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極名不虛傳,蘇寒和刁蠻少女只是來到東極最南端第一座不算大的五龍城,其繁華已經超過了南疆第一大城妖墟古城。
尤其五龍山的上古小世界露出一角,更是吸引了大批修士,人流密集的不像樣子,攤販多如牛毛,在城中隨便一個犄角旮旯中,就匯聚了大量的散修。
蘇寒急着購買靈藥,但刁蠻少女卻被吸引住了,她進城前還嚷嚷要蘇寒抓緊時間,但進城之後,琳琅滿目的小東西讓她挪不動腳步,流連忘返。這些東西沒有什麼大用,不過很花哨,蘇寒拖都拖不走她。
“玉容神花!”一個散修看刁蠻少女流連在攤位前,立即熱情的招呼,神情之間很神秘,壓低嗓子道:“這位公子,買回去送給心上人,保證她無比歡喜。”
“玉容神花,這是什麼東西?”刁蠻少女顯然走不動了,這名散修托出一個小花盆,花盆中有拳頭大小的一朵靈花,花瓣與枝葉俱都玉雪,宛如冰晶雕成,完美無瑕,令人愛不釋手。
“此花爲靈種,已經快要消失了,我費了好大功夫纔得到一株。”散修神秘兮兮道:“玉容神花,取其花瓣有妙用,可使女子容顏不老,永葆青春,公子拿回去送給心上人,可想而知,她會是什麼表情。”
“容顏不老!”刁蠻少女眼睛頓時一亮,立即輕輕捧起花盆中的那朵玉雪般的靈花,端詳起來。
時間最無情,可泯滅一切,傾國傾城的佳人,在時光中其實如同一瞬,等她老去,容顏失色,只能躲在無人的角落,暗自回味昔年一笑傾城的絕代佳姿。
女子就是女子,儘管修行,但對自己的容貌當做生命一般寶貴。刁蠻少女現在只有十幾歲,但若干年後,她也將慢慢老去,因此一聽到這株可保青春常在的玉容神花,刁蠻少女立即坐不住了,捧在手中不肯放下。
“公子,此花很罕見,走遍五洲也找不到幾株了。”散修繼續蠱惑刁蠻少女。
蘇寒很不耐煩,拖着刁蠻少女就走,玉容神花,無上靈種,怎麼可能在五龍城被一個散修擺在地攤出售。
“等等!等等!”刁蠻少女賴在原地,動都不肯動,顯然很爲這株玉雪冰清的靈花動心。她問道:“這花怎麼賣?”
“寶器級的兵器可交換,或者三千塊魔晶寶玉。”散修獅子大開口,且面不改色。
“不貴不貴,三千塊魔晶寶玉,我買下了。”刁蠻少女大喜過望,但她隨即就回想到,自己出門時未帶這麼多的魔晶寶玉。
散修眼巴巴的等着刁蠻少女掏錢,但對方神色有些尷尬,捧着靈花,試探問道:“可否先欠着?我說話算數,不日內會派人將寶玉送來。”
“一邊玩去!”散修此時才意識到眼前這一臉泥的少年身上沒錢,毫不客氣的奪回靈花,附送一個不屑的白眼。
“該死!”刁蠻少女大怒,剛要發作,卻反應過來此處不是元忽,而是東極。
但這株玉容神花對於刁蠻少女的誘惑太大了,她想要買回去,悉心培養,等到若干年後自己也將容顏流逝的時候拿來使用。在一些女修士心中,容顏不老幾乎和長生不死一樣重要。
刁蠻少女求助似的看看蘇寒,兩人吵了一路,針鋒相對,但刁蠻少女轉機很快,而今有用得着蘇寒的地方了,她有意裝可憐,大眼睛中閃動着點點瑩光。
“借我點寶玉,將來我加倍還你。”刁蠻少女對玉容花很動心,央求蘇寒。此時她很可憐,但一刻鐘前還在大罵蘇寒。
“這花肯定是假的,且要價這麼貴,這是個奸商,不要上當。”
“求求你,求求你……不管真的假的,試試才知道。”刁蠻少女如今柔順的象一隻小貓。
“我沒那麼多寶玉。”蘇寒一攤手,他雖然現在小有財產,但每一塊魔晶寶玉都是珍貴的,要留待晉級衝關所用。
“不要這麼小氣。”刁蠻少女輕輕晃動手臂,繼續央求道:“你得到嘯月妖皇的傳承,肯定有很多寶物……”
“小聲點!”蘇寒腦袋都大了,趕緊捂住對方的嘴:“你變臉比翻書都快,剛纔還恨不得咒死我,而今爲了一朵假花又來說好話。”
“小氣鬼,小氣鬼!”刁蠻少女苦苦央求,但蘇寒認定這是假的玉容花,不肯買下。她象是受了極大委屈,小嘴一癟,眼圈當即就紅了。
“我真怕了你了!”蘇寒壓低嗓子說道,而後他又裝着氣定神閒,回到剛纔的攤位,若無其事的拿起花盆,道:“這花真不真?”
