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霍格沃茨特快列車離開車站,消失在菲利克斯的視線裡。
鄧布利多和他站在一起,張目遠眺,眼睛裡飽含晶瑩的水光:“真是令人感動……空空的腦袋瓜裡裝着滿滿的知識,享受美好的假期。”
“是啊,還有一書包的作業呢。”菲利克斯說:“阿不思,爲什麼讓我去羅馬尼亞?”
“因爲你不是四位院長中的任何一位,我們總要避嫌,今年的爭霸賽規模超出以往,足足有五所學校。”鄧布利多溫和地說,“這本是我的工作,但我又太忙了——”
“五所?除了多出來伊法魔尼,還有哪個?”
“來自非洲月亮山的瓦加度——福吉的手筆,”鄧布利多說:“這兩個月他的日子很不好過,攝魂怪失控讓他聲望大跌,家長們紛紛寄信譴責他的無能,報紙也連篇累牘地報道。”
“你不是說福吉的手腕很——”
“高明?”鄧布利多微笑着說:“你在報紙上看到過小天狼星和小矮星彼得的消息嗎?包括彼得最後的遺言?”
“他是故意的?”菲利克斯詫異地問,他只在很久之前,在報紙上的豆腐塊文章裡看到了魔法部的簡訊,基本上沒掀起波瀾。
“我認爲是順水推舟……攝魂怪失控是所有學生都看到的事情,但卻沒幾個人瞭解那段往事。在福吉看來,也許小天狼星的案子更加敏感,”鄧布利多說:“英雄未經審判被關押十二年,叛徒享受一級梅林勳章,安穩度日……儘管不是他任期發生的事情,但民衆可不會管那麼多。更何況——還涉及到了伏地魔。”
菲利克斯點點頭,明白了福吉的思路:既然攝魂怪失控已經捂不住,那就不管了,反正還有烏姆裡奇這個擋箭牌,但是涉及到冤假錯案、涉及到伏地魔,一定要瞞住公衆。
“我猜他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那兩項賽事上了,魁地奇世界盃和爭霸賽。”
鄧布利多贊同地說:“用繁華掩蓋蒼白,是福吉的拿手好戲。所以他想拉更多的學校下場,擴大影響力。事實上,他一共給十所魔法學校發出了邀請,但迴應他的沒幾個。”
……
菲利克斯置身於羣山之中,這裡是有“羅馬尼亞脊樑”之稱的喀而巴阡山脈,羅馬尼亞火龍保護區就藏在其中。
儘管世界各地存在不少養龍場,但羅馬尼亞火龍保護區是最獨特的——這裡的火龍處於半放養狀態,有超過一百名來自世界各地的專業人員在這裡工作,包括馴龍師、養龍師和火龍研究專家。
在這裡,幾乎能找到世界上已知的所有種類的火龍。
菲利克斯看着七八個巫師圍着一條羅馬尼亞長角龍,它的半邊翅膀破了個大洞,血淋淋的,馴龍師們試圖讓它安靜下來。
他走下山坡,近距離觀察着這條龍,它有着深綠色的鱗片和金光閃閃的長犄角,眼神警惕而暴躁,不安地跺着腳。
“放輕鬆——我們沒有惡意,你需要治療。”一個巫師喊,他的同伴們警惕地圍在周圍,魔杖時刻對準這條處於發情期的火龍,尤其它還失敗了,現在心情估計不會太好。
長角龍拍打着半邊翅膀,鼻孔裡噴出幾個火星。
“小心,它要噴火了——查理,用昏迷咒吧!”另一個巫師喊。
那個叫查理的馴龍師大聲喊道:“找準時機,等它把腹部露出來,我們一起——就現在!”
“昏昏倒地!”他們異口同聲喊道,昏迷咒如火箭一般落在長角龍腹部的厚皮上,它撐起的後腿搖搖欲墜,從鼻孔中冒出嫋嫋青煙,它茫然地低下頭看着周圍,然後很慢很慢地倒下了。
“幹得漂亮!”
一箇中年男巫拍着查理的肩膀,欣慰地說:“我可以放心讓你單獨帶隊了。”他的同伴也圍過來。由於常年生活在野外,這些人的皮膚十分粗糙,曬成了棕黑色,一副飽經風霜的感覺。
‘原來是他。’菲利克斯心想,查理·韋斯萊,比他小兩屆,在魁地奇方面有極高的天賦,曾是格蘭芬多隊的隊長,拿過魁地奇盃。
不過菲利克斯在上學時對魁地奇不感興趣,一時沒認出來,他連斯萊特林當時的隊長叫什麼都不記得了。
況且查理·韋斯萊和他印象中有很大不同,雖然還是一副好好先生似的闊臉,還有着韋斯萊一家特有的雀斑,但他上學時皮膚可沒這麼黑,手臂上也沒有一道被火灼燒的、發亮的大傷疤。
菲利克斯安靜地站在一邊,卻把其他人嚇了一跳,他們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火龍上了,沒留意身邊突然多出來一個人。
“你是誰?不知道這裡很危險嗎,還靠得這麼近?”中年男巫眉頭緊皺,打量着面前的年輕人,菲利克斯的臉很有迷惑性,讓他以爲這是某個好奇心過剩跑來探險的魯莽傢伙。
每年都不乏這一類人存在,往往是剛從學校畢業,到各地旅行,而火龍保護區就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選擇。
“菲利克斯·海普,霍格沃茨的古代魔文教授。”菲利克斯語氣輕鬆地說:“代表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審查爭霸賽的備選項目。”
中年男巫懷疑地看着他,現在的教授都這麼年輕嗎?
