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與荀彧兩個人並肩走向了樓梯,便看到樓下已經亂作了一團。
兩個大漢在地上扭打成一團,兩個人相互角力。
林若當時額角就有些冒汗,吃一頓飯還能吃出這些破事來。這兩個大漢林若只認識其中一個,那便是典韋,典韋被另外一條身材相差無幾的大漢壓在了身心,兩個人典型的流氓幹架,毫無技術含量。林若當下搖頭,心想,自己這三年來白教了典韋許多招式,怎麼打架還是隻靠蠻力,不靠腦子?
“你這莽漢,好大的力氣!”被壓在下面的典韋,咬牙裂齒地說道。他用兩隻手頂着身上壓着自己的大漢,雙手青筋凸顯,讓人覺得這大漢絕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典韋說完側身便要將那個壓在自己身上的大漢推翻,可是卻被那個大漢壓得死死的。
圍在一旁的看熱鬧的人,紛紛吶喊助威。
三陽等人想來阻止,卻被林若用手攔住了。林若饒有興趣地看向三陽說道:“讓他們打上一架,我看這兩個人半斤八兩,一不小心還能成爲朋友。”
三陽先是一愣,等看到林若朝自己眨眼睛的時候,已經知道林若的身份,因此笑了笑說道:“也好。且讓這惡來看看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就在這兩人對話的時候,這地上滾的兩個人終於關係反過來了。典韋將那個大漢壓在了身下,揮拳便要揍那漢子,卻被那漢子緊緊抓住了拳頭,怎麼也打不下去。
“你這廝,好大的力氣!”典韋咬牙使勁將拳頭壓下去,可是卻被那大漢阻止了,兩個人相持不下,典韋恨恨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翻倒了在地,趁機分開了。
兩個人站起來,如同兩隻狼一般,紅着眼看向對方。
典韋呸了一聲,用手拭去嘴角的塵土,大聲說道:“你這莽漢,叫什麼名字?可敢報出姓名?”
對面的漢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哼了一聲說道:“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許褚,許仲康。”
“俺典韋,典子孝。”典韋大聲說道。
許褚?!不是吧?這許褚可是繼典韋之後,曹操又一個肉盾啊!這許褚可是出了名的狂暴,難怪和典韋打成平手。林若心想,不知道這兩個傢伙誰比較厲害一些。要是典韋能用腦子,或者可以贏這許褚一招半式。
就在林若思考的時候,典韋和許褚又幹了起來。
這兩個人你打我一拳,我給你一腳,幾乎是誰也佔不了誰的便宜。兩個人一來二去,對打了三十餘招,人都打成豬頭樣了,可是還是誰也不認輸。
荀彧當下忍不住點頭,他向林若說道:“言心,你看這兩個人武藝如何?”
林若說道:“都是當世虎將。難得一見。”
“言心,你可有把握將他們兩個人分開?看他們這樣,只怕會兩敗俱傷,還是趕緊勸架吧!”荀彧忍不住問道。
林若愣了一下說道:“這逃跑的功夫我是獨一無二,打架的功夫可是毫無辦法。”
林若可不想讓荀彧知道自己能四兩撥千斤。
三陽在一旁見狀,知道再打下去,肯定會死人,便笑着拱手上前說道:“兩位,可以停下來了。”
典韋看向三陽說道:“俺沒將這廝打下來,絕不會罷休!”
許褚哼了一聲說道:“某不將你打趴下,就不叫許仲康。”
兩個人說完又掄起了拳頭,進行新一輪的幹架。
三陽的武功雖好,可是要是同時對付兩個莽漢,心裡卻是沒底,當下不由看向林若,似乎再問,這可是如何是好?
林若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毫無辦法,讓他們打吧,打累了,自然就停下來了。
這個時候,四葉走了過來,反手將典韋抓住,推dao在一旁,藉着順勢接過了許褚揮過來的拳。林若知道四葉一向深藏不露,可是要是讓他同時對付兩個莽漢,卻是有些危險。因此想也不想,也跟着出去了。
“兩位壯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再繼續打下去,只怕會兩敗俱傷,在下林若,字言心,有意請兩位壯士豪飲一場,不知可否賞臉?”林若上前抱拳說道。
林若樣子雖醜,可是典韋和許褚兩個人也是長得不咋樣。當下典韋看了一眼林若,聽林若自報家門,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公子……”
三陽知道林若是跟了人來的,害怕典韋將林若的身份暴露,當下說道:“典韋,你又惹是生非,還不快下去?”他說着朝典韋瞪眼怒視。
典韋悻悻地看了一眼三陽。
“這位掌櫃,可否給在下一個薄面,讓在下請這位兄才吃一碗酒?”林若笑着看向三陽說道。
三陽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這個時候荀彧說道:“這兩位兄弟打爛的店中東西,便由在下代爲賠償如何?”
這個時候林若笑着說道:“這位掌櫃,這典韋兄弟是在下的舊友,合該由在下代爲賠償。在下還有意請典韋兄弟做爲在下的保鏢,不知道掌櫃可否割愛?”
