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涼月這話說的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了,一個女人在悲傷的時候本就格外脆弱!
若是在平常時候,寧王妃娘娘與瑞華長公主說什麼,這瑞華長公主定不會覺得傷心難過,但在這個特殊的時候,寧王妃娘娘的隻言片語,只怕就會是壓死寧王妃娘娘的最後一根稻草!
許慕原見着宋涼月要走,忍不住抓着她的腕子,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提防寧王妃娘娘?是不是寧王妃娘娘要對我娘做什麼?怎麼,寧王妃娘娘還是了我爹還不夠,如今還要害死我娘嗎?”
這話說的宋涼月沒法接,半晌才說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自己看着辦罷,最好不要讓我姑母見到瑞華長公主,若是到時候我姑母說出什麼話來,只怕瑞華長公主受不住的。”
話畢,她只冷冷看着許慕原,正色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放我走罷!”
許慕原哪裡肯放手,只低聲道:“到底是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宋涼月只覺得摸不着頭腦。
許慕原垂頭低語,那模樣,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到底爲什麼寧王妃娘娘要害我爹?爲什麼你是寧王妃娘娘的侄女?若你不是宋家的女兒該多少,哪怕只是個鄉村姑娘也是好的!”若是這般,他就能全心全意愛宋涼月了,不像這般,帶着仇恨和後悔,想愛不敢愛。
“可是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假如,世子爺,放手罷!”宋涼月輕聲道,只覺得自己心裡百味雜全,很多事情對錯都是一念之間的事情,若說寧王妃娘娘錯了,可當初的瑞華長公主何嘗沒錯呢?
許慕原依舊沒有放手,只說道:“我知道沒有假如……只是爲何你要將寧王妃娘娘想要害死我孃的事情告訴我?這樣若是寧王妃娘娘豈不是會遷怒於你?”
宋涼月看着他,一字一頓道:“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許慕原擡頭,正色道:“你說呢?若我不擔心你,早在皇上要求我娶徐家姑娘的時候就答應了……”
這事兒,倒是極大出乎了宋涼月的意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皇上要你娶徐家姑娘?”
許慕原點點頭,說道:“當初衆人都傳你謀害了你二表嫂,皇上也聽聞了這消息,又有太后娘娘和我娘在皇上跟前哭訴,所以皇上說不如將你我之間的親事作罷,叫我娶徐家姑娘爲妻,這樣太后娘娘和我娘多少也能開心些。”
說着,他窺了眼宋涼月臉上的表情,這才說道:“只是被我回絕了,如今你的名聲都已經這樣了,只怕我不娶你,再不會有人願意娶你了罷!”
原本可以說的極好聽的話,可卻被他說出了這樣子。
宋涼月只覺得哭笑不得,道:“那如此,我是不是要謝謝世子爺呢?”
那許慕原倒是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不要臉!
宋涼月心中暗道,可臉上卻是一本正經說道:“那就多謝世子爺肯娶我罷!好了,這會兒子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世子爺放我走罷!若是回去遲了,我外祖母該擔心呢!”
許慕原這才鬆手了,看着宋涼月那緩緩離開的背影,這心情總算是好些了。
是啊,就算是宋涼月是寧王妃娘娘的侄女又如何,她終究是想着自己,念着自己的,更何況,宋涼月一旦嫁給了自己,那就是安平候夫人了,是宋家出了嫁的姑娘,與宋家哪裡有什麼關係?
這般想着,許慕原只覺得心裡暢快了不少,從大書房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
跟在他身後的長安卻是忍不住嘀咕道,這宋家二姑娘可真有本事,每次一見他們家世子爺,他們家世子爺就能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般一來,原本睏倦了一夜的許慕原只覺得精神好了不少,只是正當着他陪着蔣友祥說話的時候,耳畔卻傳來了長安的聲音,“世子爺……不,侯爺,寧王和寧王妃娘娘來了。”這世子爺叫了十多年,如今突然改口多少是有些不習慣的。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登我安平侯府的大門了,如今來是做什麼?”想着宋涼月方纔與自己說的話,許慕原生出了幾分戒心來了。
長安搖搖頭,說道:“小的也不知道,不過看寧王那架勢,應該是來給老侯爺上香的。”
這人都已經來了,斷然沒有再趕出去的道理!
許慕原沉吟片刻,才說道:“派人盯着寧王妃娘娘!”
長安只覺得自己聽錯了,“侯爺您說什麼?”
