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不用支支吾吾的。” 向澄溪好似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突然出聲。
聞言阿楠躊躇了一下,捏了捏拳頭,試探着說:“其實偃師也沒什麼大的過錯, 家主對她是不是太嚴厲了, 畢竟她也跟了您這麼久!現在爲了一個外人……”
“阿楠!”向澄溪低聲呵斥。
話一落地, 兩人都愣住了, 就連空氣中似乎都流淌着不安的因子。
面對如此尷尬的境地, 向澄溪無力的伸手揉了揉緊皺的眉頭,聲音裡不掩倦意 :“阿楠你聽好了,這話我只說一次, 張緣……家兄弟不是外人,加上這次, 他們已經救了我們兩次。便是衝着這份救命之恩, 我們都該對他們客客氣氣的, 你明白了嗎!”
“……是!”阿楠如是答道。
向澄溪對他擺擺手,阿楠面色如常的退了出去, 守在帳篷外如一個忠實的騎士守衛他的國王。
站在帳篷外,阿楠看着不遠處稀稀兩兩的燈火,心中第一次閃過了迷茫。
恍惚間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張家兄弟的樣子,他還記得當時他聽到張緣說要跟家主做交易的時候,面色雖然平靜心中卻嗤笑不已。
他張緣算是個什麼人也敢和家主這樣的大人物交易, 他看到家主也是滿臉不屑, 似乎嘲笑張緣的自不量力。可是到了後來情況就極度反轉, 就像過山車一般, 上一秒還在天堂下一秒就是地獄, 心中的情緒激烈涌動,叫囂着要把膽敢威脅到家主的人都撕碎。當時他也的確動手了, 但是萬萬沒料到那個叫張山來的也是個行家,氣氛陷入了僵局,最後不知怎麼的卻被張緣三言兩語給化解了。
至於後來遇到嗜血藤,危機時刻欠下張家兄弟救命的恩情時,阿楠都是懵逼的,他覺得如果不是他在做夢,就是這個世界太玄幻,他們一行人拼死拼活跟變異植物鬥智鬥勇,卻被張山來輕鬆化解,簡直把他們襯的一無是處。
還有今晚也是,他們被變異獸逼入絕境,甚至不惜在林間動用了炸彈。他們原本上百人數急劇銳減到二十來人,而且剩下的人不是身上帶傷就是異能耗盡,不可謂損失不嚴重。在那一刻,他甚至打算以自身做肉盾,也要將向澄溪從火海中平安送出去。但是張緣他們來了,也是那樣舉重若輕的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他有時候甚至懷疑張緣他們是不是掐着時間來的,不然爲什麼每次都是在他們生死一線的時候就出現呢!
思緒越飄越遠,不知怎麼的,阿楠突然想到今晚張緣離開之前無意拉住家主的手,作爲從少年時期就跟着向澄溪的老人,阿楠自然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看那神情,家主他怕是對張緣上心了!
若是將來張緣也喜歡上家主了,他又該何去何從?
突然一個後仰,阿楠順勢倒了下去,看着天空沒有一絲亮色就如他那還沒有萌芽的愛戀,看不到一點希望。
黑夜再長,它也總會過去。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稀稀兩兩的林木灑滿大地,向澄溪一行人也醒了。
迅速整理好行裝,向澄溪帶着一干屬下回城了!
“嘀……嘟嘟……”
聽着從前方傳來的噪音,向澄溪不耐的蹙眉。一分鐘後,向武敲向了向澄溪的車門,打開車窗,向澄溪不悅的看着向武,“怎麼回事?”
“家主,前面是蔣少將的車隊,我們是不是……”避讓一下,畢竟現在雙方實力懸殊,硬拼對他們着實不利。向武面帶難色的說着。
向澄溪聽後陷入了沉思,右手食指下意識的敲着座椅,一下又一下,半晌他纔開口:“吩咐下去…”
“家主!蔣雲飛要見您!”錢也從前方急匆匆的跑來打斷了向澄溪的指令。
不過聽說蔣雲飛要見他,向澄溪還是頗感意外,他看着窗外,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既然蔣少將都發話了,我怎麼也要給他這個面子吧!”
十分鐘後……
向澄溪坐在一個便攜式座椅上,伸手端起一杯茶送進嘴裡,細細品味一番 “嗯!好茶!蔣少將可真是會享受啊!這出門辦事都帶着上品好茶!這一點,向某可真是自嘆弗如了!”向澄溪字字恭維,可這話裡的意思怎麼聽怎麼刺耳。
果然,蔣雲飛一聽,臉上閃過惱怒之色,大聲對身邊一個小士兵吼道:“這茶哪兒來的?”
乍然被遷怒,小士兵也很委屈,他摸着腦袋冥思苦想,似乎想到了什麼剛想說出來卻突然愣住,然後又恢復‘如常’,整個人木呆呆的一字一頓到:“祈先生!”
雖然對小士兵前後態度感到疑惑,不過誰也沒有深想,只以爲他是被蔣雲飛的突然發難嚇着了。
蔣雲飛自然不會去關注一個小士兵的表情,他在聽到茶葉是祈玉帶來的,就已經怒不可遏了,隨手指着不遠處一個站崗的士兵吩咐“去把祈玉給我叫來!”
突然被吩咐到差事,周峰覺得很激動,這已經是這幾天少將第二次叫他了,說不定少將都對他有了個好印象了!
爲了表現自己,周峰非常積極的去找人了!
幾分鐘後,祈玉站在兩人面前,正面帶疑惑的看着他們,卻不想蔣雲飛突然發難,將一杯茶水直接摔在祈玉的腦門上,在場的人都被蔣雲飛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就連向來不動如山的向澄溪臉上也閃過一抹異色,而當事人祈玉則是完全懵了。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舅舅,你怎麼了?”
蔣雲飛似乎被他這茫然的態度刺激到了,因爲憤怒胸腔一鼓一鼓的,“你說怎麼了,平時我都是怎麼教你的,好的不學壞的樣樣都會,現在出門查探軍情你居然還帶着茶葉這種精貴東西,你簡直……簡直混賬!”最後四個字因爲怒火中燒,蔣雲飛說的擲地有聲,周圍的士兵全都聽到了。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蔣雲飛指着鼻子罵,縱使祈玉性子相來溫和,此刻也不禁有了幾分火氣,他站的筆直,對着蔣雲飛不卑不亢道:“蔣少將,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這個消息的,但是凡事講究個證據,現在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麼就說這茶葉是我的!”
本來吧!茶葉這事兒可大可小,若是末世前的蔣雲飛就算知道茶葉是祈玉的也只會私下裡警告兩句,可是現在他只是聽了別人的一面之詞,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他破口大罵,蔣雲飛簡直是把他的尊嚴丟在地上踐踏,祈玉就忍不住爲自己辯駁了兩句,可沒想到,他換來的不是理解,反而是對方更加高漲的怒火。
蔣雲飛現在只覺得心裡燒了一把大火,‘這個紈絝子,不僅行軍途中嗜好享樂,現在‘罪證確鑿’,他居然還敢公然反駁他,簡直是目無尊長,無視法紀!’
看着眼前這個“不成器”的外甥,蔣雲飛失望至極,他對着手下士兵吩咐道:“祈玉無視紀律,不遵上司,現下令將他驅逐軍隊,以儆效尤!”
祈玉呆愣當場,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蔣雲飛,他簡直難以把現在這個男人和以前那個精明睿智的舅舅聯繫到一起。
而坐在一旁的向澄溪看着現場劇情急轉直下的畫面,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蔣雲飛的情況,不太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