“看你說的,我在古王山九死一生,纔得到這株靈花,如假包換。”修士亂噴唾沫星子。
“少來。”蘇寒一撇嘴,道:“玉容神花花瓣玉雪冰清,看似剔透晶瑩,但每瓣花瓣中,都隱含三條細細的紋絡,乃天成之紋,你這花有嗎?”
蘇寒對玉容花真僞也不瞭解,不過他在萬花小谷替沐雪兒的花圃每天鬆土澆水,閒時聽對方講過一些栽培靈花的秘訣。
“玉容神花乃無上靈種,現在的世間根本沒有一株純正的靈根,我這一株已經很難得了。”修士沒想到遇見了懂得靈花的行家,仍在強詞奪理,但底氣已經不足。
“這花多少錢?”
“三……三千塊魔晶寶玉。”
“有你這麼黑心的商人嗎?做買賣要薄利多銷。”蘇寒很不客氣,直接說道:“十塊魔晶寶玉,我要了。”
“你虧心不虧心,有這麼還價的嗎?你若誠心要,我可稍稍讓步,兩千八百塊,不能再低了。”
“萬水千山總是情,再少一點行不行,二十塊魔晶寶玉,這是我的底限。”
“兩千七百塊,一口價,我對你已經很關照了。”
“一株假花,糊弄小孩子的玩物,你還真張的開嘴,三十塊魔晶寶玉,再多一塊都不可能。”
兩人討價還價,舌頭都說麻了,蘇寒吃過一次虧,這次不肯再輕易上當,那名散修被蘇寒說的心虛,最後一咬牙關,將這株玉容花以二百塊魔晶寶玉賣給了他。
“老兄,說實話,二百塊魔晶寶玉,你也賺了很多。”
“你趕緊走,我不想再看見你了。”散修自認倒黴,今日遇見了最能砍價的人。
蘇寒嘿嘿一笑,託着花盆,將它遞到刁蠻少女面前。刁蠻少女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一把捧起靈花,恨不得揣到懷裡。
“這花不是白拿的。”蘇寒小聲道:“你老老實實跟我北行十萬裡,等我絕對安全,就放你走。”
“此處其實已經安全了。”刁蠻少女手捧靈花,心滿意足,對蘇寒說道:“此花很嬌貴,不能經受風雨,還是放我走吧,我要回去好好安置靈花。”
“你究竟是誰家的姑娘,怎麼素質這麼低,剛挑唆我買了靈花,轉臉就不念舊情?”
“此花很珍貴,我怕沿途把它弄壞。”刁蠻少女一本正經。
“我他孃的還不如這朵假花?”蘇寒一肚子氣,一把將靈花搶了過來,收好之後道:“先行沒收,等放你走的時候再把花給你。”
“小心小心啊!”刁蠻少女急的直蹦:“你粗手粗腳的,不要弄壞了它。”
五龍城的城東,是專營各種靈藥的地方,蘇寒打聽清楚,而後來到這裡,放眼全是出售靈藥的攤位,這是散修的一片福地,隨意叫賣,無人干涉。
蘇寒看了許久,這裡的貨物較便宜,但品質都不怎麼好,他不甚滿意,又走了很遠,將要走出這片交易的區域了。
就在此時,蘇寒的眼前猛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對方手持單拐,瘸着一條腿在人流中蹦躂。
“老瘸子!”蘇寒看見他就忍不住生氣,而今折斷的破弓還在身上帶着。
他大步上前,一伸手,從背後直接把老瘸子給提了起來。老瘸子一縮脖子,下意識的掙扎,同時回頭,無辜的望着蘇寒,道:“這位小兄弟,你我素昧平生,你這是幹什麼?”
