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之後,裕王在朝中的影響力與日劇增,遼王則遭受重創,陷入頹勢。
兩位王爺開始真正的針鋒相對,倒是將原本的主角徐銳擠到了一邊。
也許是徐銳太猛,也許是整個朝廷都被這次商戰的大手筆驚出一身冷汗,深怕徐銳一個不高興又跳起來在權貴們身上薅一輪羊毛。
要知道徐銳這次的商戰波及範圍極廣,不少權貴支持的商會,甚至是權貴本人都被徐銳狠狠搜刮了一波,傾家蕩產的也不在少數。
提起這位手段通天的侯爺,衆人是又恨又怕,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敬而遠之,不敢再去招惹。
於是乎,徐銳突然變成了朝中的異類,大家在背後罵他最狠,但見了他又得躲着走,甚至徐銳無意間落到某人身上的目光都有可能驚出那人一身冷汗。
與長興的緊張不同,在距離長興城數百里之外有一座名叫宛溪的小鎮。
這裡地處官道一側,原本就十分熱鬧,加上近來長興城的商戰風波,讓不少後知後覺的商人嗅到了商機,紛紛調貨進京,令這裡更加繁榮。
這一日,消失許久的要離與影婢來到了這裡。
這幾個月來,要離帶着影婢遊山玩水,從西北草原到富庶江南,逛蕩了大半個北國,充分領略了大魏萬里疆域的風土人情。
以往影婢一直跟在主人身邊,就算有限的幾次離京也得寸步不離地保護主人,從未見識過如此美麗的大好河山。
這次她跟隨要離遊山玩水本是要離堅持向徐銳求來的,影婢原本十分排斥,若不是徐銳一直鼓勵她出去走走,或許根本就不會成行。
即便如此,一開始兩人獨處時她也是渾身都不自在,日夜盼着回到徐銳身邊,保護徐銳的安全。
可是數千裡逛下來,影婢終於對這個世界有了不同的認知,也終於明白徐銳勸她出去走走時說得那句“天下之大該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意思。
無論是南方的富饒、西北的沙漠、東南的海灣還是北國的雄偉,都給影婢留下了深刻印象,加之要離這個常年走南闖北的稱職導遊,着實讓影婢領略了另外一種人生。
影婢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不僅有黑暗嗜血的一面,也有美麗溫情的一面,讓她的心扉逐漸打開,終於不再排斥要離,漸漸接受了他的存在。
其實原本影婢對要離這位大高手便心存好感,只是因爲她固執地認爲徐銳的安全才是她生命的全部意義,當要離接近時難免會影響她保護徐銳的安全,這纔會一直無法打開心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次的遊離讓影婢如獲新生,兩人的感情也終於突飛猛進。
客棧二樓的茶肆裡,換上了女裝的影婢清秀高挑,沒有粉雕玉琢,也不帶一絲煙火氣,卻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美得安靜。
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靜靜欣賞着大街上的車水馬龍,與普通的女孩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要知道影婢從小便生活在高壓的陰影之中,長久的訓練讓她產生了慣性心理,只要暴露在衆人面前便會十分不安。
換做幾個月以前,讓影婢換上女裝,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衆人面前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茶肆裡生意正好,人聲鼎沸,南來北往的武人護送着貨物,在這裡聚集一堂,胡侃海吹,而影婢就好像一隻孤蓮獨自綻放。
這時微風輕輕吹起影婢的髮梢,她好似意識到了什麼,豁然回頭,只見自己對面原本空着的椅子上忽然出現一個人,正是要離。
見到要離的一瞬間,影婢眸中的緊張之色瞬間消散,但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討厭,這三日你去了哪裡?”
