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錦夏迷迷糊糊的恍惚之間, 發現自己在一片樹林中,他靠在樹幹上,這纔想起來自己和蘇維揚是墜入了啓初崖下了, 後來發生的事情都很是模糊。
御錦夏睜開沉重的眼皮先是看到蘇維揚昏倒在他的腳下, 他惶然一驚, 便掙扎着想要起身, 卻發現自己全身劇痛痠軟, 顧不得查看自己的狀況,彎腰小心翼翼的扶起了蘇維揚,讓蘇維揚也靠着樹幹。
做完這個動作, 他已經精疲力盡,身上包紮好的地方又有血跡滲出。
“維揚小姐?維揚小姐?”
御錦夏輕輕的叫着, 但是蘇維揚並沒有醒來, 他一眼瞥到了地上的茜草, 然後看到蘇維揚身上幾處血肉模糊的地方並沒有包紮的痕跡,低頭一看自己身上, 心中便已明白幾分
御錦夏忽然就輕輕的勾起了嘴角,笑了起來,先是無聲的笑,最後卻是響徹山谷的狂笑,笑的撕心裂肺, 也笑的滿是得意。
“咳咳咳咳, ”最終是牽動了胸前的傷口, 他才停下來, 滿是傷痕的的手掌輕輕的撫上蘇維揚的小臉, 描繪着她的眉眼。
這就是他心心念唸了十多年的人兒,這一次, 就算是鮮血淋漓,就算是天荒地老,就算是苟延殘喘,自己也不會放手,除非……除非自己這次走不出去啓初崖。
這一連串的動作,對御錦夏神力的耗費都是巨大的。
他喘息着,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感覺自己身體狀況是無比的糟糕,覺察自己隨時可能再昏過去後,他開始動手給蘇維揚包紮了。
指尖顫抖的拂過蘇維揚膝蓋,和胳膊處的傷口,他皺着眉,這個弱女子是怎麼把自己弄到這樣的地方來的,御錦夏的心又怦然跳了一下,歡喜的味道涌上心口。
待把這兩處傷口處理好後,他又細細檢查着她其它傷口,卻是瞥到了她手腕處的傷,又掃到了旁邊匕首上的血跡。眉頭緊鎖,他又想到自己昏迷之間好似是吸了什麼東西,現在想來那液體有着血腥的味道!
御錦夏的心狠狠的一縮!
他……何德何能!
御錦夏白皙的指尖輕輕撫摸着被衣帶包紮好的蘇維揚的手腕,小心翼翼,好似是在撫摸着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手腕處已經明顯看到有血跡滲出,御錦夏眉頭一鎖。
御錦夏劇烈的掙扎着,想要起來去把快要熄滅的火堆再加些柴火,然後再去尋些食物。
但是隻要他一掙扎,就會伴隨着刺骨的疼痛。御錦夏的手指深深的扣在泥土裡,雙臂用力,奈何身體分紋不動,因爲掙扎太久,加之高燒和中毒等,身體早已經枯竭。
若不是看到蘇維揚時的堅持,恐怕早已昏過去,此刻已經是精疲力盡,再無半點力氣支撐,他頹然倒下,昏倒過去。
兩人的身體從昨夜起就沒有再進食,都是憑着一口氣,此刻再撐不住,雙雙陷入了昏迷狀態。
時間在兩人不省人事的時候過的很快,很快當空的日頭,漸漸開始西移,蘇維揚先前堆得火堆已經早早的熄滅,燃燒成爲了一對灰燼。
最終當夕陽打在兩人身上的餘暉消失,夜色來臨!
兩人所在的空地離小河不遠,雖然四周環草,稍稍起着遮蔽的作用,但是要說徹徹底底的能起到隱蔽的作用,那是不可能的。
很快,有着食草動物從草叢邊經過去喝水,慢慢的開始有着一頭兩頭的食肉動物擦過草叢前去喝水,他們經過草叢時都會停下來一會,然後用着靈敏的鼻子嗅嗅空氣中血腥的氣味,然後繞着草叢走一圈無果後,才遲疑的向着河流繼續進發。
夜色漸深,一種大型的食肉動物活動就會越發頻繁,而且它們是羣體活動,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裡面,遇不到它們纔是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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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
最終還是有第一隻狼嗅到了空氣中濃重的氣味,它繞着草叢走了一圈後也是無果,準備離開,卻聽到了一聲響動。
原是蘇維揚夢魘了,然後它又繞了一圈,終是闖進了那片空地。
“嗷嗚,嗷嗚,嗷嗚……”這隻狼興奮的招呼着同伴。
“嗷嗚,嗷嗚,嗷嗚……”果然四面八方隱藏的夜行者此起彼伏的開始迴應。
不出片刻,呼嘯崩騰的狼羣約然而至!
