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特……崔特……崔特……”
“對,就是這個崔特。”奎琳喝了一口水,說道,“他就是在十年之前突然叛變雄鹿帝國,意圖行刺陛下最後失敗逃亡,卻牽連了我的家族的那個人。”
奎琳叫侍應生重新拿過一個熱水瓶,替自己和白癡面前的杯子倒滿熱水。她拿起小刀,粘着殘餘的菜湯在桌子上劃下了10月14日這一行字。仔細想……這個日子正是今天。
“十年前的今天,這個人叛變了。沒有人知道當時擔當最高審判官要職,前途無量的他爲什麼會叛變。只知道他摸黑潛入陛下寢宮意圖謀刺,幸好坎帕校長那個時候在有事在皇宮而擊敗了他。在這個人逃跑的時候,不知爲什麼,他竟然跑到了我的家裡,深更半夜的敲響大門,把我父親喚了起來。”
“我父親不明就裡,而且我們家族平時和這個叛徒的關係不錯,就起來接納了他,將他迎進房,給他端熱水,並詢問發生了什麼事。那個時候我也醒了,偷偷在門後面看,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那個人什麼話都沒說,在我家裡呆了不到三分鐘,就起身告辭,攔也攔不住。稀裡糊塗的送走崔特之後,皇家近衛兵就來到我的家裡,將父親、母親、我、和我家裡剛剛出生的嬰兒以及大小傭人一起以叛國罪的罪名抓了起來。”
說到這裡,奎琳的拳頭微微捏緊,牙齒也咬住,似乎是在強忍內心的憤怒和不甘。白癡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這麼糊里糊塗的進行了,在審判之時,我父親當然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相信他。要知道,我父親可是伯爵啊,伯爵!在五等爵位中屬於第三!雖然比不上侯爵和公爵,但也是一個身份顯赫的人物!可就因爲這件事……一切都變了。”
“咳……雖說到最後並沒有找到什麼我父親叛變的證據,爵位也是保住了。可我家族的地產和榮耀也就此被奪去,變成了一個連一般富民都比不上的沒落貴族。我的母親剛剛生完孩子,也在驚嚇中過世,我父親的腿也在拷問中被打折。呵,這個世界的變化還真是快……不過,我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爲什麼那個人要故意陷害我們?父親平時和他的關係不錯,爲什麼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說完,奎琳就將杯中的熱水一股腦兒的喝盡。隨後再次倒上了一杯,一邊等着水溫降下,一邊搖着頭。
“真是的,就是因爲我肩膀上的這個‘叛逆者’的擔子,所以長那麼大還沒有一個人敢主動接近我。我知道他們是怕扯上‘叛國罪’的關係。可是……可是!”
說到這裡,奎琳突然激動了起來。她把杯子猛地往桌上一放,大聲道:“爲什麼就沒有一個男孩子敢勇敢一點,不懼世俗的眼光跑過來和我交往呢?!我長的很糟糕嗎?性格很差勁嗎?我只是想找個夠帥,夠有錢的男人靠着而已,爲什麼幼兒四年,初等四年,高等四年,再加上現在的大學同學裡,別說帥氣的男生了,連一條發情的公狗也不肯靠近我?爲什麼!!!”
這個女人……喝了水就會醉的嗎?她滿臉通紅,大力的捶着桌子,那讓人尷尬的宣言在店堂內迴盪,每個人都看着她,竊竊私語。
“看什麼!!!”
三把飛刀瞬間脫手而出,釘在鄰桌的桌子上。座位上的兩名男客嚇了一跳,連忙結賬走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哼~~~!”
奎琳抽回飛刀,塞進腰間的皮囊裡,繼續自顧自的喝熱水。看到她終於不再言語,白癡也算是對事情的始末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有趣。那麼第一問!人類小子,你是否知道那個叫崔特的傢伙,故意陷害魯尼答家族的原因呢?”暗滅笑着,等待答案。
白癡略微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嗯,大致理解了。”
“哦?有趣,說說看。”
“那個人不是在故意陷害,而是在爲自己創造生路,製造一條更容易逃跑的路線而已。”
“呵。不要停,我等着你將那個人在那個時候的心思,完全的講述出來。”
白癡點了點頭,開始輕聲的敘述——
“當時那個人行刺失敗想要逃跑。但是,他應該估計錯了皇家士兵的反應速度。想必還不等他按照預定的計劃平安離開,整座風吹沙城就陷入了戒嚴之中,逃不出去了。而且在這個時候,還有許許多多的士兵在追捕他,即使他藏匿的再好,成爲掩埋在沙漠中的一粒鑽石,也難免會被找出來。”
“呵呵,有趣。那麼,這和他陷害那個女孩家族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呢?”