三陽愣了一下,隨即明白林若的意思,便說道:“此人雖是我嫣然山莊的護衛,可是自由身,由不得我做主,公子若是想請他爲護衛,還須他同意。”
典韋聽着幾個人囉囉嗦嗦說那麼許多,當下也有些惱火了,站出來剛想說什麼,便被林若用手抓了他的手一把,笑着說:“典韋兄弟,你可還認識在下?”
典韋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麼,說道:“自然認得,你就是林公子,俺當初的救命恩人。”
林若躬身說道:“如此便好。在下有意請典韋兄弟你爲在下的護衛,典韋兄弟你可答應?”
典韋抱拳說道:“這破地方,俺早就不想呆了。公子竟然請俺當護衛,俺自然答應。”典韋說着就憨笑地摸了摸頭,以後又可以天天跟在公子身邊了。
林若回過身對另一便的許褚問道:“不知道許兄弟如今在什麼地方高就?在下還缺一名護衛,如果許兄弟不介意,可願意屈就。”
許褚抱拳說道:“某與那黑廝還沒分出勝負,若是做了你的護衛,以後就不能再打架了,某絕不答應。”
林若不由地笑着搖了搖頭,看向旁邊的荀彧。
荀彧知道林若的意思,當下說道:“在下是東郡令荀彧,方纔見這位壯士出手不凡,不知道這位壯士可願屈就爲守門令?”
許褚愣了一下,馬上跪下說道:“某多謝大人栽培,某一定不辜負大人的期望。”守門令多大,許褚不知道,典韋也不知道,不過聽起來應該是個官,是官,那就會管人。
荀彧趕緊將許褚扶起來。
旁邊的三陽等人見狀愣了一下,隨即跪下說道:“草民不知道令君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大人恕罪。”
荀彧伸手將三陽等人虛扶起來說道:“大家都起來吧!該忙什麼去忙去。”
“還愣着做什麼?去準備雅間,我說過了,要請這兩位壯士一醉方休。”林若看向三陽說道。
三陽會意,當下便命人將林若等人帶上三樓雅間。
這三樓雅間一共有八間,分爲梅、蘭、菊、竹、春、夏、秋、冬一共八間。這雅間裡的擺設是對應雅間的名字進行裝修擺設的。
荀彧等人進的是梅間,一進門,便看到屋內牆壁上畫了一幅紅梅傲雪圖,這畫是林若的信手塗鴉之作,雖然算不上是大家之作,可是梅花風骨還是可見一斑的。當下荀彧忍不住上前進行一品,他摸着半長不短的鬍子不由點頭,接着看落款。
“笑夕陽……恩,看來這畫是這裡的東家畫的了。”荀彧不由地說道。
這房間裡四處放着用木頭和紅布製作成的假紅梅,彷彿讓人置身在一片梅海當中。因爲是午後,這雅間又處在北偏西的方向,陽光十分的充足,整個房間明朗而寬闊,讓人不由心曠神怡。
“四位,這邊坐。”負責領林若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勸架的四葉。
“四位要喝些什麼?”四葉恭敬地看向衆人問道。最後目光落在了林若的身上。
“便來你們客棧最爲出名的停雲,來四壇。”林若笑着說道,“然後來兩斤牛肉下酒就好了。”
“四壇?這酒可不便宜。”許褚當下忍不住說道。
典韋在一邊說道:“你這廝,吃了酒不給錢,還知道這酒不便宜?”
“你這黑臉潑皮,某都說了,某今日錢不知爲何不見了。他日送上,你卻是不肯。某豈會少了你酒錢。”許褚當下怒火攻心地指着典韋說道。
看樣子這兩個人還沒有打夠,還可以繼續打上三百回合。林若揉着太陽穴搖了搖頭說道:“兩位,這裡可是雅間,打壞了東西,可是很貴的。”
“哼!”
兩個人齊聲哼了對方一聲,便坐了下來。
“可還要些什麼?”四葉當下心裡暗笑,以後可有莊主受的了,典韋在客棧卻是太能惹事了,還是讓莊主帶走比較好。
“不要了。我們都是吃過的。”林若搖手說道。
荀彧也點頭說:“暫時要這兩樣即可。”
“好,那請四位稍等,酒菜稍後就上。”四葉微笑地說道。他說完轉身便下去了。
林若看着旁邊對坐的兩個人,誰也不理誰,心裡不由覺得好笑,這兩個人如今這個模樣,以後肯定能成爲朋友,可惜了,竟然被荀彧要了許褚去,要是能把許褚拐到手,以後身邊就跟着兩隻黑熊了。
“兩位都是豪爽之人,爲些許酒錢傷了和氣,這又何必呢!”荀彧當下笑着說道。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典韋兄弟,你與仲康兄弟武藝不分你我,是難得脾氣又如此相投,理應成爲朋友。有一句話,不知道兩位聽過了沒有?叫不打不相識。”
兩個人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林若見他們兩個還是沒辦法和好如初,便說道:“不如這樣,你們二人比酒量如何?若是拳腳相拼難免傷了和氣,不如比酒量,如此可好?”
