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終於等到您了,您要來也早點告訴我一聲,我好給您接風洗塵啊!”蘇維揚這邊剛剛說完,就聽到一個豪爽的女聲從樓上傳下來,伴隨着的是下樓的腳步聲,只見安媽媽一身紅袍綠卦風風火火的扭下來,甚是喜慶。
安媽媽接到蘇維揚要來的通知立刻興高采烈的下樓去迎接她,剛剛開口,就看到旁邊還有兩人,一人是蘇家的少族主,還有一人是個清秀的少年,她立刻就住了口,用詢問的眼光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
“這……”安媽媽疑惑道。
“安媽媽不必有所顧忌,蘇家少族主你是見過的,與他而言我們是沒有過多的隱瞞和秘密。至於這位是仲府丞的公子,仲文,以後就是自己人了,以後還要勞煩安媽媽多指點指點他。”蘇維揚看了一眼還在沉默的少年暗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安媽媽,不禁調笑道:“倒是安媽媽三年不見,更加光鮮亮麗了不少,這身姿猶如二八年華啊,安媽媽能如此高興,看來他們也翻騰不出什麼浪花了。”
“還在鬧呢,只是有樓主在那裡,他們也不敢鬧得厲害,再說是他們兩個公子來這青樓裡,出了事情,當然得自己負責任,礙於臉面也不好四處宣揚。”
“倒是蘇家的一個小姐蘇初晴,一直死揪着瀟瀟不放手,硬是要追究瀟瀟的責任。”安媽媽說完這話時看了一眼蘇淺墨,安媽媽畢竟還是有所顧忌的,蘇初晴再怎麼說也是蘇家人,但是看到他依舊冷着臉,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繼續說道:“要拉瀟瀟見官。”
“蘇初晴你別放在心上,她撲騰不出什麼浪花來,暫且先別管她,不過瀟瀟是無論如何也要保住。”
蘇維揚頓了一下又問到:“人都到齊了嗎?”
“都到齊了,南寧郡王和王妃都來了,洛陽府尹和夫人也來了,兩家對上了,但是顯然府尹一家試圖用苦肉計想保住戚宗。”
幾人一邊往樓上走去,蘇維揚一邊詢問着樓上的情況。
“他們在幾樓?”
“三樓,案發現場,瀟瀟的房間。兩人都已經是喊價最高的了,是最後的得主了,其他人人也知道二人的身份,叫價叫的不是特別激烈,最終二人窩裡反,動起手來,要我說,戚宗也是一個狠角色,下手一點也不輕,陳翼最後是五臟六腑被震碎,窒息而死。”
“戚宗確實是一個狠角兒,安媽媽帶我們去五樓吧,在這種場合我不適合露面,我記得當初我讓青玖給我留過一個房間的。”
“是,樓主確實給您單獨留了一個房間,早已經給您備好了。”
幾人左拐右拐的避過所有人的眼線,上了五樓,安媽媽將他們帶進一間極爲低調的房間。
簾子挑起,輕輕晃盪。蘇維揚就聞到了一陣嫋嫋清香,顯然是從香爐裡散發出來的,和自己往日用的紫檀香一模一樣。目及之處,水晶簾,浣紗窗,碧玉翡翠,器具擺設,皆是上乘。不但是上乘,還大多數都是絕世的珍寶和稀有之物,房間不大不小,貴在典雅明鏡。
蘇維揚對青玖的佈置非常滿意,進來房間後就勢慵懶舒適的坐在了軟榻上。
“少族主坐,仲文和安媽媽也坐着說話。”蘇維揚向對面的椅子一指,對着三人道。
三人點點頭,緩緩落座。
“那個端酒的小廝如今在哪裡?辦事也算機靈,不知是誰家的孩子?”
“那孩子叫小伍,如今也在這天上寧間裡,他是我三年前在來洛陽的路上救的一個流民,當時看他可憐就給了他一口飯吃,後來看他機靈懂得變通,就留下他跑腿了。”
“查清楚底細了嗎?”蘇維揚用力揉了揉額頭,心力有些不足。
“查清楚了,是三川之地過來的,當年恰逢水災氾濫,逃荒南上至此,小姐要見一下嗎?”