“不,不是故意陷害。他的理由遠遠沒有那麼複雜,相反,極爲的單純。他是掩埋在沙漠中的一粒鑽石,雖然難找,但遲早會被找到。可如果這個時候的沙漠中,突然涌現出一座巨大的金礦的話,情況又會怎麼樣?”
“這就是他跑去找奎琳父親的原因。通過這一小段時間的接觸,他就將擁有伯爵爵位的魯尼答家族變成了一座耀眼的金礦。由於伯爵的地位高,身份重,牽連廣。與其繼續去搜尋那顆沙漠中的鑽石,不如立刻將這座金礦控制起來爲好。想必那個時候,大部分的士兵都跑來抓捕伯爵和任何與伯爵相關的人。防守一旦鬆懈,就難免造成空隙,讓那個叛徒逃走了。”
暗滅發出一陣冷笑,說道:“很好,很有趣。不愧是整天都在構思怎麼陷害別人,養肥自己的你。對於陰謀詭計方面的識破速度比任何人都快。不過,那個叫崔特的人的腦子轉的也很快,我很喜歡。喂,如果哪天找到了那傢伙,不如把他收編到你的麾下吧?將來我們會很需要這種損人利己的傢伙。”
白癡靜靜的搖了搖頭:“收編?但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謎題沒有解開。”
“哦?什麼迷?”
“崔特爲什麼要背叛。首席審判官應該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職位吧,爲什麼他會突然背叛呢?”
“呵呵呵,關於這一點,我倒是有了些許的眉目。”
暗滅的突然發言讓白癡愣了一下,他低下頭,看着右臂,鎖鏈中的血瞳微微張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能讓位高權重者叛變,需要的誘惑可不小。人類小子,我聞到了一股‘惡意’的味道。而你,會在這場‘惡意’的執行中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呢?呵呵,我期待着。”
一人一劍的對話就此終止,白癡擡起頭,眼前的奎琳依舊在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熱水。越喝,她的臉就越紅。最後不知道是不是被秋老虎和熱水弄得中暑了,她猛地把自己喝過半口的水杯遞過來,大聲道:“你!是第一個有膽子和我坐在一起吃飯聊天的男孩!來,這杯我敬你,爲你的勇氣!”
白癡看着杯子,因爲要上課擔任老師,所以奎琳似乎化過一點淡妝。杯沿上有一個粉紅色的口紅印。
對於這杯水,白癡可不敢接。不隨便接受陌生人的東西是他的鐵則,更何況喝一些來歷不明的液體?也許這個女人已經事先在脣中的口紅裡塗毒,然後早早的服下解藥,裝作一副水裡沒毒的樣子把杯子遞過來。這種殺人手法很獨特,可以完全的卸下對方的警戒心。
可是,就在白癡想要斷然拒絕的時候,鄰桌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既然你這麼想敬他,乾脆直接把這個孩子抱回家算了!你不是沒有男朋友嗎?這小子除了年齡稍微小了一點之外,我看不錯啊!”
鄰桌上的食客大聲笑着,因爲他的這番話說完,四周的其他客人也全都笑了起來。和學校裡的那些貴族不同,這些平民的笑聲倒是很隨便,似乎早已知道了這位沒落貴族的大小姐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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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是哪個混蛋說的!”
奎琳突然站了起來,兩隻手各夾着四把飛刀,大踏步的來到鄰桌。她一腳踩到桌子上,完全不管自己身上穿的是裙子,對着剛纔開口的那名食客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誰說我沒有男朋友!我的男友多的都排到城外去了!!!”
那名食客舉起雙手,面對那八把飛刀,怎麼說也有些害怕。
“哈哈,既然你不肯和他談,就乾脆讓你家那個小姑娘和他談談怎麼樣?歲數好像差不多啊~~~!”
另一張靠牆桌子的食客再次笑了起來,可他的笑聲只維持了不到半秒,三把飛刀就擦着他的頭皮,扎進了牆壁之中。
“我告訴你……”
奎琳的臉已經完全是惡鬼臉了。她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名倒黴的食客,冰冷而殘酷的說道——
“別·開·這·種·玩·笑。我會……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