即在他的步子將跨未跨的檔口,忽聽江大少再次開口,立刻在驚駭中回過神來,收回步子站好不動了。
“攔住她!”這是江志恆當晚的第二道命令。
陸櫻低下頭,冷笑一聲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把眼前的這些人全部毒殺。”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令在場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後背發寒。
語畢,陸櫻根本沒打算等任何人來回答信或者不信,只見她一揚手,以她爲軸心輻射出的正前方六人立倒。在場衆人都只能看到六人齊刷刷的倒下,七竅流血的場景,至於陸櫻那一揚手中的乾坤則沒一個人看清。
眼見同伴的慘狀,攔着陸櫻的那隊巡邏員都被嚇住了,事實上就連一向自視甚高的江志恆在那一刻也同樣被駭得一跳。沒有親眼見過,光憑想象並不覺得女孩用毒能有多厲害,如今親眼見識過以後江志恆才明白,他終究還是把這個叫作陸櫻的女孩看輕了。
“誰都不準開槍!”此爲江志恆的第三道命令。針對的自然是陸櫻。原來在見識過女孩殺人於無形的殺傷力以後,從驚駭中回神的巡邏員們都不約而同的對女孩舉槍。
陸櫻冷漠的瞥了眼地上躺倒的六名巡邏員,她剛纔施用的那種毒很特別,名爲‘七竅’,中毒者會在瞬時暈死過去並呈現出七竅流血的駭人慘狀,然而它卻非真正的致命毒,六個時辰之後中毒者便會清醒,一段時間內中毒者會感到體熱以及渾身無力,不過不出十日便會自行痊癒。
當然,‘七竅’這種毒如果用在身嬌體弱的江大少江志恆的身上,則他必死無疑。
陸櫻要的不過是殺雞儆猴的威懾效果。
在此前行,巡邏隊員雖然仍擋在陸櫻身前,卻被她的步伐逼得後退連連。他們不敢靠近她!
貪狼衆自江志恆出現便退讓到一旁作壁上觀。
“嘿!”看到此情此景,單揚不無幸災樂禍的一拳擊掌,“沒想到小丫頭還有這麼一手,嘖嘖,也不知道她手上到底有多少毒/藥。”說着,他又開始慶幸,“還好我們沒把人惹急,要不她一把毒下來,還真讓人防不勝防。”
難得的,這次單揚的話沒被貪狼的其他成員無視,並且好幾個人都對此表示認同。
“看來想要吸納她進我們中間,只能建立在她自願的前提下。”方聞惋惜着說。因爲女孩拒絕的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正當在場所有人都還在爲陸櫻的突然出手所震撼的時候,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江誠,驀地發出一聲近似獸類重傷垂死的哀嚎聲。伴隨着自己的哀嚎聲,彷彿蓄足了氣力的江誠一躍而起。
持槍瞄準他的巡邏隊員具是爲這突來的變故一怔,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扣下扳機。
一時間槍聲震天,子彈出膛時的火光與硝煙交織成片,模糊了人們的視線。
“不!”陸櫻哀鳴一聲,再顧不得堵在前方的‘阻擋物’,徑直朝前衝去。巡邏隊員此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恐女孩在暴怒中對他們施以毒手,最終無一例外都選擇了退避。
“不,別開槍……”越是離得近了,陸櫻的腳步越慢,就好像是在懼怕着什麼,嘴裡喃喃着旁人聽不清的話語,她幾乎是失魂落魄的來到由巡邏隊員圍成的包圍圈前。
事實上所謂的包圍圈這時候已經不能稱之爲一個‘圈’了,爲了避免開槍的時候誤傷己方,巡邏隊員默契的散開了一個缺口,使整個隊伍呈一個略帶弧度的圓弧。
硝煙還未完全散盡,卻見其中一道人形剪影活動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哀嚎聲。
硝煙散盡,映入衆人眼簾的是江誠咬斷一名巡邏隊員喉管的血腥景象。只見那名被咬的巡邏隊員面色青黑,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了幾下便斷氣了。人們很快便發現除了這名巡邏隊員,地上還滾着兩具死屍,死狀相似。
“被毒死的,那小子身上帶毒。”秦雄陰沉着臉道。
“但是被咬死的人沒有出現喪屍化,也就是說那小子身上的毒不是喪屍毒,至少不單單是喪屍毒。”周自立接口分析道。
末世以來,人們對喪屍的認知雖然還十分有限,但喪屍化的一些要素卻在一個個血的教訓中得到總結。比如被喪屍抓傷或者咬傷的傷口越小,比如只是小小的破皮流血,那麼從一系列症狀到最後喪屍化的過程就會很長;相對的,如果是致命傷,則極有可能跳過某些症狀直接進入喪屍化。
然而,被江誠咬傷的巡邏隊員卻只是單純的被毒死了,沒有一點喪屍化的跡象。這是爲什麼?顯然,這個問題的答案大概只有那麼女孩才能給出!