典韋一聽馬上說道:“比就比,誰怕這黑廝!”
“某定要將你這黑熊灌趴下!”許褚恨恨地說道。
林若和荀彧兩個人相對一笑。
過一會,酒上來了,典韋和許褚每個人拿起一罈便對飲,看誰喝得快。
兩個人一罈灌下去後,臉當下紅了起來,不過由於兩個都是黑臉,這紅得有些黑裡透紅。
“再來!”
“再來!”
“麻煩再上四壇。”林若對旁邊的四葉笑着說道。
四葉愣了一下說道:“酒窖裡,也只有十壇了。如今曹太守下令不準釀酒,這十壇酒比黃金還要珍貴,公子,你真的要拿出來嗎?”
林若說道:“廢話怎麼那麼多?又不會少了你的酒錢。去拿上來。”
“好。”
荀彧暗暗嘆氣,倒不是心痛自己的錢,而是覺得如此好酒,讓這兩隻黑熊當水來喝,太浪費了。
兩隻黑熊各灌了四壇酒,便趴在桌上了。
“終於趴下了。”林若如蒙大赦地說道。
荀彧也鬆了口氣說道:“這兩個人醒來,可還會再打架?”
“這就難說了。不過,我想這兩個人都是豪爽之人,應該不會再打了。不過,正常的武藝切磋,應該還是有的。文若,我們這酒喝得值,你爲曹孟德添了一員虎將,而我得了一名護衛。”林若當下笑着說道。
“可惜,這典韋和你是舊識,如若不是,我定然會將他也說服,來孟德帳下,以他的勇武,比元讓有過之無不及。”
“呵呵,一隻黑熊已經讓你忙的了,你還要兩隻,就不怕忙不過來?”
“好了。如今這兩個人倒在這裡,如何是好。”
“給些錢掌櫃,開一間房,讓他們兩個人睡在這裡就是了。哎呀……天都快黑了,不行,我得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文若,我先走了。”
林若說着便匆匆忙忙都跑了出去。
荀彧無奈地搖了搖頭。果然和志才他們一個德行,讓自己來收拾這爛攤子。
林若回到戲志才府裡,剛到後院,便看到戲志才和張潤帶着兒子,正坐在葡萄樹架下,不知道聊了什麼,歡聲笑語的。
“大哥。”林若走了過去,看了一眼戲飛,發現戲飛恢復正常了,心裡也釋然了,朝戲志才抱拳說道。
“三弟,聽府裡的下人說,你與文若出去了。”戲志才笑着說的,“好濃的酒味,你們去喝酒了?”
“沒有。”林若馬上說道。可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和荀彧去喝酒……
“恩?!”戲志才含笑地看向林若說道。
張潤咳嗽了一聲說道:“志才,你的身體喝不了酒。這可是大夫說的。”
戲志才這才尷尬地說道:“是啊。對了,飛飛,還不快些見過叔叔?”
戲飛一直盯着林若看,他聽了父親的話才站起來作禮說道:“侄兒見過三叔。”
“不必客氣。”林若扶起侄兒,看了戲飛兩眼,發現戲飛穩重了許多,或者經歷一次生死確實能讓人穩重不少。
“言心,你看飛飛如何?”
“甚好。”
“恩,我有意讓飛飛拜言心你爲師,言心你可願意收他這個徒弟?”
“啊?!大哥,你沒開玩笑吧?我當師父?不幹,不幹……我自己都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當不了師父。你就放過我吧!”
“叔叔,你莫非覺得飛飛當不得你徒弟?哎,飛飛確實是調皮頑劣,也難怪叔叔你會嫌棄他。”張潤當下嘆氣地說道,這幽怨的語氣讓林若心裡十分難受。
“嫂嫂,不是的。飛兒他冰雪聰明,我是害怕我當不得他的老師。”林若苦着臉看向戲志才,希望他能說句公道話。
戲志才直接無視林若的表情說道:“那三弟你就是答應當飛飛的老師了?”
林若無奈地低頭,最後說道:“也罷!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要是教出了一個像我這樣不着調的學生,你們別哭。”
戲志纔看向戲飛說道:“飛飛,還不快磕頭拜師?”
戲飛馬上跪下連續了三個響頭,算是拜師禮。林若扶起戲飛說道:“飛飛,以後你便是我的學生了,你年紀比較小,跟着我也不必擔心我會打你屁股,不過,我讓你記什麼,你必須要記下來,如何?”
“是。”戲飛當下說道,他轉臉看向戲志才問道:“爹,以後我叫師父,還是叫三叔?”
“你愛怎麼叫都可以。你可以叫我先生,或者老師。”林若當下笑着說道。
“那我還是叫你三叔吧!”戲飛思考了一會說道,“因爲師父會打我的板子的,三叔不會。”
衆人聽了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