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特頓·埃弗裡氣喘吁吁,對城堡內外的聲音置若罔聞,眼睛裡的世界只有一丁點大。他正躲在一樓旋梯下方的掃帚間裡,通過鑰匙孔窺探外面的動靜。
這裡是費爾奇用來存放水桶、拖把、掃帚和各種清潔工具的地方,但是費爾奇已經有段時間不來了。埃弗裡一眼就相中了這裡,這個掃帚間的位置有着諸多優點:本身足夠隱蔽,不起眼;距離門廳也很近——意味着方便逃跑;而且他還可以通過鑰匙孔觀察到其它樓層下來的人。
埃弗裡認爲自己的地位遠比烏姆裡奇高,因爲他是血統純正的‘埃弗裡’,而烏姆裡奇只是塞爾溫家族的‘親戚’,他的堂叔把這件事當笑話講給他聽。
就像這次,黑魔王看在埃弗裡家族的面子上,賜予他一件‘武器’,也因此,他的任務要輕鬆不少。
他聽到一聲高亢、嘹亮的鳴叫,緊接着烏姆裡奇的尖叫聲迴盪在空曠的走廊裡,她大喊大叫:“埃弗裡!我拿到了!快出來,快來救我!”
埃弗裡恨不得殺了她。這個女人簡直蠢得無可救藥……
他飛快地撲向靠牆堆着的掃帚,從裡面挑出來兩把——那是他藏起來的飛天掃帚,隨後——他怒氣衝衝地拉開門,朝着聲音的方向跑去,馬上就被嚇了一大跳:在烏姆裡奇身後跟着一隻漂亮的鳳凰,它緊追不捨,張口吐出一團團火焰。
“障礙重重!”
埃弗裡將魔杖越過烏姆裡奇的肩頭,高聲喊道。一道紅光打在福克斯身上,但滑開了。雖然沒起作用,但也讓福克斯放慢了速度,它揚起翅膀,懸在半空。
烏姆裡奇邁着小短腿衝過來,她已經恢復成本來的模樣,複方湯劑失效,這意味着她計劃用馬法爾達作替罪羊的計劃徹底失敗。
“你拿到了?”埃弗裡急切地問。
“拿到了。”
“兩件都在校長室?”
“都在!我沒想到斯內普竟然也是——”烏姆裡奇邊跑邊說,她的嗓子沙啞得厲害,經過埃弗裡時沒作任何停留,而是順手從他懷裡搶過來一把飛天掃帚。隨即丟下他不管。
埃弗裡差點鼻子氣歪了,他又朝福克斯唸了幾個惡咒,然後轉身就跑。追上烏姆裡奇時,他低聲吼道:“把東西交給我,你已經暴露了!”
“不行!”烏姆裡奇大聲喊。他們跑到門廳,這裡聚集着不少人——有的是清理陰屍後回到城堡休息的學生,有的是偷偷溜出來看熱鬧的小巫師,還有幾個魔法部的工作人員,他們站在櫟木大門的門口。
“真了不起。”威基·泰克羅斯說着,向遠處眺望。這時他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回過頭看到埃弗裡和烏姆裡奇正使勁兒朝他們跑過來,身後跟着一隻非常漂亮的鳥。
“你們去哪兒了?”他立刻怒氣衝衝地站出來,長久以來積攢的不滿突然爆發出來,“你們這兩個好吃懶做的膽小鬼,魔法部的臉都被你們——”
“滾開!”
埃弗裡揮動魔杖,咒語正中泰克羅斯的胸膛,他靠在牆上,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門廳裡響起一片驚叫聲,有人高聲斥責,有人表情茫然,明顯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但也有幾個反應較快的——既有魔法部的人,也有之前參加戰鬥現在休息的學生——警惕地舉起魔杖。
埃弗裡心想,就是這時候!
他從胸口的位置掏出一個小木盒,用力拋向高處。盒子在衆人的注視下微微停頓一下,接着,蓋子彈開了,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男人就那麼出現。
他又高又瘦,沒有一絲毛髮,極有壓迫力的紅眼睛緩緩掃視衆人,所有人都驚呆了,不可遏制地後退,推搡、尖叫,沒有人有勇氣和他對視。
儘管非常不可思議,但那就是伏地魔。
趁着這個機會,烏姆裡奇和埃弗裡溜出門廳,輕鬆得像是在踏青。
‘伏地魔’發出高亢的、冷酷的笑聲,他舉起魔杖,杖尖積蓄着綠光。
“別害怕,只是一個會變形的博格特而已!”弗蘭克·隆巴頓和愛麗斯·隆巴頓突然出現,高聲喊道,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弗蘭克舉起魔杖喊道:“滑稽滑稽!”
