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配藥皆在眼前,讓柳青霜詫異,這簡直是個奇蹟,很少有人能做到。
“煉製天地一氣丹吧。”蘇寒未多說什麼,將取藥的所有波折全部隱去了。
雲仙教的掌教已經坐化,但柳青霜盡得其丹術精髓,她親自守爐,煉製這顆傳聞可救死人復生的天地一氣丹。
小世界中生機勃勃,被經營的如一方靈土,在仙臨祖星亦不多見,讓張狂與陳忠開了眼界。
他們在此處守護了三個月,三月之後,神藥將要出爐了。
小世界一方碩大的銅爐中,隱隱有各種異光溢出,藥氣升騰,化成了彩色的氤氳,彷彿一片仙霧在瀰漫,清香隨着藥氣飄了出來。
整整三月,所有配藥皆被煉掉精華,融成一顆神藥,銅爐開啓了,如一顆玉石般的神丹出爐。
“這就是天地一氣丹!”
玉一般的神丹在銅爐上慢慢的飄動,所有云仙教弟子都圍攏過來,原藥匱乏,即便她們亦不多見這種神丹。
神丹出爐的一刻,蘇寒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仙方是否真的可起死回生,無人可知。但這是一絲希望,縈繞心頭二十多年的希望,讓沉睡的沐雪兒有復甦的可能。
他一刻也不想多留了,將能留下的血玉與神藥全部留給了雲仙教,衆人咂舌,從未見過這麼多可用的資源,會將小世界營造的更加蓬勃。
金輪從地面升空,瞬間就化成一個不可見的光點,柳青霜望着遠去的大梵慈悲輪,目光中有一股無法形容的感懷。
“他來自域外,一去就不會再回來……”
大梵慈悲輪沒入了浩宇,沿着星宇中的道理,光一般的穿梭。將要回歸真極了,蘇寒有些感慨,張狂與陳忠亦都很興奮。
“我的母星亦不太平,如今正是一個亂世。”
“亂世最好!亂世出英豪!”
張狂和陳忠在暢想未來,蘇寒獨坐,神丹已經在手,沉睡的佳人,可甦醒嗎?
這是一條漫長的星宇之路,大梵慈悲輪光速穿梭,亦需一年多的時間。
這一路很平靜,沒有任何波折,四五個月後,他們穿行在一片陌生的星域,離歸家的路愈來愈近。
轟!
此刻,前方的茫茫黑暗中,有一個耀眼的光團炸亮,蘇寒立即警覺,他隱去大梵慈悲輪的蹤跡,目不轉睛的注視,心中如海嘯般的震動。
“仙門!”
曾在仙臨星域與天羅星域交界處所見的浩大仙門,此刻再次出現在了遙遠的星域外。它磅礴大氣,雄偉壯麗,十萬丈高的仙門,聳立在浩宇中,予人高不可攀的感覺。
仙臨祖星的仙門在上古時就被牧皇打碎了,張狂與陳忠皆未見到過。只有蘇寒目睹過真極的仙門,與眼前的浩大仙門,無比相像。
“仙門橫渡了數片星域,又在這裡出現!”
仙門金光無數丈,將黑暗的宇宙都照亮了,彷彿一顆永恆的大日。隨即,仙門微微一動,一個發光的光團,從仙門縫隙中噴了出來。
譁……
噴出光團,仙門的光芒漸漸暗淡,隨即沒入了宇宙中,再也無法看到。只有那個渺小的光團,隨着黑暗的亂流,慢慢飄向遠方。
這又是一顆發光的繭,不知包裹着何物,讓蘇寒他們再次震撼。
“這就是傳說中的仙門?不是已經碎了嗎?”陳忠眼珠子亂轉。
仙門已經完全隱匿,蘇寒在緊張的思索,真極仙門在最後崩毀之前,曾噴薄出了很多神物,但真極的仙門,被嘯月妖皇掌控,其中的神物,亦屬妖皇。
“眼前的仙門,屬於何人?何人可駕馭如此之浩大的仙門!”蘇寒舉棋不定,這道仙門超乎想象,彷彿是真正的仙所造出,連九天十地無敵的皇都無法主掌。
“那團繭從仙門噴出,是神物嗎?”
他們短暫的商議,隨後,大梵慈悲輪無聲無息追着亮繭而去。想要看看這團從仙門中噴出的東西,究竟會是什麼。
這團繭只有丈許,卻在浩宇中如一顆不滅的星辰,它飛速的飄動,一瞬就是千里,大約百萬裡之後,這團繭慢慢停滯下來。
就在這一刻,亮繭發出了強大的波動,讓隱匿的大梵慈悲輪都不穩了,在黑暗中來回搖動。三人心頭都大驚,這陣波動說不清是什麼,卻彷彿有毀滅金輪的力量。
“不能再跟下去了!”蘇寒沉吟一下,立即調頭,他不願再冒險,神丹就在懷中,關係沐雪兒生死。
“可惜!”陳忠舔舔嘴脣:“俺猜,裡面會不會包着一尊仙兵?”
