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凝一行人在客棧裡休息了三天時間,直到古佔天能行動自如了,纔開始計劃出南月。
“天下第一殺手,失手了吧。”南月明宇一臉嘲諷的笑着:“甄紹堂的人頭沒有拿到,埋了嗎?三萬白銀什麼時候要?我把銀票送你府上……”
不留半點希面子。
古佔天的臉色鐵青,瞪了南月明宇一眼:“命都快沒了,還要什麼白銀,你自己留着吧。”
“那天下第一殺手的名譽可就毀了。”南月明宇不依不饒,他的確有些失望,不過也讓他對甄紹堂更防備了,沒想到這個的實力如此強悍,要對會甄紹堂不是易事,的確要好好的佈置一番。
怪不得這一次西門飄雪都險些栽在甄紹堂的手裡,這個傢伙真有一手。
“名譽算什麼,命才最重要吧。”肖凝這時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古佔天,此時被纏得像糉子一般,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嘴巴,讓人看着忍俊不禁。
“對啊,肖姑娘說的極對。”古佔天用力點頭應着,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含糊不清,他的確不在意什麼天下第一殺手的名譽,不然當初也不會接了殺死肖凝的任務,自從接了肖凝的任務,就次次失敗了,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
當然這一次他也是陰溝裡翻了船,低估了甄紹堂的實力,纔會讓自己如此之慘,險些把小命也搭上來了。
“其實不必一定要做殺手的,你可以改行吧。”肖凝若有所思的看着古佔天,這個人的性格不錯,並不嫉惡如仇,也不像其它那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殺手一般憎恨全世界,他還是挺陽光的,也只有這種人才能與南月明宇走的近。
南月明宇曾經說過他的身世,他的母妃被皇后害死,他一出生就全身中毒,能活到今天,也是萬幸中的萬幸,而且皇后還將這一切做的天衣無縫,他一直都叫這個殺母仇人爲母后,當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一般,偶然的機會,才知道事實真相,而那時候,他剛好被自己的皇兄算計,被鎖了琵琶鎖,送到奴隸市場……
再後來遇到肖凝,那時候的南月明宇其實正經歷着人生的最低潮,不過肖凝的執着卻讓他看到了希望,當然那時候,他也想利用肖凝解了自己身上的琵琶鎖,那把鎖的確會毀了他,武功再強,也無法發揮的,可以說沒有肖凝,就沒有現在的南月明宇,所以他從最初對肖凝的佩服一點點演變成了喜歡。
“我除了會殺人,不會做什麼。”古佔天眼珠轉了轉:“肖姑娘現在做什麼?我們當年可是同行。”他一眼就看出了肖凝與自己是一類人,雖然肖凝極力掩飾着,更有肖家大小姐的身份擺在那裡,可是他見到肖凝第一眼的時候,就感覺得到,她也是一個殺手,而且也是一個頂尖殺手,那眼神太過犀利了。
南月明宇,葉寒天和江良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肖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的確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了,面上的表情各異,不過都瞪着肖凝,似乎要將她看穿一般。
肖凝也回看着幾個人,一邊扯着嘴角笑了笑:“古佔天說的沒錯,我是做過殺手的,不過現在已經改行了,我現在……解鎖。”
“能解鎖畢定是神偷。”古佔天又接話道,眸底帶了幾分佩服,這肖家的大小姐太不凡了,頂着大小姐的華蓋,卻學得一手絕活兒,他也聽說肖凝替南月明宇解了琵琶鎖一事,這天下間,沒有第二個了。
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南月明宇能爲了肖凝不顧一切了。
“的確,你們也應該猜測到了吧。”肖凝大大方方的承認道:“當初苗雲理會輸的那麼慘,就是因爲我偷了他的那份協議。”
江良和葉寒天輕輕點頭,他們當時也覺得奇怪,以苗雲理的小心翼翼,竟然讓協議落到了肖凝的手裡,現在終於能理解了,一個絕世神偷,想要什麼,擡擡手指而已。
“肖姑娘果然不凡,不然我拜你爲師吧,我也轉行做神偷好了。”古佔天掙扎着要坐起來,卻被南月明宇一手按了下去,隨即傳來古佔天的一陣慘叫聲,直罵南月明宇沒人性,下手太重了!
葉寒天每日都會替古佔天換藥上藥,直到第十天頭上,古佔天才能下牀走路,肖凝也不想將時間耽擱在這裡,便租了馬車繼續上路。
期間他們也接到王府傳來的消息,說是西門飄雪去了明王府,吃了閉門羹離開了。
聽到這個消息,肖凝還是很感動的,這個西門飄雪果然可以不顧天下江山遠赴萬里來尋她肖凝,有這樣一個如此深有自己的男人,此生足矣。
夢月山莊。
寧默的五官比從前更冷更冰了,極少說話,周晉也沒有辦法,因爲賭輸了,所以他將祁幽山莊直接交給了西門飄雪,甚至告訴西門飄雪,要是感興趣,連後院那些美婦人都收走,畢竟都是武功高手,全部是周晉親手調教的,不過西門飄雪卻回答的乾脆,那些美婦,他不要,他只要肖凝就夠了。
“現在肖凝與西門飄雪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除了,你扣着肖家三兄弟,也未必能得到肖凝,以肖凝的脾氣,可能會與你同歸於盡。”周晉搖着扇子有些煩躁的說着,若不是葉寒天及時研製出瞭解藥,寧默都想打肖凝解藥的主意了,他是想着用解藥威脅肖凝,讓肖凝嫁入夢月山莊。
只要他捏着她的命,她就得百依百順。
只可惜,他的算盤還沒有打響,夜家便被滿門抄斬了。
他的消息也很靈通,知道肖凝完好無損,而且就在南月的明王府。
“本來以爲這個三皇子不會影響什麼的,現在看來,他也在打小美人的主意呢。”周晉又用力搖了兩下扇子,瞪在寧默:“你到底要什麼?天下還是美人?”