‘伏地魔’只是懶洋洋一揮手,咒語完全不起作用。
弗蘭克一臉震驚,這時‘伏地魔’伸出魔杖指着他,巨大的壓迫感讓人分不清現實,一個耳語般的聲音出現在他耳朵裡,“伏地魔改造了這隻博格特,將它的狀態固定成自己的形象,可能添了一些佐料,但它本質上還是博格特,只是看着唬人……”
綠光襲來。角落裡裝着紅色寶石的計分沙漏突然跳起來,擋在弗蘭克·隆巴頓面前,綠光打在上面,將沙漏擊得粉碎,紅寶石撒了一地。愛麗斯·隆巴頓臉緊緊繃着,舉着魔杖。
弗蘭克·隆巴頓快速和愛麗斯匯合,把情況說了一遍,並隱隱點出菲利克斯不打算現身的想法。
“我們能對付它。”他說,那些學生一股腦跑進禮堂,幾個膽子大的學生邊跑邊回頭看。
菲利克斯注視片刻,發現隆巴頓夫婦完全可以應付這個變異的博格特後,他朝着遠處趕去。他在儘量減少動手的次數,到現在爲止沒在學校公開露面,萊姆斯那裡也在配合他,模糊他的時間軌跡,只有這樣他才能‘恰到好處’地在關鍵時刻出現。
烏姆裡奇和埃弗裡騎上飛天掃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他們竟然真的逃了出來。兩把掃帚飛快地掠過石頭臺階,向着學校外飛去。半山腰處還在清理陰屍的教授和學生看到了他們,但也沒有阻攔,頂多就是心裡暗暗鄙夷。他們還以爲這兩個人是逃兵呢。
“把東西交給我,烏姆裡奇,我纔是行動的負責人。”埃弗裡趴在掃帚上,邊飛邊喊。
“做夢!”烏姆裡奇說,她撥動掃帚柄,想要離他遠一點,但埃弗裡總是靠過來。烏姆裡奇眼睛拼命轉動,她已經想好了,一旦離開學校範圍,她就立刻施展幻影移形,親手把東西交給黑魔王。
沒辦法,馬法爾達不知道被誰救走了,再加上那隻該死的鳳凰追得太緊,她已經徹底暴露。
神秘人曾經許諾幫助她清理部裡的絆腳石,助她登上魔法部長的位置自然也成了泡影,眼下她除了倒向神秘人外別無選擇,但怎麼投靠也是一門學問,如果她能親手奉上他最渴望的東西,那自己無疑會一躍成爲食死徒的重要人物。
這樣一來,埃弗裡就成爲了障礙……
轟隆!遠處傳來巨大的響聲,地面搖晃起來,哈利身體一歪,差點撲到小天狼星身上。儘管有些模糊,但他還是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實在是動靜太大了——
一座山倒塌了。
哈利睜大眼睛,和所有人一樣驚呆了,接着他從眼角的餘光看到天空中騎着掃帚的烏姆裡奇和埃弗裡。
他想也沒想,抄起地上的火弩箭衝了出去。
“哈利?”
不緊不慢追在後頭的菲利克斯望着霍格莫德村莊的方向,心裡暗自咂舌,打得可真夠激烈的,伏地魔不會被鄧布利多打死了吧,他到底做了什麼?