“今日就算了,告訴他以後做事要留心着,別壞了事情,節外生枝。”
“是,那小姐先休息片刻,我就先退下了。”安媽媽注意到蘇維揚的動作,知道小姐可能是累了一些。
“恩,你先下去,青玖那裡還需要你的幫忙。”
待安媽媽轉身下樓後,蘇維揚靠着軟枕,半躺在了軟塌上,閉着眼睛,片刻後,眼睛半合半睜,掃了一眼正在喝茶的蘇淺墨,又掃了一眼依舊沉默的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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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少族主何時知道這天上寧間是我的?”語調依舊淺淺的,似乎是提不上力氣。
“三年前,這座樓剛建好我就知道了。”蘇淺墨依舊冷豔無比,身形似這人間山水墨畫中一抹妖冶。
“少族主消息倒是靈通。”蘇維揚的眉毛微微一挑,有些驚訝。
蘇淺墨清寒的眸中似乎碎出暖意,緩緩解釋道:“你也知道這洛陽城雖然魚龍混雜,但到底是我的地盤,程繼輝,戚鼎,只不過是皇家的兩枚棋子罷了。”
“恩,少族主總是神通廣大。”蘇維揚淡淡的答了一聲,似乎是沒有任何意料。
“我知道你回來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拿南寧郡王開刀,就是沒想到維揚小姐會蠢到把自己氣的吐血。這些事情也需要你親自過來跑一趟?青玖不就可以做嗎?他一個天下第一樓的樓主,這點事情還能爲難了他?再說你今天受傷不淺,即使是吃下了天山雪蓮的藥丸,但治標不治本,還是要好好休息,調理身體!”
蘇淺墨看着蘇維揚一副滿不在乎自己身體的樣子,心底就生出一股怒氣,又看到她剛剛的動作,越發覺得她是孺子不可教也,眼中涌現出一股黑暗,不禁覺得面前的女子真的是蠢到家了,自己忍不住就想管着她。
“哼!”蘇維揚聽到後猛地睜開了眼睛,瞪了一眼蘇淺墨後又閉住了眼睛,繼續道:“反正你的毒舌我早已經領教過了,現在這個程度我能承擔的起。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吃下藥丸後好多了,能撐的住,就不勞少族主費心了。”
“你這個女人真不識好歹!懶得管你!”
蘇淺墨着實被氣着了,丟下一句話,甩門而去,豔紅的錦衣很快就消失在樓角。
蘇維揚躺在軟榻上閉着眼睛,沒有看着蘇淺墨離去,也沒有出聲,自然不理會蘇淺墨的怒氣。
仲文聽着二人的對話,清秀的面上滿是震驚,以他的聰明伶俐 ,這時也已經明白出來個大概!
天下第一樓,天上寧間幕後真正的主人居然是蘇維揚,一個女子!
而且她千真萬確是與南寧郡王府有着深仇大恨,並且這次的目的就是報仇!
而陳翼的死,似乎也是眼前這位舊病纏身的女子所爲!
她真的有能力做到自己的承諾。
他內心不僅僅是震撼,簡直是有一股難以言明的心情。父親的軟弱和退步,南寧郡王的欺人太甚,洛陽府尹的狼狽爲奸,今日原本自己爲了妹妹豁出性命,沒想到峰迴路轉,遇到了,別人一輩子都遇不到的機遇和……人!
“仲文,你應該是明白,現在的你後悔也是來不及了。”片刻後蘇維揚睜開眼睛,看着這個少年在沉默中因聽懂了自己的話,清秀的臉上略顯激動。
“我明白的,維揚小姐既然剛剛的談話不讓我避諱,仲文就懂了,小姐這些話多半是說給我聽的。”
“你倒是也聰明,以後你就每日來這天上寧間一趟,安媽媽會教你一些事情,依你現在的性格,多磨練磨練就好了。”
“仲文明白。”
蘇維揚交代完仲文後,就起身緩步走到窗前,擡手推開了半扇窗子。
這間房子的設計非常巧妙,從遠處是看不到房間裡的一舉一動,而從窗子向下看,確實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三樓發生的事情。
只見瀟瀟的房間門是開着的,陳翼的屍體被安放在了瀟瀟的牀上,牀邊是郡王妃在竭里斯低的在哭喊着陳翼的名字,而戚宗和府尹和夫人三人則是面對着陳翼低着頭跪在牀底,看起來是想祈求郡王妃的原諒。
陳繼輝則是站在郡王妃身旁扶着她欲倒的肩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戚宗,你不是與翼兒是好朋友嗎?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郡王妃臉上帶着淒厲,指責着跪在地上披頭散髮的戚宗。
蘇維揚在聽到郡王妃提及了朋友和殘忍,不禁抱着手爐的手指緊了緊,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冷意。
她若還念及朋友之情,她若還懂得殘忍之道,就不會是如今這種局面了。
“郡王,王妃,是戚宗的錯!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與翼兄發生了一些口角,爭鬥之時我們互相使用了一點內力,前兩招還好,第三招,第三招……翼兄就忽的沒有了內力,待我發現後,收手已經來不及了,儘管大部分內力反彈到我身上,可是,依舊沒有能保住翼兄啊。”
戚宗泣淚辯解到,說着就開始使勁左右的扇自己巴掌,“是戚宗無能,是戚宗無能,是戚宗對不起翼兄,是戚宗誤傷了翼兄,戚宗不求王爺王妃原諒,不求翼兄的諒解,只求翼兄若泉下有知,明白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