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渾身緊繃,現在關係已經完全挑明,他也不能再周旋下去了。想必被戳穿的公主轉眼間就會招呼出許許多多的殺手,把自己大卸八塊吧……現在,還是想辦法怎麼保護住麪包纔好。
胡桃原本還是一臉的茫然,可在細細的想了一會兒之後,她終於有些想明白了。
“好啊!鬧了半天,你還是在懷疑我在害你嗎?!你忘了剛纔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過,今天絕對不會懷疑別人的話,而且也會絕對聽我的命令!這麼快你就忘了?!”
白癡沒忘,但這不代表他真的會照做。
“好,你還在懷疑是吧?既然如此,那我也給你下死命令了!我現在命令你,必須按照你剛纔所說的那樣去做!不然的話,我就以違抗皇室的罪名把你處死!可只要你乖乖的服從,我就不會殺你!這樣怎麼樣?…………這樣夠了吧!白癡!”
按照道理說,白癡絕對不會相信一個“公主”的話。可現在自己已經是甕中之鱉,情況再糟糕也絕對不會遭到哪裡去。既然她說絕不會殺自己……
“嘿嘿,那你不妨就真的相信別人一天,又有什麼關係?”
暗滅似乎永遠都喜歡白癡出一些問題。對它來說,太過穩定的白癡也就代表着無趣。在它的慫恿下,白癡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終於點頭答應。他將暗滅重新收回,拉着還在咀嚼麪包邊的小丫頭,站在胡桃面前。
(呼……這個大白癡,要他聽話還真的麻煩。)
“喂,你吃過午飯了嗎?”
白癡想了想,搖搖頭。
胡桃一樂,立刻說道:“那很好。現在你是我的奴隸,那我就命令你今天一整天都不準吃飯。你必須陪着我參加我的宴會,負責保護我。”
胡桃的這個提案已經準備了好久,等到白癡點頭答應之後,她心中一陣竊喜,臉上卻繼續裝出不動聲色的表情說道:“接着嘛……你給我把你身上的那些手銬啦腳鏈啦全都脫下來。畢竟,你可是我的護衛,不是我的囚犯。我堂堂的一個公主帶着一個囚犯到處跑,算什麼樣子?”
白癡沉吟片刻之後,伸手解開手腳上的鎖鏈。隨着那些束縛轟轟轟轟的着地,胡桃感到自己腳底的地板似乎有些顫抖。看看手銬着地的地方,地板甚至已經陷了下去。可再看看那位一直都戴着這些東西的白癡,面色沒有絲毫的改變。
(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這些手銬和腳鏈有些誇張……)
等到白癡將加重的毛衣也脫下之後,胡桃走過來輕輕撥弄了一下那些束縛,在確定真的完全撥不動之後,她的臉上反而有些高興起來。
“嗯,父王看見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
“啊!對了!等會兒我要把你們介紹給我父王,所以你不能穿的太寒酸了。嗯……這樣吧。”
說完,胡桃熟門熟路的走到一旁的衣架中翻出一套燕尾服和一套乾淨的小裙子,放到沙發上。
“喂,小爸爸,過來換上。你可要感謝我,如果不是我開恩的話,你這輩子恐怕都穿不上這種衣服呢~~~”
白癡瞥了胡桃一眼,先幫小麪包換好衣服之後才穿起這套燕尾服。長長的袖口很好的遮住了他右臂上的鎖鏈,穿好之後,顯得十分的合身。不過有一點,卻讓原本有些期待的胡桃大失所望了。
人靠衣裳馬靠鞍……是嗎?
先不去說小麪包,可這套衣服穿在白癡身上之後,不僅沒有增添出他絲毫的英俊氣質,看起來反而是那件衣服變得更加破爛不堪了。
黑色的衣服襯托着白癡冰冷的臉龐,帶給人一種彷彿從地獄的深淵中爬出來的感覺。他看起來不起眼,不管是多麼好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會變的毫不起眼。沒錯,那些衣服就像是在刻意隱藏自己身上的光輝點,把所有的能量全都融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一般……
掙脫了束縛的白癡,穿着這套黑色的燕尾服。隨着他的目光掃過,休息室內的氣溫彷彿平白無故的下降了幾度。胡桃看着這樣的白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捂着雙臂。
“好了,那麼我們走吧!”