沒有人能考慮到計劃的所有細節和意外。
鄧布利多不行,菲利克斯也做不到。他和鄧布利多反覆斟酌後,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伏地魔的目的很明確,就是魂器,其它都是障眼法,也因此學校纔是重中之重。
他們兩個人中至少有一個要全程盯着學校裡的情況,隨時準備支援。
但這個人選卻由不得他倆決定,而是看伏地魔出現在哪邊,所以當菲利克斯發現圍攻劍堡的只是一些炮灰後,他就知道鄧布利多短時間內回不來了。
伏地魔選擇拖住鄧布利多,其實鄧布利多也想拖住伏地魔,讓菲利克斯可以從容將事情導向他們所希望的那樣。
剪除伏地魔的羽翼只是順手而爲,最困難的,還是如何讓伏地魔相信:他的兩件魂器完好無損,且掌握在鄧布利多手上。而鄧布利多在他眼中命不久矣……
一旦伏地魔接受了這個‘設定’,有魂器在前面釣着,他的選擇就極其有限了。
菲利克斯和鄧布利多都喜歡掌握主動權,他們不可能總是被動等待機會,把未來十年、二十年時間精力都花在如何防備伏地魔搞陰謀詭計上,至少菲利克斯本人相當不樂意。
……
“那是神秘人和鄧布利多的戰場?”烏姆裡奇一臉震驚地遠眺,兩人的速度下意識減慢了。
“你應該叫主人!”埃弗裡喊道。
烏姆裡奇沒有迴應,她聽到模糊的、刺耳的聲音,她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一道紅光貼着她頭髮絲掠過,她倒吸一口氣,把矮胖的身體伏在掃帚上,回頭看了一眼。
是那個波特!
他正騎着掃帚朝他們飛過來,身後還跟着幾個人,但波特最快。他的動作靈巧極了,一邊控制掃帚加速,一邊射出一道道咒語。眨眼間的工夫,埃弗裡就被昏迷咒擊中,從掃帚上掉了下去。
烏姆裡奇心中大駭,她手忙腳亂地用魔杖指着身後,“速速禁錮!速速禁錮!速速——禁錮!”接着她咬牙調轉掃帚的方向,朝霍格莫德村莊的方向飛去,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離開反幻影移形的範圍,到神秘人身邊尋求庇護。
她已經在腦海裡構思好該如何彙報了,至於鄧布利多?完全不用擔心,神秘人只要還想拿到掛墜盒和冠冕,就一定會拼盡全力保護她。
又一道昏迷咒向她襲來,雖然沒打中,但也讓烏姆裡奇從美夢中醒過來。
陰魂不散的波特!
她惱怒不已,回過頭看到哈利距離她已經很近了,正舉着魔杖向她瞄準。一道銀色的牡鹿從杖尖飛出來,烏姆裡奇愣了一下,波特是昏了頭了嗎,對她用守護神?怎麼想的?
她又不是攝魂怪。
烏姆裡奇不管不顧,拼命讓飛天掃帚加速,突然她腦袋一陣劇痛,像是被什麼硬東西結結實實砸中,她眼前一黑,險些像埃弗裡一樣從掃帚上掉下去,一摸後腦勺,全是血。
“嘶!”
烏姆裡奇又是怨恨,又是震撼,守護神竟然能打到人?她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從未學過這個魔法……銀色的光芒再次從她側上方出現,她趕緊朝旁邊挪動掃帚,守護神的蹄子踩在她握着掃帚柄的手上,讓她痛叫起來,差點從掃帚上掉下去。
她勉強控制住不太聽話的掃帚後,守護神踏着空氣的蹄聲又在身後響起,烏姆裡奇絕望地回過頭,銀色牡鹿在她正上方,兩隻前蹄高高揚起,她知道自己完了,儘管就差那麼一點兒她就能使用幻影移形。
“砰!”
守護神突然被打散了,烏姆裡奇不敢置信地回頭——波特離她不遠,臉上滿是驚訝,她眼睛越過波特看着他身後,斯內普騎着掃帚,一臉煞氣地舉着魔杖。
如果只看結果,或許會以爲這是一次烏龍,斯內普的咒語只是意外擊中了波特的守護神,幫了倒忙。
但烏姆裡奇知道斯內普是間諜,她大喜過望,飛過最後一段距離,掠過霍格沃茨的圍牆。
她嗅到了自由的味道、權利的味道,當然,她不在乎權利是誰給的,只要她能佔居高位就行了。她盯着遠處霍格莫德村莊的戰場,準備使用幻影移形。
她還沒試過在高速飛行時進行幻影移形,但她信心十足。至少在這一刻,烏姆裡奇對權利的渴望和出現在神秘人身邊的渴望完全可以畫上等號。
“魂器飛來。”一個年輕、溫和鎮定的聲音說,烏姆裡奇聽着有些耳熟,但她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誰在說話,說的是什麼。魂器?什麼是魂器?