與衆人先去注意死屍不同,陸櫻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投在江誠的身上——渾身遍佈血窟窿的江誠!
是的,巡邏隊那麼密集的掃射,哪怕是大羅金仙在世都避之不及,江誠自然也被打中了。數不清的暗紅色的血窟窿刺傷了陸櫻的眼,然而很快她就發現了異樣。那些血窟窿正在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癒合,血管、組織以及肌肉的增生,一點點的推出了那些卡在血肉骨骼中的子彈。
子彈落地的聲音並沒有輕微到足以令人忽略的地步,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此時此刻江城異於常人的癒合能力併爲之驚歎。
“這……根本比那什麼特殊喪屍還牛x,如果意識能保持清醒,那小子整個兒就是人形兵器,好嗎!”單揚激動的評價道。
“但如果他只能保持現在的這種狀態的話,就必將會成爲人類的大殺器。”貪狼成員中的異人如此迴應道。
“確實。不僅擁有超強攻擊力而且還打不死,普通人對上他就只有被她砍瓜切菜的份兒。”方聞用手刀抵着自己的脖子一劃,做了個比較形象生動的比喻。
“我倒覺得能創造出這樣一個怪物的那個人更加可怕。”秦雄盯着逐漸靠近狂躁中的江誠的女孩,沉聲道。
貪狼衆在秦雄的這句話後陷入沉默,顯然其他人心裡都有着和秦雄相似的看法,眼前的江誠再如何強悍,這份強悍終究不是他與生俱來的。那個女孩到底在他的身上做了什麼,至今除了他們自己無人知曉。
另一邊,江誠的血腥殺戮還在繼續,又一個閃避不急的巡邏隊員落入他手,幾乎沒有一點反抗的可能,就被江誠輕而易舉的擰斷了脖子。
圍着江誠的巡邏隊已經如同被老鷹衝散的雞羣,他們懾於江志恆的命令,但他們更畏懼死亡。
“江誠。”陸櫻站在距離江誠不足三米的地方,臉色慘白的喚了一聲。
江誠卻好像完全聽不到她的互換,扔掉手裡已經死透的巡邏員,再度搜羅起下一個目標,口中發出‘呵呵’的怪聲。
陸櫻又向前數步,此時她與江誠之間的距離已不足一米。旁觀的人無一不在爲她的膽量驚歎。
而你若問陸櫻她怕不怕,她的答案是怕,但是她更怕江誠就此死去。
靠的近了,心裡的那份恐懼逐漸被化去,轉而變成爲心塞。因爲陸櫻看到江誠裸/露在外的手臂,每一寸肌肉纖維都在顫抖。
他在痛,很痛很痛……
江誠體表散發出的磅礴的生靈毒幾欲令陸櫻窒息。
陸櫻不敢想象在如何烈性毒的作用下,江誠是如何活下來的,他又爲此承受着多麼可怕的折磨!
意識到什麼的時候,陸櫻發現自己已然一把拉住了江誠的手臂。生靈毒因爲兩人之間這樣無距離的接觸活躍起來,然而陸櫻卻不敢卻吸納丁點,這股生靈毒實在太霸道,她只怕就是吸納一點也需要花費極長的時間才能消化。
被拉住手臂的江誠此時終於注意到陸櫻的存在,他側轉過身,微張的脣齒間就是模糊的血肉。
“我們走,離開這裡,我一定會治好你,我們走……”陸櫻仰起頭,顫着聲說。江誠吐息間帶出的濃重血腥氣,盡數染在她的臉上。
時間在這一刻仿若凝固,江誠瞪着一雙紅黃夾雜的獸眼直勾勾的盯着陸櫻,沒有人會懷疑他下一刻就會發動進攻,或許又是狠狠一口直接咬斷面前女孩的喉管!
然而,他毫無預兆的軟倒下來,就像一隻膨脹到了極點被扎破的氣球,‘嗤’的一下便失去了所有威懾力。
江誠的前額磕在陸櫻瘦窄的肩膀上,一隻手虛環住陸櫻的腰身。陸櫻很清楚這時的江誠還殘存着些許意識,否則以兩人接近兩倍的身形差距,她根本不可能攙扶的住江誠。
“讓我們走!”攙扶着江誠,陸櫻扭頭冷冷的衝避於人羣后方的江志恆道。
江志恆寒着臉注視着兩人,陸櫻的毒令他顧忌,江誠剛剛的一番殺戮更是讓他心有餘悸,他知道以這兩個人的實力他即便想強留也是留不住的,除非他想把整個江家都葬送掉。然而,這種完全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又令他於心難甘……
揮了揮手,令所有巡邏隊員散開。最終,權衡利弊之下,江志恆還是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