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展清沒想到肖凝竟然把全部的退路都堵上了,這種放手一搏的態度,讓肖展清有些震驚,同時心中竟然有些許欣慰,他幾個兒子都很優秀卻個個感情爲重優柔寡斷,就連自己也不夠果敢,但是肖凝卻能做的如果果決,不難看出,她確實是一個能成大事的人。
只是現在這些事,肖展清自己都滿是懷疑,看了看肖凝,他冷聲道:“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現在你都得忘記你剛剛說的話,眼下坐在皇位上的是皇家承認的皇子,就輪不到你說要謀反。”
“愚忠。”肖凝嗤笑一聲,直接說了出來,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肖展清竟然還要反對,真讓她心底懊惱。
肖展清見肖凝如此,原本消了一些的氣,又一次上來,一甩袖子,怒道:“我肖家確實愚忠,你別忘了你還姓肖。”
他怎麼也想不到,將肖凝留在皇城後,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肖凝擡起頭看着肖展清,淡淡道:“我是姓肖,但是卻不代表我就也要愚忠,我只忠於能夠讓百姓安居樂業,能夠將國事處理得當的國主,東方翌顯然不是,所以,即便我姓肖,我不想臣服於他,就不會臣服。”
肖夫人此時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幫肖凝,只是看着她不住的搖頭。
這個女兒竟然如此倔強。
肖展清看着滿臉是血的肖凝,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忍,畢竟是自己最爲疼愛的孩子,如今再是大逆不道,他還是心疼的。
嘆了口氣,他低頭看着肖凝,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道:“凝兒,你怎麼就這麼倔?”
肖凝笑了笑:“爹不也一樣,正因爲如此我纔是爹的女兒不是嗎?”
肖展清還想說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此時聽到動靜的肖家三兄弟也來到了肖凝的房間,見到肖凝滿臉是血的坐在地上,旁邊還坐着哭泣的的肖夫人,以及一臉怒意未消的肖太師,三兄弟都嚇了一跳。
肖玄夜先反應過來,先衝過來,蹲下身子檢查了肖凝額頭上的傷口,發現是皮外傷才鬆了口氣,擡頭看向肖展清,問道:“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凝兒是怎麼受傷的?”
看了一眼肖凝,肖展清已經不想再多說,冷聲嘆道:“這件事你自己問她吧。”說完一甩袖子便朝外走去。
肖玄夜愣了愣,不由皺眉喊道:“爹……”
肖展清路過肖玄豈和肖玄紫跟前,皺了皺眉,低聲道:“去弄些乾淨的水和傷藥來,給你妹妹處理傷口。”
沒有猶豫,肖玄紫趕緊點了點頭:“是,我這就去。”
說罷,便和肖展清一同朝外走去,肖玄豈看着他們走遠,才趕緊走到肖凝跟前,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肖凝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見肖夫人擡手狠狠的甩了肖玄豈一個耳光。
愣是把他臉打偏過去,然後怒聲道:“你還有臉問?你究竟是怎麼當哥哥的?”
肖凝愣了一下,很快擋在了肖玄豈的跟前,看着肖夫人道:“都是我逼迫二哥的,娘何必打他,他一直都是拒絕我的。”
肖玄豈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此時被肖夫人的一個耳光打的有些懵,擡頭,不解的看着她:“娘……你怎麼了?”
心底更是驚疑不定。
肖夫人看着他們兄妹。
眼睛又一次紅了,顫聲道:“你們一個個都長大了,爹孃在你們眼中算得了什麼,也好,你們去做你們覺得對的事情,我們就當沒有生過你們便是了。”
說完,站起身哭着朝外走去,肖玄夜還沒反應過來,肖凝推了推他,道:“大哥你去看看娘。”
肖玄夜見肖凝確實沒什麼大事,點了點頭,又看向肖玄豈道:“你陪着凝兒,我去看看。”
肖玄豈被打的有些不痛快,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見肖玄夜走了,肖凝才扭頭看向肖玄豈道:“我們的事,被爹孃知道了。”
肖玄豈並不驚訝,剛剛一進門見到肖展清滿臉怒色,再加上肖夫人剛剛給他的那一巴掌,說的那些話,他就已經猜到了。
嘆了口氣,他看向肖凝,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肖凝摸了摸傷口,疼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她皺了皺眉,道:“我現在是把一切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爹要是自己能想明白就能同意,要是想不明白,以後只能是不相爲謀了……”
愣了一下,肖玄豈看着肖凝道:“你什麼意思?難道你還真想被爹趕出肖家,從族譜中踢出去嗎?”
肖凝側頭看了肖玄豈一眼,有些無奈:“你就只有這一個想法嗎?就不能有點別的,我說的是暗中來,暫時先瞞着爹孃,等到時機成熟再說就好了。”
“可笑。”肖玄豈沒忍住,打斷肖凝,道:“你這個辦法絕對行不通,你當爹孃是傻子嗎?如今知道了這件事,他們自然心中就會有芥蒂,即便你說你不造反了,爹也不會相信的,知子莫若父,你當咱們那點花花腸子能瞞得過爹孃?”
