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刺衛站起來走路的腳左拐右拐,有些不聽使喚。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突蒙大赦,高興得忘乎所以了。可還沒等他走到門轅,後背一陣如刀刮般的陰風,讓他脖子頓時一緊,心臟差點就跳了出來。
不過,好在陰風將要靠近他時,媚娘杯中水一灑開,幾十串水珠順着陰風的方向凝結成水簾,掛在虛空中,將陰風的前路給擋住了。
“刑鷙,誰準你動手了?我說過,這是我的地方,就算你手執紅血令,我鸞香水榭的事,你也管不了。”聲音從媚孃的口中說出,如同一把即將出竅的劍鋒。
“記得當初在門中時,媚娘你可是出了名的鐵石心腸,一劍斬下,活活地就將十個同級修者的頭竄在一起,這幾年不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柔腸了。”
刑鷙的手勾動着刺衛脖子上的動脈,感受着裡面血液的流動、沸騰,他能感受到,那裡面藏着恐懼,是對死亡的恐懼,是對自己的恐懼。這種恐懼更加激發了他對血的渴望,七年了,他已經七年沒有嘗過血的味道了。
“你要是敢動他,我今天不會讓你走出這鸞香水榭。”
“他任務失敗,已經暴露,殺他,不過是執行門規罷了,媚娘你何必爲了一個劣等刺衛,和我作對呢?”
“不和你作對,難道要和你合作嗎?可能嗎?你覺得。”媚娘虛笑了一聲。
“當然可能,這就是我此次下山的目的。”說道這兒,刑鷙的手離開了刺衛的動脈,“媚娘難道不想知道我此次的任務是什麼嗎?”
媚娘悶着聲,不說話。
“此次前來,是奉門主之令,和你共同協助茗辰,完全他此行的尋找九秘的任務,這不就是我們合作的起點嗎?” wωw▲ тт kān▲ ¢〇
協助?派你來,怕更多是監視吧。
刑鷙的手移開了刺衛的動脈,又繼續對着媚娘說道:“好,既然是我們的第一次合作,初次見面,我就饒他不死,算是送給媚孃的一個見面禮。”
生怕他反悔,刺衛在聽到這後半句話時,趕快曲背走出房間。
“不知道我這樣的做法,媚娘是否滿意,是否夠誠意。”見媚娘沒有絲毫的表態,刑鷙又繼續說道:“門主的意思是要我馬上融入你們計劃中,大家合作,儘快完成任務,所以我希望明天能夠知道任務進展的情況,和你們的每一步部署。”
“既然是門主的意思,我當然不敢反對,但此次任務茗辰是令主,所有的東西都得獲得他的準批,即使現在你身上有樓主親賜的四簇紅血令,但茗辰的黑木令爲五簇,地位高於你我,要不要你儘快融入計劃我們的計劃中來,我還的情示他,你回去吧,問過他後,我會給你答覆。”
媚娘明顯是在拖延時間,但刑鷙並沒有對他的話表示任何質疑,因爲他知道,他是門主派來的,媚娘雖然可以拖延,但還沒那個膽子將他拒之門外。“好,那就請媚娘將我的消息傳到魅宮,我期待這與媚娘你的第一次合作。”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待他走後,大約一刻鐘,媚娘就招來信鴉。
這次沒有動用身邊的探衛來傳遞消息,是因爲媚娘相信,刑鷙在來這兒之前,應該已經將自己所帶來的勢力滲透到天魅城中茗辰和她所部署的門徒中去了,他身上有四簇紅血令,要做到讓他們也聽候他的差遣,並不難,而刑鷙,其本身,就不可能任由擺佈,怎麼可能會答應她剛纔‘要得到茗辰批准’的話,靜候佳音呢?
