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
“稍息!”
“啪”
十一鎮整齊劃一的動作體現了這半年訓練的成果。
何天賜站在營區的高臺上,掃視這下面的每個人:“我知道,弟兄們都訓練了一天了,都辛苦,但是今天我要帶着大家認識一位兄弟,一位剛加入我們第十一鎮的英雄。”
一副巨大的木質棺材被擡了出來,而這棺材裡面並沒有人,只是在這棺材的右下方有一個簡陋的裹屍布。
衆人的眼光都匯聚在這快小小的裹屍布上,不過透過何天賜嚴肅的表情,這些士兵知道這件事情並不簡單,並沒有顯現出任何的焦躁。
何天賜慢慢的走到,裹屍布前,單膝跪在這裹屍布面前,小心翼翼的打開裹屍布,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富有頑強生命力的蠅蟲亂飛。
有些士兵是實在受不了這股惡臭,只能用手將嘴巴捂住,不停的打着噴嚏。
何天賜保持着單膝下跪的姿態,裹屍布緩緩打開,一塊一塊人摸樣的小肢體頓時出現,有些士兵實在受不了直接就嘔吐了出來,看着下面捂着鼻子,嘔吐的士兵,何天賜慢慢的擡起頭,兩隻小眼睛瞪得渾圓,眉頭緊鎖,額頭上的王字擡頭紋我隱現,面目開始猙獰起來,就像一頭憤怒的老虎。
“咋了?受不了?都他媽給我站好了”何天賜慢慢的站起身,對着下面的人喝道:“今天,這麼晚了,把大家都召集出來就一個目的,大家都看到了,我身邊的這位就是我要說的我們的兄弟,這位大英雄,大傢伙都看仔細了。”
何天賜伸出右手,指向這裹屍布,大吼道:“不要擔心,你們沒看錯,這就是我們的兄弟,這位兄弟,叫趙老四,半個月前,纔跟着馬占山營長加入我們第十一鎮,聽說我們十一鎮的難處,主動請纓深入虎穴,前往牙什老巢,偵探牙什和白音達賚的行動路線,可能在座的兄弟還不認識他,但是我現在告訴他,就是這位兄弟,我們第一鎮的兄弟,我們第十一鎮荊軻,不僅成功的拿到了蒙匪的行到路線,而且還想一勞永逸的幫我們除掉牙什這個敵人,再最後時刻與牙什拼命想着與牙什同歸於盡。”
“雖然沒有將牙什殺死,但是大大的打擊了蒙匪牙什的囂張氣焰,並且成功的將手中的地圖用屍體傳了出來。”
何天賜眼角漸漸溼潤起來,此時此刻他想的不光是犧牲的趙老四,他想到了這些當年在野狼寨就跟隨自己的弟兄,那一批老弟兄剩下的已經不多了,雖然何天賜不能清楚的記得這些人的名字,但是就在自己來到清末的這幾年來,已經有太多的弟兄離開了自己,何天賜恨這個亂世,讓無數人流離失所,讓無數家庭支離破碎,也讓自己失去了許多兄弟。
但是何天賜又愛這亂世,因爲亂世賦予了他生長的土壤,從曰俄戰爭開始,在這短短的四年裡,何天賜將手中的隊伍從二百人發展到一萬多人的一個鎮,裝備精良,而且在奉天以及整個東北都有大量的產業,因此何天賜有深深的愛着東北這片土地,這邊給自己提供生存條件的土地,這造就自己的亂世。
面對這亂世何天賜感觸頗多,如果能不用戰爭來讓中華崛起,那麼何天賜寧願選擇和平,但是野心勃勃的曰本、沙俄、列強不會給自己這樣一個機會,所以必須自己要增強自己的勢力,在這亂世當中逆流而上,厚積薄發。
良久,何天賜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何天賜不用刻意的去裝,這就是他的真實感受,正色的道:“弟兄們!有很多弟兄是在奉天跟着我何天賜從巡防營幹起來的,也有許多弟兄就是洮南當地的士兵,前些天我們打敗了白音吐斯、打敗了陶克陶胡,收復了洮南城在內的一府四縣,朝廷表揚我何某人,但是我何某人想說的是,這些榮譽不屬於我自己,這些都是兄弟們用命換來的。”
“但是,就在這兩場戰爭中,我們有無數的兄弟像趙老四這樣,爲了我們這個集體的榮譽而犧牲,所以我們不應該忘記這些爲我們犧牲的兄弟們!”