“隊長!”查理·韋斯萊站了出來:“我認識他,讓我來接待他吧。”
“他真是教授?”在得到肯定的回覆後,那個隊長揮揮手:“好吧,既然你們是朋友,就交給你了。其它人!跟我念漂浮咒,把火龍帶走。”
查理認真地看着菲利克斯:“隊長沒有惡意,他是個好人。”
菲利克斯啞然失笑:“查理·韋斯萊,我很好奇我在你心裡是什麼形象。”
查理沒有說話,什麼形象?當然是一代人的陰影,作爲一個純正的格蘭芬多,他上學時看菲利克斯收拾斯萊特林的學生時,還是很爽的。
這也導致,菲利克斯當時在其他三個學院的口碑非常不錯,但他的攻擊性過強也是公認的,大家都抱着敬而遠之的態度。
“我們的生活點在那邊,我帶你過去。”查理指着山腳下說,“在一條溪水邊上,住帳篷。”
沿途,查理向他介紹了這裡的環境:“喀而巴阡山脈很大,佔據了這個國家的四成土地,除了森林,還有岩石灘、沼澤和山洞……”
“火龍不會掀起山火嗎?”菲利克斯感興趣地問。
“這種情況比較罕見,它們並不依靠噴火來捕食,比如剛剛那條羅馬尼亞長角龍,就喜歡用犄角抵死獵物,帶回山上的巢穴再噴火將獵物烤熟。”查理說:“只有遇到靈活難纏的對手,或者同類爭鬥的時候,才用噴火攻擊或威懾,而且勝利者往往也會主動撲滅火焰。”
他感慨地說:“這裡是它們的家。”兩人擡起頭看着一條銀藍色的火龍從空中掠過。
查理帶着菲利克斯來到一片帳篷區,看得出來,他的人緣很好,過來的時候有不少人都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應。
“我們這裡需要登記,你打算待多久?”他拿出一個本子。
菲利克斯想了想:“兩三天吧,我對這裡很感興趣。”
查理皺了皺眉:“我以爲是半天……我需要向隊長申請,請等一下。”他匆匆離開了,好半天他纔回來,臉上帶着不解:“他們又出去了,我先帶你在周邊逛逛吧。”
天漸漸黑了,另一邊——
哈利、羅恩和赫敏下了火車,一起走出國王十字車站,哈利的心情算不上好,即便他有了教父,還是不得不回到德思禮家,這是鄧布利多要求的,他無法拒絕。
而小天狼星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了,要不是哈利在火車上收到一封信,他都要懷疑小天狼星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一個教子。
韋斯萊夫人熱烈地擁抱他,並邀請他一起看魁地奇世界盃,這讓哈利的心情好上一些,不過當他們分別,他一個人推着行禮向費農姨夫走去時,他的心情重新變得陰鬱起來。
整整兩個月……
弗農姨父以慣常的方式迎接他。“那是什麼?”他咆哮着說,瞪着哈利還捏在手裡的信封。“如果那又是要我簽名的表格,那你一定要……”
“不是表格,”哈利沉着臉說,“是我教父寫來的信。”
“教父?”弗農姨父唾沫星子飛濺,“你可沒有什麼教父!”
“不,我有,”哈利說,他的心情神奇地開始變好,“他是我媽和我爸最好的朋友,是判了罪的謀殺犯,不過他逃出了魔法監獄。這就是他寄給我的,我可以給你看信上的名字……”
費農姨夫的臉抽搐起來,小眼睛裡滿是恐懼。
哈利還在歡快地編排着小天狼星,他要爲自己漫長的暑假爭取一些福利:“……小天狼星·布萊克,電視上播過的,他現在還在逃,沒被抓住,不過他願意和我保持聯繫,以確認我過得是否快、快——”
哈利瞪大了眼睛,視線越過胖成一堵牆的費農姨夫,在車站一角,距離他們不遠處,一個一身嬉皮士裝扮的人倚靠在牆角,那人戴着一頂尖頭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嘴角似笑非笑。
男人推開帽子,露出小天狼星燦爛的笑臉:“哈利,你這麼說可真讓我傷心……”
“小天狼星!”哈利驚喜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