接着她就感覺口袋一輕,她眼睜睜看着口袋裡的掛墜盒和冠冕飛了出來,劃出兩條几乎一模一樣的弧線,落在突兀出現在學校圍牆外的男人手裡——
是菲利克斯·海普!
烏姆裡奇甚至沒來得及產生對他的恐懼,而是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原來冠冕和掛墜盒就是魂器啊。下一瞬,她徹底消失了,成功施展幻影移形逃離。
菲利克斯默默把掛墜盒和冠冕塞進口袋,“海普教授?!”哈利控制着火弩箭徒勞地在烏姆裡奇消失的地方繞了兩圈,最後落在他面前。
“哈利。”菲利克斯朝他點頭,“你做得很好,而且很勇敢。所有人都很勇敢。”
“可惜讓烏姆裡奇跑了。”哈利表情相當遺憾,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切地問:“這麼說她的目標真的是魂器?你和鄧布利多校長還沒有毀掉它?”他有些抱怨地說:“這也太危險了,幸好您及時趕到,要是被她帶走——”他打了個寒顫,想象不出來會發生什麼。
又有幾把掃帚落了下來。他們的腳尖剛沾到地上,穆迪、唐克斯、小天狼星三人就隱隱將斯內普圍了起來。
“怎麼了?”菲利克斯故作驚訝地問。
穆迪、唐克斯和小天狼星都沒說話,只是眼角瞥向斯內普,斯內普冷冷地說:“可能是我的咒語打偏了的原因吧,沒打中敵人,反而擊中波特的守護神……”
“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小天狼星瞪着他。
“原來是這回事,”菲利克斯說,其他人都被他語氣裡的輕描淡寫驚訝到了,紛紛看向他。
哈利也盯着教授打量,他比在場所有人的心理活動都複雜,因爲斯內普曾阻止他進入校長辦公室一探究竟,結果就是烏姆裡奇順利地拿到了魂器。要不是海普教授突然出現——是啊,他怎麼那麼巧出現的?
哈利沒吭聲,反正魂器沒有丟失,只是跑了一個烏姆裡奇,這個結果他能接受。他想到之前得出的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斯內普是臥底的情況……
菲利克斯解釋說:“哈利的守護神很特殊,甚至已經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守護神,西弗勒斯對守護神瞭解不多,可能誤以爲他的咒語可以穿過去……應該是個意外。”
斯內普面部表情地站着,也不開口解釋。
半晌,瘋眼漢穆迪粗聲說:“讓鄧布利多處理吧,他現在在霍格莫德?”他問的是菲利克斯。
“動靜挺大的,是不是?”菲利克斯眺望遠方,他估計那場戰鬥要結束了——因爲烏姆裡奇。他悄悄給烏姆裡奇埋了個大坑,不知道會不會有用……
霍格莫德村莊。
伏地魔和鄧布利多互相對峙,遠處滾滾煙塵朝他們涌來,那裡是兩人之前的戰場,一座山峰倒塌,煙塵只是戰場的餘波。
“還有更狠的嗎?”伏地魔咆哮着說,“看樣子我戳到你的痛處了,那人是你弟弟?他就像個野孩子沒人照顧,瞧瞧他的髒衣服!”