神秘仙門中噴出的亮繭,有強大的波動,這很誘人,但蘇寒不想再橫生事端,金輪稍稍停滯,立即調頭,飛回了星域路標的軌跡中。
此後,他們再未遇到任何異常,順原路一路不停的穿梭,又過了一年,大梵慈悲輪接近了廣袤的真極星。
“好強大的生命波動!”
蔚藍的真極星,靈氣與資源都未耗盡,還有很大潛力,天道亦融合了,這是盛世的開端,讓張狂與陳忠都感覺無比的振奮。
一去就是幾年,如今的真極,不知會是什麼樣子。蘇寒落入了氣層中,一刻不停,以玉符接連橫渡,來到孔雀古朝王都。
王都依然繁華寧靜,蘇寒微微鬆了口氣,神域的無天可能還未完全復甦,司空大聖坐鎮,震懾蠻部。
他趕到了王都外的行宮,故人依舊,一個清秀無雙的少女,正在行宮寬闊的大殿中,把一面百餘丈的大旗展開,一針一線,繡上一個碩大無比的帥字。
“這面旗幟,會不會太大了?足足百丈呢。”薇薇回首,舉着針線問道。
“本帥的心,如浩宇一般蒼茫,這面旗已經很寒磣了。”小白人模狗樣,單手輕輕託着茶盞,懸浮在大殿中:“薇薇你看,本帥有沒有昔日寒哥在雲嵐仙山梅園中輕託玉盞談笑誅蠻人的範兒?”
蘇寒輕輕站立在殿門外,小白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目光隨即一瞥,手中的茶盞頓時灑了一手茶水。
“寒哥!”
小白與薇薇俱欣喜無比,隨後,駝叔,老瘸子,不死道人,嶽童等都鑽了出來。
這次分別並不算長,簡短交談,蘇寒問起司空大聖。
“老聖人就在行宮不遠的一座山上結廬。”老瘸子道:“你將……將雪兒姑娘留在行宮,老聖人受你囑託,一直不曾離去。”
蘇寒的心猛然又是一痛,已經二十餘年了,靜臥在仙墨石臺上的如玉佳人,至今仍在沉睡。
他即刻來到行宮地下一間密室中,這裡深在地底,卻象一片隱秘的花海,一顆璀璨的神珠懸在半空,仙墨石臺被放在花海的中央。
沐雪兒就在仙墨石臺上,她仍然只有一縷極爲微弱的生命波動。蘇寒不由自主握住了懷中的天地一氣丹,雙手微微顫抖。
天地一氣丹,傳聞逆奪造化,只要尚有一縷生機,就可救其復甦。
他將神丹全部煉入沐雪兒體內,玉一般的神丹,化成了一股如泉水般潔淨的神液,在沐雪兒身軀中緩緩流淌,片刻後,便深入肌體骨髓。
蘇寒的心被揪緊了,他不願離去,卻不敢守在石臺旁,他渴盼下一刻,沐雪兒就會睜開雙眼,卻又怕空守一日,百日,千日,她依然不醒。
第二日,沐雪兒體內那一縷微弱的生命波動,彷彿強了一絲,第三日,彷彿又強了一絲。
蘇寒一連在此盤坐守護了七日,沐雪兒仍然未醒,但生命波動卻在一點點的強烈。
靜坐七日,蘇寒亦平靜下來,他坦然了。無論結局如何,他要將仙墨石臺帶在身邊,直至自己生命終結的那一刻,同葬在一個墳塋中。
他慢慢走出了密室,門外,小白不知等了多久,他晃晃手中一個玉壺,酒香四溢。
他們小酌對飲,小白說起來這幾年間真極的變化。神域的無天不出,司空大聖與乃摩林對峙,雙方的聖人再次隱匿,真極彷彿又回到沒有聖蹤的時代。
“原本就強的人,如今愈來愈強了。”
蠻部乃戎,野狄,仍然呼聲很高,真極的皇甫律等人出關了,東海的釋天仍在真極行走,他越發強大,深不可測,彷彿橫掃真極所有同代人,隱然有領袖之姿。
蘇寒的那些故人,如今都步入了輪轉境,道行被壓制,不能隨意外出,他們的祖輩替這些人護法,熬過十年輪轉。
玲瓏得到了蘇寒傳出的星宇路標,亦回到真極,她不參與真極和神域的爭鬥,行蹤亦很隱秘。
“這個女人太強勢了。”小白伸伸舌頭:“剛剛來到真極,立即殺向了天元宮,要斬厲殺聖人,司空大聖聞訊趕去,都無法勸阻,厲殺未在天元,否則整個天元宮都將不保。”
蘇寒亦在搖頭,這皆是因果,玲瓏一等嘯月妖皇就是兩千年,到頭來只等到了他半具枯骨,這樣的仇恨,無法泯滅,誰都阻擋不住。
他們對飲了一個時辰,蘇寒起身,緩步走向行宮外一座秀麗的小山處。
山清水秀,鳥雀爭鳴,這是個清靜之地,亦是司空大聖的結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