對着信鴉上下不停轉動的大眼睛,媚孃的嘴脣快速抖動,但卻並沒有出聲,先是刺衛殺的消息,再是今晚她和刑鷙相見的消息,最後,媚娘停頓了好一會,才也將小研所說的事也說出來。
媚娘先前是打算由她來暗中處理雪冥的事,等茗辰完成此次的任務後,再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說出的。可當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刑鷙的到來,讓她覺得這背後所牽扯的東西,是越來越捉摸不透,只好將一切都告訴茗辰,讓他來謀局。
“好了,去吧,注意,不要被發現。”
信鴉的身影慢慢被黑夜吞噬,直到已經不見了任何蹤跡,媚孃的眼睛卻依舊看着它飛走的方向,沒有移開。
第二天正午,不知爲何,昨日還涼爽無比的天氣,今天一下子就突然變得熾熱無比,魅嶺的山攔中更是如同一個大蒸籠一般,人在裡面,就如同上火蓋籠的包子。
這不,實在是受不了了,人肉包子們還沒熟透,就一個個地從山攔中跑出來,趕緊鑽入各自昨日臨時搭建的涼棚中乘涼。
“你怎麼在這?”說話的是小研,他對面站着的是依舊赤裸着上身,嘴中叼着狗尾草的離冥,和昨天唯一的不同,就是刀削般的臉頰和全身外露的肌肉線條,都在冒着熱汗。看來他雖然是修者,但也無法抗拒這樣的天氣。一看到小研,臉上就掛着笑。
“笑什麼笑?不去找地方躲涼,你在我的涼棚前乾站着幹嘛?”
離冥只笑不語。
小研的火頓時就來了,不過怕這麼熱的天,她心中要是再燒起怒火,還不得立馬就氣炸了,使勁吸了幾口氣,將心口中的火壓會去,才又說道:“問你話呢,是啞了嗎?”
“那個,我昨天沒搭涼棚,所以……”他後半句還沒說出口,就被小研搶了去,“所以什麼,想進我的涼棚,你想都別想,哪兒涼快那兒呆着去。”
“對呀,哪兒涼快就去那兒呆着,你這兒最涼快了,這不,我就來了嗎?”
剛壓下去的火頓時就爆發了,頭髮都氣直了,千言萬語混成三個字:“滾!色狼。”
這三個字,滾字和狼字離冥能夠理解,但這色字他就不理解了,自己怎麼色了?和那一羣整日裡三個一羣,兩個一夥,談論的都是胸呀、大腿呀、牀事呀的凡者相比,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佛陀,特別是他昨晚對那向他拋面眼姑娘的表現,堪比坐懷不亂的真君子,可怎麼一下子就成了小研口中的色狼了?
這讓離冥無比的費解,以至於,小研已經甩手進了自己的涼棚,他都沒發現,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咦,你站在這兒做什麼?”說話的是昨日小研她們這羣隨行的一個姑娘,離冥的事小研就只告訴了昨晚山峰上的青兒姐,她並不知情,所以當離冥和那些個參賽的凡者們沒有任何區別。
離冥一看,就知道救星來了:“這位姐姐,我昨天沒來得及搭涼棚,所以,現在……”
他話又沒說完,又被搶了過去,看來鸞香水榭的女子們一定經常玩人族凡者的遊戲,竹骨牌,都很喜歡‘截胡’。不過這次的‘截胡’對茗辰這下家來說,卻是好事。
女子說道:“想找一個涼棚躲涼是吧?”
“嗯。”
“看你這樣,還臉紅,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離冥那哪是臉紅,是天氣太大,曬傷的,他臉皮厚着呢。
“快進來吧。”說着,就拉起離冥的手,往小研獨自的涼棚中走去。
進了涼棚,小研正用蒲葉扇着風,一看到進來的離冥,剛泄的火,就又上來的,可還沒等她出聲,女子就先一步說道:“這麼熱的天,我們這樣的都受不了,直流汗,我看他一個凡者在外面傻站着,怪可憐的,就把他領在你這兒歇歇涼,怎麼樣?你這要是不方便,我就把他帶我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