大約是有着不下數十隻狼,把蘇維揚和御錦夏所在的空地團團圍住,爲首的狼躍躍欲試,寸寸前進,然後觀察着二人的反應。
見他們都動彈不得,於是領頭的狼興奮的眼球都成爲了綠色,仰頭“嗷嗚”一聲,開始前進,一步,兩步……
終於離着他們只剩下一丈遠,蘇維揚和御錦夏已經徹底的昏迷,對外界的感知能力全無,都沉浸在自己腦海中的世界中,哪裡知道外界危險已經迫在眉睫。
夜色下,蘇維揚和御錦夏被着無數幽幽綠光環繞。甚至可以聽到“吧嗒,吧嗒,”的聲音,羣狼們已經咧着尖銳的牙齒,準備待發,羣起而攻之,享受晚餐。
領頭的狼開始發動攻勢,咧嘴起跳,隨後數十隻狼似乎也是收到信號,跳躍着撲向二人!
就在首狼離蘇維揚尺寸之間,千鈞一髮之際!
一個鶴髮童顏,白鬚飄飄,手執玉笛的老者恰巧經過此地,見此一幕,憐憫之心發作,打出玉笛,擊敗首狼,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抹殺了數十狼羣。
老者嘆息一聲,蹲下去給二人把脈,在按上蘇維揚的手腕後眸光一閃,閃過驚訝之色。隨後又給御錦夏把着脈搏,臉上出現凝重之色,迅速出手連點幾大穴道,然後站起來無奈的搖搖頭。
誰讓老夫悲天憫人,都入土的年紀了,還有着菩薩般的慈善心腸,罷了,罷了,就算是此刻他出手救下二人,以至於他們不被羣狼撕成血肉碎片,若是得不到救治也是撐不到明日,就會雙雙香消玉損。
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自己的一番功夫。
老者一番猶豫後,又自言自語的把自己誇讚一番,才左右各扶一人,前去找尋着山洞,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其他羣狼發現,成百上千的狼羣攻之也是完全有着可能性!
老者扶着二人繼續向前走去,深山中定會有着大量藥材,才能救助二人。
一個時辰後,老者尋了一個隱蔽山洞,把二人安置好後,點了火堆,然後出了山洞,半個時辰後,拿着水壺、一堆藥草和水果回來了。
老者先是走到蘇維揚身邊,伸出手,又細細的爲蘇維揚把脈,老者的表情可謂之五彩繽紛,一會皺眉,一會和顏,一會又是咬牙切齒。半響後,老者重重的丟開了蘇維揚的手腕,看着仍然在昏睡中的蘇維揚,有着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老者不知是因爲什麼氣急了,開始左三圈右三圈的快速疾走,最後還是定在蘇維揚身邊,齜牙咧嘴的從懷中拿出白玉瓶,連續倒出三四顆藥丸,粗暴的直接塞到了蘇維揚的嘴中。
見她沒有下嚥,老者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只好把她從背後扶起來,然後拿着水壺灌了一點水,這會兒倒是對蘇維揚挺細心的。
走到御錦夏身邊,老者停留了一下,蹲下身子,從御錦夏的衣服上撕下許多布塊,然後又毫不猶豫的走開了。
一一洗好後,先是輕輕的在蘇維揚的額頭處放了一塊,然後又重新把包紮的地方弄開,洗乾淨,上了藥材,細心包紮一番。從老者是熟練的手法上,和挑選藥材上,可知遠遠不是蘇維揚可以媲美的,定然是一個經常的行醫者。
待蘇維揚的事宜完全處理好之後,老者才走到御錦夏身邊,粗暴的給他包紮一番,又心不甘情不願的給他餵了一顆陶瓷瓶中的藥丸。
老者對待二人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老者做完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一輪彎月當空,夜色掩蓋下深山中寂靜無聲,忽然“嗷嗚,嗷嗚……”之聲四面響起,像是在哀嚎,又像是在召集着什麼!
老者聽着越來越多,且越來越近的狼嚎聲,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在這深山中凝聚着一股沉重的氛圍。
老者起身站山洞空,因着山洞微高,老者眺遠望去,零星着見幾點綠色的幽光,老者長舒了一口氣,摸摸自己的鬍子,可能是自己多慮了,老者又回到山洞中坐下繼續翻烤着自己的兔肉。
半個時辰後,狼嚎聲更甚,老者悠閒的拿着一隻兔腿,不情願的起身向洞口走去。豈料,他剛剛咬了一口兔肉,還沒有嚥下去,擡頭看去,卻是把自己狠狠的噎住了。
“咳咳,咳咳……”老者猛烈的咳嗽起來。
“見鬼!”待老者平息胸口的翻騰後,低低的咒罵了一聲,若是有人見此,定然會大驚失色,老者的形象俱損!
老者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轉身看看身後依舊昏迷不醒的二人,二人正在各自渡過彼此的生命危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