“都要。”寧默一身白衣,清冷依舊,周身散着發寒意,整個人比從前更低沉了幾分。
周晉卻搖了搖頭:“我怕你現在的狀態,什麼也要不起。”
“肖凝不會不管她的哥哥們。”寧默把握十足的說着,嘴角緊緊抿着,下定決心一般:“我會再傳消息出去,她若不來,就將她三個哥哥斬首示衆,拋屍荒野。”
“寧默,千萬別。”周晉卻低喝一聲:“你真的是想與肖凝同歸於盡吧。”
“能死在一起也是值得了。”寧默靠在椅子上,輕聲嘆息着,一襲白衣掩不住面上的憔悴,爲了肖凝,他也是用心良苦了,不過,卻用錯了方法。
“寧默,你瘋了。”周晉一僵,後退了一步,一邊看了看遠天,他也沒想到寧默如此決絕,否則當初他一定不會出手助他的,若沒有他周晉,寧默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無法困住肖家三位公子的。
“我就是瘋了。”寧默挑了挑眉眼,一臉的笑意,那笑有些恍惚:“而且我的後遁是北冥皇朝,怕什麼,夜家死了,小皇帝就只能來找我寧默了,這些年來,都是夢月山莊撐着北冥,他不敢不來的,到時候用整個北冥來壓制南月明宇,看他還敢不敢打肖凝的主意,這天下間,敢打肖凝主意的人,都得死。”
“你喝多了。”周晉看了看四周,有些無奈,這寧默竟然開始說胡話了:“如果你真的愛小美人,怎麼捨得她死去?”
一句話讓寧默僵在那裡,一邊用手撫着額頭,乾了杯中酒:“怎麼捨得……”
一邊眯着有些紅的眸子看周晉,突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模糊,自己是瘋了,爲了一個叫肖凝的女人,瘋瘋癲癲,神智不清,放棄了一切。
“我要怎麼辦?要怎麼辦?”寧默繼續喝,一邊自言自語。
“我想,肖凝與西門飄雪的誤會已經解除了,你若還扣押着肖家人,西門飄雪一定也敢光明正大的插手了,從前他是不敢,現在不一樣了。”周晉還是想着顧全大局的,畢竟一個夢月山莊抵擋不住整個東方皇朝的。
從西門飄雪處理夜家人的手段來看,他爲了肖凝,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
寧默這樣鬧下去,只會讓自己無路可走,最後失去一切。
肖凝那樣狠辣的女子,有幾人能擺佈的了?就算爲了她的三個哥哥留在了夢月山莊,留在了寧默身邊,也終會有一會在背後給寧默一刀的,何況他們之間還隔着仇恨,不共戴天的仇恨。
這樣的女子,要是他周晉,就算再喜歡,再深愛,也不敢留在身邊的,更別說同牀共枕了,真的是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記得那一次見寧默,他就半死不活的樣子,都是拜肖凝所賜的,竟然現在還記不住這深刻的教訓。
“那又如何,你以爲我怕他西門飄雪嗎?誰有本事,有手段,誰就抱得美人歸。”寧默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樣,周晉說再多,也不爲所動。
周晉也無奈了,嘆息一聲,他覺得現在的寧默已經走火入魔了,根本無法理喻。
他也不想再浪費口水在這裡勸說他了,一收扇子,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寧默則繼續喝着酒,眸底是深深的痛意,看着窗子外面隨風舞動的樹葉,一邊自言自語:“肖凝,肖凝,你怎麼不來救你的哥哥們,你來吧,我等着你呢,要殺要剮我都不在意,我害死了你的父母,也不介意再多一條罪名……”
他雖然爛醉,說話卻十分的清晰,因爲他心底是清明的,他明白,自己與肖凝不會有結果,可他無法接受現實,他想要天下,卻無能爲力,想要肖凝,卻隔了世仇,隔了西門飄雪,他突然覺得他這一生除了抱着仇恨的時候有動力活着,現在竟然連活着都覺得沒有意義了。
周晉出了寧默的房間,站在院子裡半晌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站着,面上帶了一抹無奈,更滿是心疼,他這個師弟從小就很努力,卻一直都很活得痛苦,他那樣的母親,註定他這一生不會得到愛吧,父母的,親人的,就算師傅對他再好,他也是防備的,其實說來,寧默這一生很辛苦,也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