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送來的消息,今日一早安歌照例約了一位商號掌櫃在一間名爲香茗閣的茶樓談事。
可是隨後長興府便接到報案,說是香茗閣有命案發生,差役迅速趕到那裡,只見安歌站在屋子裡,約好談事的老闆已經被殺,而他神色慌張手持兇器,滿身是血。
長興府沒有辦法,只好將安歌暫時收押,等待下一步的調查。”
接到安歌出事的消息之後,徐銳便立刻帶上衆人朝城裡趕,路上林紹東把掌握的情況娓娓道來,衆人聞言臉色都有些難看。
“安歌聰明機警,又經歷過南北大戰,即使真要殺人,也絕不會這麼蠢被抓個正着,還有那報案的神秘人也很可疑,多半是有人專門陷害他!”
曹思源沉聲說到。
徐銳擺擺手,問道:“長興府已將此事通報給刑部了嗎?”
林紹東搖了搖頭:“還沒有,長興府沒有聲張,第一時間派人去劉府通知大帥,府上的家人又把這消息送到了大營。”
徐銳聞言冷笑一聲:“之前幫太子竊奪源初基地的便有長興府,他們會有這麼好心?”
林紹東道:“前幾次太子企圖對源初基地動手長興府都做了幫兇,大帥卻沒收拾他們,說不定這次是故意向您賣個好呢。”
徐銳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大帥,咱們到了!”
馬車突然停下,曹思源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對徐銳說到。
“走,進去看看!”
徐銳當先鑽出馬車,他沒有去長興府,也沒有去看出事的安歌,而是直接來到了案發地點香茗閣。
香茗閣規模不算大,但其內卻也十分雅緻,老闆似乎沒什麼背景,出了事之後便一直戰戰兢兢,不知道躲哪去了。
進門之前,徐銳朝周圍掃了一眼,只見大街上熙熙攘攘,沒有看熱鬧的圍觀人羣,也沒有躲在一邊指指點點的百姓。
徐銳眉頭一皺,帶着人走了進去。
“大帥,李春到了,出事之時他也在現場。”
剛剛進門,林紹東便領着一個青袍年輕人走了過來。
此人名叫李春,是安歌從前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現在跟着安歌辦事,勉強算是他的秘書一類,之前徐銳也見過幾次。
一見徐銳,李春彷彿找到了主心骨,慘白的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了些。
“小人見過侯爺!”
李春雙手抱拳,小聲朝徐銳行禮。
徐銳點點頭:“不必多禮,把上午的事詳細跟本候說說。”
“是……”
李春頷首,回憶起早上的事,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這一切就好像一場夢,小的到現在還有些發懵……
啊,侯爺恕罪,小的扯遠了。
事情是這樣,早上小人同往常一樣,陪着安歌先生與藍田莊的彭掌櫃談事,我們約在天字甲號房間,房間是彭掌櫃定的,據說是他經常與人談事的地方。
我們來得比預定的時間早些,房間裡還沒有人,安歌先生便讓兩個侍衛在門外等待,和我一起留在了房間裡。
可是不知怎麼,進了房間沒多久我便昏昏欲睡,再後來便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長興府的差役們已經衝進房間抓了安歌先生。
房間裡都是血,約我們談事的彭掌櫃被人殺了,屍體就倒在桌子旁。
我嚇了一跳,腦子裡一團漿糊,六神無主,隨後差役們把我也帶到了長興府,就這樣渾渾噩噩,直到林大人派人把我接到了這裡。”
“你確定早上的確進過房間,而且裡面沒有人?”
徐銳面無表情地問。
李春肯定地點了點頭:“確定,早上的事我記得很清楚,絕不會錯。”
“去看過安歌了嗎?”
徐銳又問林紹東。
林紹東點了點頭:“派去的人剛剛回來,安歌先生還算鎮定,長興府也沒有動刑,他對案件的描述和李春一模一樣。”
此時衆人剛好走到茶樓二樓的樓梯口,徐銳仔細觀察着走廊的情況,天字甲號房間在二樓走廊的盡頭,距離樓梯很遠,但站在樓梯口便能透過一條直線的走廊看清門口的情況。
事情發生之後,長興府雖然沒有封了茶樓,卻留下了幾個差役把案發的天子甲號房間看管起來。
徐銳朝房間努了努嘴,曹思源立刻帶着幾個侍衛朝房間走去。
“喂,你們是什麼人?”
守在房間門口的差役見幾人氣勢洶洶,連忙出聲詢問。
“侯爺辦事,閒人退讓!”
侍衛掏出冠軍侯的令牌在差役們眼前晃了晃,然後一把將他們推開,幾個差役很有眼力見兒,見是徐銳親自來了,一句話也不敢說,乖乖地讓到一旁。
曹思源站在門口朝屋裡仔細地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危險,這纔對徐銳道:“大帥,這裡便是案發現場。”
徐銳點了點頭,走進了這間天字甲號房間。
房間大概有十多平米大小,正方形,中間擺着一張老樹根雕成的精緻茶桌,四周都是淡雅的植物和字畫,正北面的牆上有一扇窗戶。
整個房間一目瞭然,根本藏不了人,也沒什麼特殊。
死者的屍體已被長興府的人運走,地上的血跡卻還歷歷在目。
血跡大約有臉盆大小,印出了受害人的一小半屍體輪廓。
徐銳沿着血跡小心翼翼地饒了一圈,又在不遠處的牆壁上發現了一串血滴,牆角還有半個帶有擦痕的腳印,腦海中漸漸浮現一副畫面。
兇手從背後接近受害人,距離受害人還有大約一步的時候,也許是兇手喊了受害人一聲,也許是受害人聽到了動靜,總之他回了頭,兇手便在此時一刀插進了受害人的心口。
隨後兇手立刻將刀拔出,他的速度很快,令刀刃上的鮮血飛濺到了牆壁上。
受害人正面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他的腳正好蹬在牆角,臨死時的抽搐讓他的鞋底在牆角留下了帶擦痕的腳印。
想到這裡,徐銳朝曹思源招了招手:“叫個差役進來!”
曹思源點了點頭,立刻從外面把領頭的差役提溜進屋。
差役臉色不太好看,似乎十分畏懼徐銳,進門之後便立刻行禮道:“小人長興府捕快馬三,見過侯爺。”
徐銳沒有理會他的緊張,淡淡問道:“你們抓人時是否動過屋裡的東西?”
馬三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小的們也知道要保護證據,何況在得知安歌先生的身份之後,兄弟們都客氣得很,安歌先生也很配合,所以眼下屋裡的一切都和我們剛來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聞言,徐銳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們將馬三帶出去。
曹思源走到徐銳身邊,一臉關切地問:“大帥,有什麼發現嗎?”
徐銳的臉色愈加陰沉:“從痕跡上大致已經能確定這裡便是第一案發現場,不是事後僞造。
周圍的桌椅十分整齊,說明死者和兇手是熟人,在看到兇手的一瞬間,死者並未因驚慌而碰倒桌椅。
而兇手很有經驗,出手之後一刀斃命,除了身體本能的抽搐,根本沒有留下任何掙扎和搏鬥的痕跡。”
“這麼說事情對安歌很不利了?”
曹思源驚訝到。
徐銳點了點頭:“的確做得太完美了,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破綻,就算我是差役,恐怕也會相信安歌就是兇手……”
“這怎麼辦?”
曹思源急到。
徐銳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這時,林紹東匆匆走了進來,低聲道:“大人,方纔屬下盤問了茶樓的幾個夥計,有些新發現,請您過來看看。”
“哦?”
徐銳聞言精神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