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朗對林若如何勸降自己,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可是沒想到對方一開口竟然問的是自己弟弟如何身在何處,不由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君侯認識舍弟?”
林若當下忍不住呵呵地笑着說道:“雖未見過,可是卻神交久矣。尤其是當年舍弟給公與出的絕戶計,讓我在荊州,那可是忙得焦頭爛額啊舍弟的堅韌、老辣,讓我十分佩服。同時,我也聽人說了,河內司馬八達的事情,對你們司馬家的兄弟,都好生佩服。”
司馬朗自然知道自己的弟弟司馬懿對劉備做過什麼,如今被林若舊事重提,他當下忍不住說道:“君侯謬讚了,司馬家在河內薄有名聲,這些都是世人看在家父爲官清廉,又於鄉里有功,對我們兄弟八人的謬讚。當不得真。倒是當年舍弟年少無知,做出那種蠢事,惹怒了君侯,伯達在這裡,給君侯賠禮了。”
司馬朗說着就朝林若行禮,他這個禮數是一躬到底,絲毫不做作。
能屈能伸,果然是司馬家的人,怪不得到最後,能將整個魏國奪到手裡呢
林若當下將司馬朗扶起來,笑着說道:“呵呵,當日袁紹還在河北,你們司馬家爲河北的世家大族爲了保全家族,你們難免要聽令逆賊,對此,我也不再追究了。況且,我大漢天子聖明,愛才如渴,虛席以納四方之士。又怎會計較往日的恩怨呢?即便是如審正南這般的人物,天子也不曾責罰於他。”
司馬朗當下抱拳說道:“天子仁義無雙,天下盡知。君侯的才智無人可及,司馬朗佩服萬分。”
“伯達,我也不多說門面上的客套話了,我希望你能夠歸降天子,我打算讓你做這幷州別駕,幫助我治理好這幷州,你覺得如何?”林若急切地看向司馬朗問道。
司馬朗低下頭,思考了一番然後說道:“君侯的美意,朗自然知曉。不過,君侯可知,就算司馬朗歸降,可是君侯仍然未得整個司馬家。”
林若當然明白司馬朗這話的意思了,如今司馬家還在河內,而河內如今還在曹操的手裡,他司馬朗歸降了,可是司馬家未必會歸降,就算他日林若取河內,他司馬家也未必肯幫忙。不過,林若當下毫不爲意地說道:“伯達,你多心了。我是真心的欣賞你的才華,這個和你身後的司馬家沒有任何關係,就算你不是司馬家的人,我也會任用你爲幷州別駕的。”
聽到這話,司馬朗一愣,隨即明白林若的意思。
“若是君侯不覺司馬朗見識短淺,司馬朗願意輔佐君侯。”司馬朗當下跪下抱拳說道。他低着頭,極爲恭順的樣子。
林若知道司馬朗是一個能臣,是一個治理地方的能成,不過卻不是一個權臣,對於這樣的人,林若還是很喜歡的。反正司馬家,除了司馬懿比較另類以外,其他幾個兄弟倒是不錯的。
林若當下將司馬朗扶起來,說道:“伯達,快快起來。”
“軍師。”就在這個時候,沮授走了進來,他手裡拿着一份糧冊,他走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林若扶起司馬朗,當下忍不住說道:“伯達”
“公與,你可知道,伯達已經答應我當這幷州別駕呢你們以後可都是陛下的臣子了。”林若當下笑着看向沮授說道。
沮授本來就是司馬朗的好朋友,他得知司馬朗歸順,並且被聘爲幷州別駕,當下也十分歡喜,忍不住說道:“太好了,伯達,你能夠答應留下來,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好了,在林軍師的麾下,他會讓你盡情發揮你的才能的。”
林若見狀當下忍不住說道:“好了,公與,我知道你和伯達多年不見,你的心裡對他肯的是十分的想念的,不過你來找我,是爲了什麼事情呢?”
“軍師,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經讓人去督促百姓春耕了,我整理糧冊、田冊的時候,發現一個問題。因此過來找軍師你商量一下。”沮授當下抱拳看向林若說道。
林若聽了,不由點頭說道:“什麼問題?”