鄧布利多揮動魔杖,咒語的威力徹底改變了地形,每一塊石頭、每一顆樹木、每一株草葉,甚至就連空氣都對伏地魔散發着敵意,攻擊可能來自四面八方,伏地魔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另一側。
他舉起蛇木杖——出現一聲爆響,一個矮胖女人從空氣中現身,伏地魔瞪大眼睛,是多洛雷斯·烏姆裡奇。她怎麼在這?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她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神秘,哦——主人,救我!”烏姆裡奇叫道,表情欣喜若狂,她終於逃出來了,從菲利克斯·海普手上逃走!但迎接她的是一雙猩紅的蛇眼,烏姆裡奇的眼睛變得茫然而空洞,今天——尤其是最近半個小時經歷的畫面走馬燈般浮現:
“你太不小心了!有人過來了,我去攔着,記住,口令是'廢墟'。”斯內普低聲喝道,僞裝成馬法爾達的烏姆裡奇瞪大眼睛,僵在原地。擋路的巨獸倒是聽話地跳到一旁。
“快走!”斯內普朝她低吼,把她推進旋轉樓梯。
她跌跌撞撞、慌不擇路,而斯內普則理了理袍子,朝相反方向走去……
又是一副畫面:在校長辦公室裡,烏姆裡奇打開抽屜——伏地魔蛇一樣的鼻孔猛地吸氣——抽屜里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魂器,掛墜盒,冠冕,甚至還有他曾經的紫衫木魔杖,連同被毀掉的日記本和岡特戒指一起……
接着是烏姆裡奇正被一隻鳳凰追着跑的畫面,鳳凰高亢地吟唱,灑下金色的火焰。
場景變換,她騎在掃帚上,旁邊是埃弗裡,這兩個蠢貨竟然能逃出來了,不,有西弗勒斯的幫忙,真聰明,他的臥底工作還能繼續下去……情況急轉直下,埃弗裡被擊落,出現了一個足夠另類的守護神……
是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又一次試圖妨礙他。
接着伏地魔聽到一個聲音說,“魂器飛來。”冠冕和掛墜盒從烏姆裡奇口袋裡飛出去,他感同身受,無力地伸出手,但這只是一段記憶,他的心裡沮喪到了極點,魂器落在菲利克斯·海普手上,還有誰能從他手上拿到?自己也做不到。
伏地魔意識到,他又一次失敗了,後續計劃完全用不上。
他沒有任何預兆地消失,出現在遠處,無視烏姆裡奇祈求的目光,盯着鄧布利多,恨恨地說:“把冠冕和掛墜盒交給我,我知道在你手裡,鄧布利多!我發誓立刻離開英國,再也不回來。”
鄧布利多微微搖頭,“我們都知道那是一句空話。”
“你知道我能做出什麼事來,你護不住所有人!”伏地魔瘋狂地大喊,紅眼睛鮮豔欲滴,他差不多失去理智了,既因爲魂器得而復失,和他失之交臂;又因爲鄧布利多身上的詛咒——那根本不是詛咒,而是兩件魂器的催命符。
鄧布利多盯着伏地魔,輕聲說:“你不會以爲這樣的威脅能管用吧?”
“你可是麻瓜們的保護傘,如果他們因爲你大量死亡——”
“我分得清誰纔是真正的兇手,如果有人死亡,毫無疑問是你做的孽,湯姆。這隻會更加堅定我除掉你的決心。”鄧布利多打斷他的話,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了一會兒說,“我一直認爲,你是我的責任。但我的時間可能不夠了,我希望在那之前,爲後來者爭取時間……”
“你要和我決鬥,不死不休?”伏地魔摩挲着蛇木杖,語氣有些意外:“我爲什麼要如你的願?你死定了!”
“哦,恐怕由不得你。”鄧布利多愉快地說:“你不妨這樣想,我原本留下那兩件魂器,是想爲學校保留珍貴的遺物,只是沒想好該如何分離雜質,才耽擱下來……但是,我就要死了,可能還能堅持一兩年?但不管怎樣,我爲什麼還留着它們?”
伏地魔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他盯着鄧布利多,那雙湛藍色眼睛平靜得像一望無際的大海,誰也無法動搖。
“只有我們兩個人?”他冷靜下來問。
“只有我們兩個人。”鄧布利多平靜地說。
“以魂器做賭注?”
“以魂器做賭注。”
“虛僞!”伏地魔冷笑着說,“你想死得痛苦點兒,我樂意送你一程。”
鄧布利多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這時伏地魔突然舉起魔杖,嘴脣蠕動,接着綠光一閃。鄧布利多輕巧地轉動魔杖,一塊石頭變成盾牌,出現在烏姆裡奇身前。
殺戮咒被擋住了。
咒語從一開始就不是瞄着鄧布利多的,而是烏姆裡奇。她後知後覺地尖叫起來,哆哆嗦嗦,面如死灰。
“你還是那麼愛多管閒事,鄧布利多。”伏地魔冷冷地說。
“她會接受威森加摩的審判,但不會死在你手裡。”鄧布利多肅穆地說。
伏地魔冷笑兩聲,臨走前還不忘挑撥道:“那個菲利克斯·海普是你挑中的繼承人?他可比你更狠呢,想借我的手殺了她,你救了她,他估計不會樂意……”他一下子離開了。
“給你點兒時間安排後事!”
鄧布利多目光掃過癱在地上的烏姆裡奇,輕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