許慕原淡淡道:“叫你盯着就盯着,但凡寧王妃娘娘靠近長公主房間,就派人來與我說一聲,若是出了什麼閃失,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他素來待身邊的人親和,特別是對青茗和長安,那相似對親兄弟似的,如今這般,還真的是第一次。
長安也意識到了這件事不對勁,應了一聲忙下去了。
許慕原雖一直與蔣友祥等人說着話,但那心思卻全然沒有放在話頭上,只想着寧王妃娘娘今日來安平侯府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寧王妃娘娘真的對他們一家恨之入骨嗎?若是這般,那寧王妃娘娘若是曉得自己與皇上求親,只怕就更恨自己了!
思來想去,許慕原的心思漸漸飄得很遠,直到長安再次到了他跟前的時候,他纔回過神來,忍不住問道:“怎麼樣呢?”
長安點點頭,道:“有人說已經瞧着寧王妃娘娘去了瑞華長公主的院子,如今正被人攔在外頭,可看那架勢,只怕是攔不住的。”
寧王妃娘娘是什麼身份,若真的論起嫁人後的身份來,這寧王妃娘娘可比安平侯老夫人尊貴不少。
許慕原一聽這話,大步流星就趕了過去,好在如今寧王妃娘娘剛進院子,一瞧見他,冷聲說道:“還未恭喜世子爺當了侯爺呢!”
這話可謂說的是極盡刻薄!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慕原記岔了的緣故,他只覺得此時此刻的寧王妃娘娘比上次見到的時候老了不少,“多謝寧王妃娘娘,若是沒有寧王妃娘娘,只怕等到我成爲安平候,還要等到幾十年之後呢!”
“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有些聽不明白呢?”寧王妃娘娘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其實如今她也沒什麼好怕的,當初她派去的那些人都已經死了,俗話說得好,死無對證,就算是那些人身上有寧王府的令牌又如何?若是許慕原真的敢將這件事鬧開,她一口咬定是許慕原陷害,到時候誰能說得清?
不過她篤定許慕原沒有這般蠢笨,若這位安平候真的蠢笨如此,只怕這安平侯府也輝煌不了多少日子呢!
明明恨不得想將眼前的人千刀萬剮,可許慕原臉上卻帶着笑,但手心卻是緊緊攥着,這指甲恨不得嵌到肉裡去了,“寧王妃娘娘是個聰明人,自然曉得我這是在說什麼,還請寧王妃娘娘放心,待我好的,這滴水之恩我會涌泉相報,若是待我不好的,我定會是十倍奉還!今日這醜話我就先說在前頭了,畢竟日後我和寧王妃娘娘打照面的時候還多着了,也免得寧王妃娘娘您沒個準備!”
寧王妃娘娘冷笑一聲,說道:“日後你娶了涼月,這逢年過節自然該到寧王府來拜訪一二,你說到時候你來了寧王府,瑞華長公主在府裡頭豈不是坐立不安?想着你與我行禮問安,只怕更是生不如死了罷!”
許慕原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道:“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我孃的,等着到時候涼月進了安平侯府的大門,也一定會和我好好孝順我孃的!”
此時此刻坐在回程馬車中的宋涼月,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寧王妃娘娘卻是不以爲道:“怎麼,想拿涼月來威脅我?許慕原,你未免太小瞧了我些,若我連護住我侄女的本事都沒有,那我豈不是白活呢?許慕原,我今兒就將話撂早這兒,要是涼月在你安平侯府受到了委屈,我定叫你們百倍奉還!”沒了老安平候的安平侯府,她壓根就不放在眼裡。
許慕原冷笑一聲,道:“涼月是我日後的妻子,我定會好好護住她……只是寧王妃娘娘,我娘如今正病着,想必方纔侯在門口的丫鬟婆子都已經與您說了,您卻還不依不饒的闖進來,這是要做什麼?”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個道理,他向來都是懂的。
寧王妃娘娘淡淡道:“不過是聽說你娘病倒了,想來瞧瞧罷,我與你娘雖不對付了這麼多年,但卻是亦敵亦友,她這病了,我平日倒是少了許多樂趣,怎麼,我連來瞧瞧你娘都不成了嗎?”
“寧王妃娘娘這話說出來,怕是自己都不信罷!”相比於寧王妃娘娘和宋涼月之間,許慕原自然是相信宋涼月的,如今冷聲說道:“如今我爹都已經不在了,就算是我娘和您之間有天大的矛盾,還請您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放過我娘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