“幷州的賦稅太重了,十分之三。這樣的賦稅,百姓只怕承受不起。況且,幷州連年的戰亂,百姓家中勞動力缺失,若是再承受這的賦稅,達不到休養生息的效果。”沮授當下說道。
賦稅十分之三,就是百姓地裡如果收了一百斤的糧食,就要交出三十斤糧食給政府。這種賦稅率十分的重。在幽州,林若這些年實行的稅率是百分之三。就一百斤糧食才交三斤。並且林若還調整了商業稅,廢除了本來實行的進城的人頭稅。同時對世家實行了地稅。所謂的地稅就是世家有多少的土地,就要根據所有的土地的多少、種類、使用情況不同,每年都要交納百分之三的地稅。
曾經有些世家強烈反對,可是林若也不管你反不反對,他頒佈出來的法令,他就要勒令你遵守,而且還張榜公佈誰今年交納了多少稅銀,誰欠了多少稅銀,每一個州郡都公佈到,如此透明,如清楚的公佈,甚至每一年林若還張榜公佈稅銀的使用情況,用了多少,都用在哪裡方面。這讓百姓們都十分擁護,世家們也無話可說。
因此幽州在這八年內,經濟狀況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對於長城外的草原租憑,林若更是賺足了世家的銀子,這讓沮授都佩服林若的商業頭腦了。
聽到沮授這話,林若當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擡頭看向沮授問道。“那府庫裡的錢糧還有多少?夠這十三萬大軍用多長時間的?”
這是林若最爲關心的,什麼減免賦稅的,也要看看自己鍋裡有沒有糧食,才能量力而行的。畢竟,如今是在交戰階段,自己可不想因爲自己的一時間的仁慈,而讓自己的士兵勒着褲腰帶打仗。
“軍師請放心,太原乃是幷州治所,太原倉中的糧食,足夠整個幷州的所有的三十萬軍隊吃上三年以上的了。這些年來,幷州的存糧都沒有運往雍州。”這個時候,司馬朗當下抱拳對林若說道。
沮授也說道:“不僅糧足夠我們的士兵吃的,甚至倉庫裡的布匹、金錢也十分的多,還有許多的牛羊的毛皮,這些東西如果賣掉,足可以在幷州蓋十座河北書院的了。軍師,你看是否調整賦稅呢?”
聽到沮授這話,林若知道沮授是想讓自己在幷州開設書院,他當下笑着對沮授說道:“那就按幽州的稅率吧不過,地稅暫時不要實行。等戰後幷州平定了在說。至於在幷州建設書院的,此刻也暫時不考慮。不過,最多兩年,應該能辦的起來。”
“是”沮授當下歡喜地說道。
“伯達,本來想給你擺接風宴的,可是你看這裡忙得很,我看不如讓公與替我來招呼你好了。公與,伯達就交給你了,幷州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就找伯達問吧”林若當下笑着看向沮授說道。
沮授當下笑着說道:“多謝軍師。伯達,走”
“軍師,朗告辭了。”司馬朗當下抱拳躬身和沮授出去了。
走到了外面,沮授當下忍不住說道:“伯達,你知不知道,軍師很看重你的才華呢他曾經想讓我去勸降你,可是我覺得我如果去勸降你,難免會讓人覺得我是挾私情要挾你,因此就沒有去。不過,如今好了,你終於和我是同朝爲官了。”
聽到沮授這話,司馬朗當下忍不住笑着說道:“公與,你也太多心了。其實,早在那天城破的時候,我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決定歸降了。我可是一直在院子裡等着你來當說客的,可是你呢?你可是一直不來。哎,真是叫我失望透了。”
“哈哈……”沮授當下人不住大笑,然後拍着司馬朗的肩膀說道:“那走吧我今天請客,到我家去吃一頓,然後吃完之後,你就幫我一同處理一下春耕的事情,你比較瞭解幷州的實際情況,我想有你幫忙,我一定會事半功倍的。”
“請我一頓飯,就是爲了讓我幫你做事情……哎,你也太黑了。”
“哈哈……”
能有一個知己好友,同朝爲官,就在自己的身邊,那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林若撩開窗簾看着外面春色,看到沮授和司馬朗兩個人勾肩搭背的樣子,心裡不知道爲什麼浮出一種很遺憾的酸澀。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軍師,許昌有急件。”進來的是毛頭,毛頭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不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小鬼頭了。他專門跟着林若的身邊,爲林若馴養信鴿,接受信件。
林若聽到這話,當下皺眉。許昌來急件,那證明不是什麼好事。難道曹操真的掘黃河的河堤了?若是這樣的話,那麼豫州豈不是成爲一片沼澤,這不利於攻取汜水關啊
林若碾碎了封蠟,展開信來看,發現上面只有兩行字:“關將軍中毒危在旦夕,請軍師速來診治。”
關羽中毒了?該死的……這個時候,關羽中毒,劉備又讓自己去診治。可自己剛剛拿下這座太原,是離開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