“那怎麼辦?”肖凝有些懊惱,皺眉道:“打也捱了,說的也說了,難道等着東方翌將刀駕到咱們脖子上,咱們也不做反抗嗎?我明日就帶着兵回皇都,剩下的事情,自己看着辦。”
“胡鬧……”肖玄豈還想說什麼,肖玄紫正端着水和毛巾進來,身後還跟着奶孃。
肖凝見狀,忙伸手按住了肖玄豈的胳膊,示意他住嘴。
奶孃原本是準備睡了的,結果肖玄紫來要水和傷藥,她便問了兩句,知道肖凝捱了肖展清的打還受了傷,她哪裡還睡得着,趕緊跟着一起過來了。
誰知道一進門就見到肖凝滿臉是血的模樣,這一下子就把奶孃嚇壞了。
上前看着肖凝,手也不知道應該放到哪裡,一臉擔憂道:“這是傷到哪裡了?這麼多血,這太師究竟是怎麼的了?平日裡最疼你,怎麼今日下這麼重的手……”
肖凝其實傷的不重,只是額頭上本來就是血管比較密集的地方,一旦傷到流血太多就會顯得很嚴重,此時見奶孃這麼擔心,不由勉力笑了笑,道:“我沒事,你奶孃,你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哥哥就好,我這也是自己沒站穩,摔倒了地上誰知道那麼巧就磕到了牀角上,不怪我爹。”
奶孃哪裡相信肖凝說的話,單看她流了這麼多血就要嚇死了,嘆了口氣道:“這傷在額頭上,要是留了疤可怎麼辦?你是個女孩子,又沒有出閣,破了相可怎麼辦?”
肖凝哪裡還有力氣聽她說這些,看了看肖玄紫,道:“三哥哥,你還愣着做什麼,能不能先幫我處理了傷口。”
這纔回過神的肖玄紫,忙伸手幫着肖玄豈將肖凝扶起來,然後將帕子丟進水盆裡打溼,輕輕擦拭着肖凝臉上的血漬,肖凝被他擦得特別不舒服,乾脆伸手接過帕子,道:“我還是自己來吧。”
肖玄紫咳了一聲,將帕子遞給她,又細心的遞給她一面鏡子,道:“爹爲什麼打你?”
肖凝擦着臉上的血,漫不經心道:“我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不小心惹到了爹,其實爹也沒有打的多重,我自己沒站穩罷了。”
有些狐疑的肖玄紫深深看着肖凝,滿臉的不相信:“爹一向最疼你,別說打你了,何時跟你說過一句重話,今天是怎麼了你確定是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嗎?”
一旁的肖玄豈看了一眼肖玄紫,道:“凝兒既然說了沒什麼,就不要再問了,奶孃你先回去睡吧,天色已經太晚了,再來這裡有我照顧就好了。”
奶孃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看肖凝的樣子確實是不想自己在這裡,於是點了點頭,囑咐道:“那你們幫小姐把傷口處理了,要是缺什麼就儘管去叫我。”
肖凝擺擺手:“奶孃,你當我們還是三歲的孩子嗎?我們會自己看着辦的,倒是你,快去睡吧,本來身子就不好,就別浪費精神擔心我們了。”
奶孃嘆了口氣,又囑咐了兩句,才離開。
見奶孃離開,肖玄紫便脫口問道:“你們兩個近日來一直鬼鬼祟祟的,究竟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今日被爹孃知道了,氣成這個樣子。”
肖玄豈還是不想更多的肖家人攙和進來,皺了皺眉,道:“沒什麼事,你別瞎猜了。”
倒是肖凝覺得沒必要瞞着了,看了一眼肖玄紫,冷笑道:“三哥,你真的想知道嗎?”
幾分書生氣的肖玄紫坐到牀邊,點點頭:“我特別想知道。”
肖凝嘆了口氣,拿着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後丟進水盆裡,輕聲道:“我跟二哥商量謀反的事情被爹知道了,所以我捱了打,你明白了?”
肖玄豈沒想到肖凝就真的這麼說了,皺着眉一臉的不悅:“凝兒!”
“怎麼?”肖凝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道:“三哥想知道,我就說了,反正這件事已經是這種局面了,多一個人知道少一個人知道有什麼區別嗎?”
肖玄紫看着肖凝和肖玄豈,一臉的震驚:“你們說的是真的?”
肖凝從懷裡掏出給西門飄雪寫的信,遞給肖玄紫,道:“這是我寫給西門飄雪的信,將這一切都交代的很清楚,你看看吧,反正爹孃就是知道了這些纔會發那麼大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