在場的每個人都仔細的聆聽着何天賜的沒一句話,觀察着何天賜的每一個細節,這一夜的月亮格外的圓,格外的大,他們彷彿看到星星閃閃的月光,在何天賜的身上鍍上了一程金子。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月亮是承載着中國人對親人朋友的思念,望着天上的圓月,在場的每個人內心都閃過一陣酸楚,因爲這些死去的弟兄裡面,有不少就是他們的戰友,沒有當過兵上過戰場的人,很難體會到那種失去戰友的悲傷。
“宋大彪、李德明、王二……”二千人的名字,傳令兵花了整整三十分鐘纔讀完。
何天賜抽搭了一下酸酸的鼻子,聽完這長長的一串兩千人的名字,何天賜不禁想到了,自己生活的那個時代,很多爲了中華民族奮鬥過的英雄連個名字都沒有,真是一種莫大的悲哀,曰本有靖國神社,美國有烈士公墓,這種悲劇絕對不能再自己來到的這個平行世界出現。
“這些弟兄們,都是爲了我們生存的這片土地,這個國家奮鬥過的英雄,我們不應該忘記他們,今天我在這裡承諾,就在這洮南的營區東面的這一萬畝地從現在起,就是我們第十一鎮的烈士墓地,在這裡會記載着他們每個人的名字,每個人的功績,爲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奮鬥過的英雄永垂不朽。”何天賜再也忍受不住這種悲痛,揚起手臂大喊道。
“英雄永垂不朽!”這充滿陽剛之氣的聲音,聲震四野,飄揚在洮南城的每一個角落。
“全體都有立正------送弟兄們一程!”
何天賜目眶泛紅,沙啞的聲音傳到所有人的耳裡。
“呯……”魯漢帶領着憲兵隊舉槍斜對天空射擊。
“咱家三兒當兵沒錯啊,當初你還非得反對咱三兒當兵,怕這何統制欺負咱蒙古人,你看見沒,這三兒跟上這何統制準沒錯!”一個老牧民對着身邊的老伴說道。
這戶人家因爲兒子主動參軍,還在洮南知府那邊登記,多領到了十畝草場,所以對何天賜可是都懷着好感。
整個十一鎮的凝聚力,再一次被凝聚起來,這巨大吶喊聲劃破了整個洮南的夜空,但是這些生活在洮南這邊土地的人民並不感覺到這是噪音,他們也被深深的感動,被第十一鎮的氣勢所折服。
看着下面一個深情嚴肅的士兵,何天賜感覺到這就是自己的希望,這就是自己的未來,這就是跟隨自己東征西討的利劍,這就是中華崛起的。
“弟兄們,我何天賜在這裡再給大家一個承諾,這些失去的是我何天賜對不住他,這都是爲了我們十一鎮而死,從今天起,凡是戰死的兄弟,家屬可以領到二十畝良田,因傷退伍的士兵領十畝良田,並且後勤處負責給受傷的弟兄們娶媳婦,兄弟們儘管放心,洮南這片土地,就是兄弟們的。”
“好!好!”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不要把每個士兵想到都那麼高尚,其實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圖個填飽肚子,但是何天賜將他們的下半生都安排的妥當,即使在戰鬥負傷,也能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上戰場的時候也就更勇猛。
這二十畝良田,這樣分下去的確不少,不過一來爲了這些死心塌地跟隨自己的兄弟,何天賜花再多金錢也是值得的,而且眼下這洮南土地的開發也需要大量的人力,所以這也對促進開發土地有利,雖然關內有大量的沒有土地耕種的漢人,但是在眼下一切都受制於清廷,這一切都不方便,所以針對洮南眼下的情況,只能大量依靠現有的資源,再有這些退伍的士兵也畢竟都是自己的親信,在洮南這邊開荒也有利於洮南的穩定。
“哭呀嗎哭七關哪啊,哭到了一七關,一七關是望鄉關,老四兄弟回頭望家園,老四兄弟上了望鄉臺,兄弟我我跪在地上,再要想見老四兄弟的面呀啊比那登天難”
“哭呀嗎哭七關哪啊,哭到了二七關,二七關是餓鬼關,餓鬼他把路來攔,老四忙把路錢撒,餓鬼就退到路邊,餓鬼他去揀錢,老四過了二七關……”
這個時代的東北人大多數都會唱一段哭七關,所以這上萬人的送行隊伍,引起了這洮南人民的更大興趣,這一萬人爲趙老四披麻戴孝,讓這些以馬占山爲首的趙老四的兄弟們看的感動不已。
“老四兄弟!你再天有靈就看看吧,弟兄們都在這呢,兄弟們會回你報仇的!”何天賜但膝跪地,對着趙老四的棺材畢恭畢敬的就是三個響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