影婢嬌嗔一聲,聽得要離心中一蕩。
影婢見他模樣,這才發現自己的語氣已經變化了太多,頓時羞紅了臉,眼睛不住地往四周瞟,深怕別人看到了自己的窘迫。
要離望着他笑而不語,彷彿怎麼也看不夠。
影婢越發嬌羞,擡起腳尖輕輕踩了要離一腳道:“聽說京城裡不大太平,這些日子少主孤掌難鳴,咱們得快些趕回去幫忙纔是。”
要離淡淡一笑:“你說徐銳那小子?哼,就憑長興城裡那幾只禿毛雞,沒一個會是他的對手,你瞧着吧,等咱們回去時多半整個長興城都已經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說到這裡,要離忽然意識到影婢對自己給徐銳的稱呼不滿,似乎就要發作,連忙尷尬地笑了笑,從身後掏出一個布包放在了桌上。
說是布包,其實就是用布裹起來的長條物,看上去就好像個燒火棍。
“這是何物?”
果然,這東西立刻引起了影婢的注意。
“打開看看。”
要離笑眯眯地說。
影婢看了他一眼,解開捆綁布包的繩子,然後慢慢解開布包,露出裡面的東西。
“這是……”
只見布包裡裝的竟是一柄三尺長劍,長劍以光澤溫潤的上等蛇皮蒙鞘,做工十分精細,瞬間令影婢動容。
武者的武器便是第二條生命,尤其對於影婢這等死士來說,對武器的喜愛更是難以言喻。
影婢立刻便被這柄漂亮的長劍吸引,也不管還在客棧之中便情不自禁地拔出劍來。
“倉啷”一聲,長劍出鞘,一股鋒銳之氣頓時四溢而出,劍身不知是何物打造,閃爍着淡淡的紫紅色光芒,十分美麗。
“這是流雲山莊珍藏的梨花雨?”
影婢看清劍身,驚愕地問。
要離點了點頭道:“不錯,當日咱們遊歷流雲山莊時我便發現你對這柄劍格外中意,於是特意花了三日時間去和那位瓊莊主比劍,總算贏回了這柄梨花雨。”
雖然要離說得輕飄飄,但影婢卻知道比劍的過程絕不會輕鬆。
那位流雲山莊的瓊莊主很有勢力,而且武功奇高,同樣是有機會問鼎武聖的少數幾大高手之一,即便是要離想要勝過他也不容易。
影婢聞言心中一暖,卻是苦笑道:“少主說君子不奪人所愛,我雖喜愛此劍,可已經使慣了軟劍,這柄硬劍只怕要被我埋沒了。”
要離笑道:“非也,要說鑄劍,徐銳的確是行家,他給你鑄的那柄軟劍堅韌鋒銳,的確是萬中無一的好劍。
不過要說武功,徐銳的眼光便差得太遠,最近你的武功突飛猛進,特別是修習了鬼谷一門的武聖傳承之後,招式從陰柔漸漸變得剛猛,那柄軟劍已經無法完全適應你的成長。
今後你可以試試佩戴雙劍,軟劍用以陰柔招式,而這柄梨花雨便用作猛攻,如果你能將雙劍融會貫通,那麼對敵之時靈活變換,定能出其不意,讓威力更上三分!”
“真的?”
影婢聞言心中大喜,兩隻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
這柄梨花雨造型獨特,色澤光潤,最適合女性使用,的確十分符合影婢的眼緣,第一次見到便心生歡喜,但更重要的是它能帶給影婢提升,以及要離對自己進步的肯定。
身爲死士,最害怕的便是失去利用價值,被自己的主人拋棄。
雖說影婢和徐銳的關係已經不僅僅是主那麼簡單,更像是相濡以沫的親人,可是望着徐銳無論武功還是權勢都在突飛猛進,自己這個死士越來越幫不上忙,她的心中依舊很不是滋味。
生而爲人便需要被人重視,被人需要。
尤其像影婢這種習慣了優勝劣汰的人,對於失去價值會有一種本能的恐慌。
如今自己的成長得到了要離的肯定,又擁有了這柄梨花雨,一定能幫上徐銳更多的忙,如何不讓她心花怒放?
影婢一邊想着,一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看得要離喜不自勝,回想起這三日的重重艱難,心中依舊覺得物超所值。
然而就在二人滿心歡喜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倨傲的聲音。
“好漂亮的劍!二位開個價,這柄劍本小姐要了!”
話音剛落,一隻纖細的手掌便從二人身側猛地纏了過來,直直朝梨花雨抓去,似是想要一把將劍搶到手中。
這一剎那,要離眉頭一皺,臉色瞬間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