胡桃有些受不了這裡的冰冷,率先走出房門。白癡在低頭想了片刻之後,也是拉着小麪包,跟隨在她的身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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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大宴會廳的那條路對於現在的胡桃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她原本的預想應該是自己摻着白癡的胳膊,兩個人極爲般配的走進大宴會廳,然後讓那個戴勞好好的開開眼界。
可真正的事實卻是,她在前面走着,身後的白癡始終沒有跟上來。隨着旁邊衆人對自己施加的禮儀看來,自己更像是獨自一人在往前走。
回頭看看,白癡拉着麪包跟在後面。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即使穿了一套如此豪華的燕尾服之後,他看起來依舊是如此的不起眼?沒有人會去在乎他,甚至都沒有人察覺到胡桃的身後還有他的存在。他就像一個影子……一個融入黑暗中的影子一般,不起眼,卻緊緊尾隨着自己的主人。
(哼!我先餓你一天,等到了晚上看你還能不能逞強!你就給我裝吧,我倒要看看,等你餓的前胸貼背脊的時候,是不是也能保持這種鎮定!到了那個時候!到了那個時候……那個時候…………)
胡桃別過頭,氣的鼓起嘴。今晚的生日宴會上,她早已和父王說好要給他介紹一個人,然後和他一起陪着自己的父王共進晚餐。爲了防止那個矮子在吃那頓飯之前就把肚子填飽,絕對有必要把他給餓着!等到他快不行的時候自己再擺出一副可憐他的勝利者模樣,帶他去吃飯。
沒錯,就是這樣。這個劇本真的是無可挑剔!哎呀呀,歌劇看多了,多多少少也會弄一點嘛~~~~。好,接下來就要進入主宴會廳了,我要讓他扶着我進去。
想到高興處,胡桃回頭……
白癡沒了……
放眼望去,四周只有那些簇擁着自己的人羣,哪裡還有那個白癡的身影?可還不等她愣完,她忽然感覺自己的手心裡傳來一個小小的觸感,低下頭,只見小麪包正牽着她的手,有些害怕的看着四周,顯得心神不寧。
沒有人看見小面白是怎麼從外面進來的,更沒有人看見她是什麼時候牽住公主的手的。恐怕直到胡桃低下頭之後,旁邊的衆人才赫然發現公主手裡牽着的這個有着一頭粉色頭髮,翠色眼睛的小女孩。
人們疑惑着,但卻沒有人敢開口去問這是爲什麼。小公主牽着誰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嗎?反正她又不是牽着一個大男人,而是牽着一個這麼小的小女嬰而已。很快,衆人臉上的疑惑盡皆散去,重新圍着胡桃轉了起來。
胡桃十分尷尬的衝周圍人笑笑,低下頭,說道:“喂,你爸爸呢?”
小麪包抓着胡桃的手,在茫然了片刻之後,膽怯的搖了搖頭。
好啊!那個白癡!他又跑哪裡去了?!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把麪包丟給我,然後跑去和那個叫星璃的女孩子見面了吧?哼!那個矮子,白癡!我……我恨死他了!等會兒被我看到之後,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哼————!
臉上在微笑,肚子裡可是已經氣炸了。可最糟糕的是在衆人眼中的光明騎士戴勞已經一身漂亮禮服的走了過來,十分瀟灑的牽起了胡桃那隻本應該由白癡牽起的手。在所有人的擁戴之中,踩着隆重的音樂,踏入大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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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那邊,在鬧騰着。
典雅的音樂伴隨着人們的舞步而盤旋。
那裡的氣氛是如此的美妙,即使是隔了老遠,也能聽到那裡傳來的愉悅聲音。
嗒、嗒嗒、嗒、嗒嗒……
一個人打着響指,踩着管絃樂的節拍,緩緩朝前走着。這是一個十分高大的男人,約莫三十歲出頭,卻有着一副快要抵上兩個白癡的身高。他的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燕尾服,胸口帶着一朵白花。可不管他身上的那套衣服多麼的文雅,卻無法遮掩住衣着下凸顯的強壯肌肉。在大腿和他的肩膀處,禮服甚至被繃緊了起來。
這個男人打着拍子,緩步朝前走着。此時已經到了正午,由於公主抵達大宴會廳,原本在走道內閒聊的王公貴族們也全都進入了舞會現場。相比起來,外面的走廊上倒是沒有多少人,只有一些士兵來來回回的巡邏。
男人大刺刺的從士兵眼前走過,那些士兵看着他如此高大的身材,無不向旁邊退開一步。照理說這樣一個人在外面行動應該會很古怪,但當那些士兵看到男人胸口彆着的白花之後,無不退到一旁,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