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走入了第二層天,此時此刻,他已經不想再忍,明目張膽的栽贓,疑點很多,進入天宮的修士都不是傻子,但他們仍羣起攻之,別有用心。
“退一步風平浪靜,小友,你看。”老瘸子手指遠方,道:“難怪人說,進入天宮就是一場造化,這片仙土孕育奇珍,將口袋裝滿,也算是收穫。安全第一,和氣生財。”
第二層天,彷彿造化之地,有一種起源的氣息,一些玉脈直接從土層下冒了出來,原礦唾手可得,老瘸子手忙腳亂,將滿地的靈藥一株株挖出來。
前方有一個小湖,水面如明鏡,禹摩出現在小湖的對岸,他亦望到了蘇寒,但彷彿沒有什麼敵意,在對面咧嘴一笑,隨後就遠去。
“哎呀!”
老瘸子一路走一路挖掘靈藥,驟然,他的眼睛瞪圓了,手中的小鏟子應聲落地。
大約百丈外,一株只有一尺高的神藥在噴吐瑞氣,它象是一條小金龍,一條條龍鬚般的枝條上,長着翠綠的葉片,葉片隨風輕搖,一滴滴金黃色的水珠,在綠葉上滾動。
“龍……龍鬚仙蘭……”老瘸子口乾舌燥,差點暈過去。龍鬚仙蘭不能比擬罕世的龍蓮,但亦是將要絕種的靈珍,能在此發現一株,運道幾乎紅的發紫。
“祖墳冒青煙了……”
老瘸子的瘸腿似乎都康復了,跑的比兔子都快,餓狼一般撲了過去。
嗖!
一尺多長的龍鬚仙蘭,瞬間就沒入了土層下,老瘸子啃了一嘴泥,抓着鏟子狂挖土。
“跑了,跑了……”老瘸子痛心疾首,這株神藥幾乎通靈了,可以遁地。
神藥無跡可尋,老瘸子悻悻而歸。兩人繼續向第二層天的深處走去,讓人感覺訝異,這裡真的象是一塊純粹的靈地,物華天寶,沒有一絲殺機,天地間一切污穢彷彿被此間的天成道韻化掉了,連空氣都如同仙氣。
他們收穫很豐厚,掘出了不少靈藥,當日,靈地的前方,虛空又露出了通天的階梯,好像第二層天到了盡頭。
“不會吧。”老瘸子嘀咕道:“這麼容易就過了天宮第二層?”
階梯很真實,他們沿階梯而上,立即看到了第三塊石碑。
一陣陰風強勁無比,差點將老瘸子從階梯上刮下來。刺骨的寒意瀰漫着,天宮第三層,天地幾乎一色,天空是烏雲,地面是黑土,陰氣重的將人頂個跟頭。
“這裡究竟死了多少人?”老瘸子站在石碑前,渾身打哆嗦:“彷彿絕陰之地,沒有一絲陽氣。”
第三層天,連泥土彷彿都是血肉化成的,死氣熏天,活着的人步入其中,似乎亦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們繞過石碑,向前緩緩走了大約數裡,兩人頓時驚呆了。
棺材,不計其數的棺材,一層壓一層,層層疊疊,延綿到了天地的盡頭。
“這麼多棺材!”
棺材鋪滿了天宮第三層,死氣衝的人站不穩,化成了漫天的陰雲。天地黯淡下來,只有蘇寒和老瘸子身軀內兩道陽剛血氣衝出,一紫一紅兩道血氣,在陰雲中如兩道光柱。
鋪天蓋地的棺材,即便裝殮的都是沒有生機的軀殼,踩上去亦讓人骨頭髮軟,他們慢慢的御空,從如海的棺材上方飛過。
棺材密密麻麻,腐爛的血肉化成了泥沼,他們飛了許久,滿空的陰雲更濃了,幾乎將兩人的血氣都壓制下去。
嗡!
無數道黑光從陰雲間飄了出來,彷彿一片雲,一層霧,又如一羣數都數不清的魔蝠結隊而來。黑光化出了形體,如人,如獸,一陣吱吱聲在黑光中若有若無,如同鈍刀切割骨頭,讓人頭皮發麻。
黑光化成了無數飛舞的妖魔,又化成一張可吞噬天地的巨口,變幻萬千。老瘸子臉都綠了,柺棍脫手。
“陰靈!這是陰靈!”老瘸子帶着哭腔道:“陰靈是殺不死的!”
轟!
龍槍的紫光一閃千丈,轟散了頭頂的一片黑光,黑光散而重聚,呼嘯而來。一縷死氣垂落,老瘸子的肉身被沾染了,堅韌的軀殼頓時泛起一片死灰色。
老瘸子很果敢,揮刀對自己下手,連皮帶肉割下一大塊,陰靈的死氣沾染活人,死灰色會不斷蔓延,剝奪生機。
漫天的陰靈,將蘇寒與老瘸子圍住了,這根本就是不可觸動的死物,菩薩的寶體被死氣染上,亦會慢慢死去。
“媽的!我們死定了!陰靈!”老瘸子悽慘的大吼。
陰靈無法殺死,蘇寒以龍槍數次震散了頭頂的一片黑光,但根本無用,黑光無形體,無生命,由純粹的死氣在絕陰地凝化出來。
“我還年輕啊!我不想死……”老瘸子腸子都悔青了。
“如何破陰靈!”