“裝的還真像!”蘇寒拎着老瘸子,快步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中,直接把對方按到牆壁上。
“君子動口不動手,小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老瘸子被蘇寒捏着脖子提起來,腳不沾地,一瘸一好兩條腿來回亂蹬,臉都憋紅了。
“你真不認識我了?”蘇寒冷笑,直接掏出折斷的破弓,要將老瘸子吊起來。
“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老瘸子連忙道:“小兄弟!是你,你我相當有緣,曾經在妖墟古城見過一面,幾個月不見,你又神武了許多,我老了,眼神不好,未能認出你。”
“認得我就好!實話跟你說,這張破弓差點害死我!”
“此言差矣。”老瘸子兩腿仍在亂蹬,匆忙解釋道:“此弓爲寶物,是我貼身的保命法寶,因與你有緣,這才低價轉讓。”
“放屁!沒用幾次就斷了!”
“小兄弟,你這是訛人啊。”老瘸子愁眉苦臉,死活不認帳。
蘇寒本想將老瘸子以弓弦吊起來,但又忍住了,不管怎麼說,老瘸子當時隨手拋出的半塊破布幫了蘇寒大忙。
“我給你兩條路走。”蘇寒威脅道:“第一,我以弓弦把你吊在城樓上,第二,將那半塊破布的來歷如實說出來!”
“破布?什麼破布。”老瘸子一臉茫然,顯然不記得這回事了。
蘇寒直接將弓弦扣到老瘸子的脖子上,對方臉都綠了,拼命回想,又在蘇寒提示下,終於想起了半塊破布。
“此布很不凡,我一直懷疑是一張圖,有無上玄機……”老瘸子又開始裝神弄鬼。
“城樓子很涼快,你想上去玩玩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塊破布是什麼東西。”老瘸子連忙改口:“我從妖墟得到的,一直未看出是什麼,也沒有用處,因而一直閒置在身上。”
蘇寒一心想搞清楚這塊破布的來歷,而後想辦法將其掌握,這塊破布別的用處還不得而知,但防禦力驚人,可擋住金明子的所有法寶,連虎王印都抽飛了。
不過據老瘸子說,這半塊破布是他在妖墟妖城遺址附近得到的,確切說是隨手撿到的,連他也說不清楚破布的來歷。
“你恐怕沒說實話吧。”蘇寒斜視對方,輕輕揮動手中的弓弦,想詐詐老瘸子。
“千真萬確啊!”老瘸子咕咚嚥了口唾沫,破弓損毀了,但弓弦很犀利,勒在身上那個地方都不會好受。
“你太不可信了,當時賣弓的時候說的信誓旦旦,但這破弓沒用幾次就折斷了!險些把我給坑死!”
“我很抱歉……”老瘸子一臉歉意,此時他看着很厚道,像是一個可憐無助的瘸老人。
蘇寒不肯相信老瘸子,幾次逼問,最後弄的對方沒辦法了,四下張望一番,而後壓低嗓子說道:“小兄弟,這張寶弓的事情,也不是我願意的,咱們擡頭不見低頭見,就這樣揭過去吧。”
“說的輕巧。”
老瘸子避重就輕,讓蘇寒很不滿,而今越看這老傢伙,越象是一隻千年老狐狸化形的。
“你這小友,到底想怎麼樣嘛!”老瘸子一直貼牆根站着,又被破弓犀利的弓弦架在脖子上,他愁眉苦臉道:“罷了!我有一條絕密的消息,事關重大,而今沒有幾個人知道,現在偷偷告訴你,就當咱們扯平了。”
“絕密的消息?”蘇寒心裡一動,這老瘸子從南疆晃到東極,走南闖北,能打聽到一些隱秘的消息也說不一定。
“不錯,絕密的消息。”老瘸子神秘道:“目前爲止,知道這消息的人,只是東極中土寥寥幾個大教的掌教,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外傳。”
“好,你說來聽聽。”
“咱們先說好。”老瘸子連忙補充道:“我告訴你這條絕密的消息,寶弓的事就兩清了,還有……”
老瘸子看向蘇寒身邊的刁蠻少女,又以目光詢問蘇寒,意思象是要支走刁蠻少女。
“這位小友面生的很,一表人才,俊美非凡啊,不知道羨慕死多少女修士,真象一株亭亭玉立的百合……”老瘸子和刁蠻少女套近乎,想讓她暫時迴避一下。
“你才百合!你才百合!你全家都百合!”
“老瘸子,你趕緊說吧,他不會外傳的。”蘇寒催促道。
“保證不外傳?”老瘸子還有些不放心。
“那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老瘸子湊近兩人,小聲道:“五龍山最近有大變,你們可能也聽說了。”
“不是說一個疑似上古大能開創的小世界現出一角嗎?”
“不錯,確實是這樣。”老瘸子有幾分得色,接着道:“但你們肯定不知道這是一處什麼樣的地方。”
“難道你知道?”
“此處很有來頭,說出來嚇死人。”老瘸子收斂笑容,無比鄭重且肅穆道:“已經有確切的消息傳出,此處,乃仙祖太丘的仙墳!”
“仙祖太丘的仙墳!”蘇寒聽到這條絕密的消息,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這個小世界的來歷,果然大的嚇人。
仙祖太丘,爲古往今來聖王中最強者,無人知道他的修爲高到何等地步。他象一個謎,沒有人洞悉他的來歷,也沒有人清楚他的去向。
他生於近古時代末,得到真極兩部起源母經之一的黑暗經,苦修大成,因而證道,威震萬古。時光匆匆,二三十萬年過去了,仙祖太丘的傳說,仍在真極流傳。
“這消息靠譜不靠譜?”蘇寒震驚之後有些懷疑,按常理來說,古時的聖王聖人,壽元乾涸時一般都會坐化,將一身本道全部化掉,他們來自天地間,最後歸於天地間。極少有聖王之類的存在會將屍身留存下來,深埋地下。
“絕對靠譜!”老瘸子萬分肯定,道:“我幾乎拼了一條老命才冒死得到這條消息,十有八九是不會錯的。小友,仙祖太丘爲假仙中最強者,神威籠罩萬界,可攝拿星辰,他的仙墳,用腳趾頭想想,就該知道里面會有什麼。”
蘇寒頓時沉默下來,若是別的消息,他不會動心,但仙祖太丘和嘯月妖皇,乃是兩個以黑暗經大成的皇者,而現在他被人傳爲嘯月妖皇的傳承者,身懷黑暗經,彷彿在冥冥中和仙祖太丘以及嘯月妖皇都有了若有若無的一絲關聯。
“仙祖沒有傳承留下,說不準就會保存在他的仙墳中,此事關係到黑暗經,不日內將有人秘密潛入這方小世界,小友若有意,可去碰碰運氣,只要在仙墳裡撈到一點半點好處,那就終身受用不盡了。”
“我怎麼越聽越虛,你會是這樣大公無私的人?將這樣的秘密都和我分享?”
“我的一顆誠心,日月可昭。”老瘸子拄拐發誓,說的無比誠摯:“你若不信,可在五龍城等幾天,一定會有人秘密潛入小世界的。”
“好吧,最後信你一次。”蘇寒不敢確定老瘸子的話,不過五龍城的神秘小世界,倒真的引來了很多人。
“小友,你我有緣,相見恨晚,但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希望你有大氣運,能在仙墳中有所收穫。”
老瘸子架拐離去,留下蘇寒和刁蠻少女,蘇寒思索了片刻,想要到那方神秘的小世界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