“除非是至陽體的仙人。”老瘸子眼珠亂轉,在四周尋找出路,但陰靈籠罩了棺海。
“屁話!”蘇寒舉龍槍將黑光再次震散,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世間無仙。
譁……
無數陰靈化成了絲絲縷縷的死氣,瀑布一般倒掛下來,躲都無處躲,頭頂的道理神紋逐漸崩散,一縷黑氣如刺骨的陰風,順着龍槍鑽入蘇寒的右臂中。
蘇寒身軀幾乎不可摧毀,如同寶體,泛着琉璃光,但此刻,半條手臂上的血肉化成了死灰色,且在不斷蔓延。
“割了割了!”老瘸子大聲示警,攥着五寸小刀在驅趕陰靈。
轟!
龍槍閃過紫芒,蘇寒自斬了手臂上的血肉,紫血噴出十多丈高。他運轉神凰經,亦運轉涅槃天功,血肉迅速衍生重組,但頭頂的陰靈仍然如一片無邊無際的烏雲。
此時,蘇寒祖竅中的小紫人甦醒了,攥着神識小劍,一衝而出。半寸的小人,卻如同一尊神祗,揮動元神劍,一劍劈碎眼前無邊無際的陰靈。
嗡!
黑光粉碎,無數陰靈悽嚎,紫人以元神劍斬陰靈,比魔域龍槍更有效,陰靈未滅,但許久都聚合不起來。
“陰靈至陰,天雷純陽,雷都劈不滅陰靈嗎,我不信!”
雷都寶瓶被蘇寒丟了出來,懸浮在半空,瓶中積蓄的雷光被用掉不少,此時尚有兩道雷紋通明。
轟!
雪亮的雷光炸裂了,電芒交織成了一片海,紫色小人在雷光中來回猛衝,元神劍亦閃動着紫芒。純陽的天雷,剋制一切陰物。
“倒很有效啊!”老瘸子一瘸一拐跑到蘇寒身邊,借頭頂的雷光護體,此時他終於鬆了口氣,擦掉腦門上的汗珠:“希望雷都寶瓶可支撐我們越過這片絕陰之地,期間莫要再遇見一尊陰神,否則連寶瓶都可能滅不掉陰神!”
“你能說點好聽的不能!”
雷霆轟鳴,銀龍電蟒狂舞,紫色小人以元神劍將成片的陰靈都劈散,散去的陰靈又被閃光的天雷吞噬消融。棺海上方的黑光黯淡了不少,陰靈不可能全部絕滅,蘇寒與老瘸子以寶瓶開路,向前衝去。
此時,他們身後極遠處又先後衝起了幾道氣血精芒,不知是誰趕到了第三層天。
蘇寒與老瘸子一路殺出了黑光瀰漫的棺海,兩人一身大汗,雷都寶瓶兩道雷紋都暗了下來。
前方依然陰氣逼人,但不能停滯,後面不知是誰趕來了,絕地遭遇強敵,很可能會兩敗俱傷。
……
將近半月過去了,蘇寒和老瘸子接連在天宮內越過了七層天。期間,他們摸索出了一條規律,三十三天,單數俱兇險,雙數則是休整之地,有不少靈物,還有一些道韻天成地,很適合悟道修行。蘇寒和老瘸子傷痕累累,亦有一些收穫,得到了一塊造化石,可以誕生出一片方圓七十里的小世界。
沿途,仍有人在追擊蘇寒,三起襲殺,全部扣在他頭上,火雲三英一路都在聚斂修士,追殺他們。
在第八層天,外出尋寶的老瘸子被火雲三英一批人截殺,他狼狽逃回,一身血跡。
“這麼做很不合適。”紅蓮秀道:“他只是小妖皇的同伴。”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小妖皇揹着無數人命,那個瘸老頭兒亦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沒將他打死,已經是便宜他了。”
第八層天的深處,蘇寒目光如冰:“忍了許久,他們視我爲懦弱,一羣蒼蠅。”
此地亦是寶地,靈珍無數,衆多修士在此散開了,各自尋找寶物。火雲三英分頭行動,帶着一批人,在寶地內穿梭。
十多名修士結伴前來,他們在一處小山的腳下看到沖天而起的靈光,草叢中,數十株成熟的靈藥噴吐藥香,被人丟棄在此。
“誰丟下這麼多靈藥,嘖嘖,省的我們東奔西走了。”
十多個修士大喜,每人都能分到幾株成熟的靈藥,收穫不小。
轟!
小山的山頭,蘇寒的身影出現,他拉弓成滿月,幾支神凰羽連珠急射,下方的修士俱很不凡,但神力古弓聖獸神羽交織成了一道不可匹敵的殺光,數人的身軀都被洞穿,留下一地血花。
“我與火雲山無仇,但你們始終將我當成死敵,今日將恩怨全部了結。”
古弓氣貫長虹,神凰羽裂開了天地玄黃,蘇寒滿頭黑髮隨着山風飛舞,象一個未大成的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