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瀾說言珂化成灰他都認得也不算是誇張,畢竟他曾親手把言珂的骨灰撒進了海里。
只不過當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說這種話肯定是詭異的,或者說無論什麼時候,這種話都不該說出口。
言珂鐵了心的要把樓瀾甩開,所以無論樓瀾說什麼,她都目不斜視的一直往前走。
走着走着,周圍的東西忽然開始亂晃,晃得她頭暈眼花,最後直接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正常人一夜沒睡覺都會撐不住,更別說在這一夜裡遭受了大大小小各種打擊的言珂了。
言珂在櫃子裡呆了七八個小時,期間眼都沒眨幾下,更別說睡覺了。
從公司出來之後她就一直頂着寒風在壓馬路,麻木又緊繃的神經終於在看見樓瀾之後“啪”的斷掉了。
她以暈倒的方式倒下了,倒下之後就跟不願意再醒過來似的一直閉着眼睛,從天矇矇亮到天亮,再到天黑,如此循環了兩次,她才慢騰騰的重新把眼睛睜開。
剛睜開眼那會兒,她以爲是自己睡的時間長了,所以眼睛都看不清楚東西了。
等她適應了外界的光線之後,才發現不是自己看不清楚東西,而是她的視線被樓瀾的擋住了。
擋住她視線的不是別的,正是樓瀾那張帥氣逼人的俊臉。
兩人的鼻尖只剩下不到兩公分的距離,而某人卻還不斷的縮減着這僅剩的不到兩公分的距離。
言珂冷漠的臉往旁邊側了側,語帶自嘲的問:“你們一個個的,真的覺得耍我很好玩嗎?”
她說着就把身子往旁邊移了移,想要從旁邊下來,結果卻被樓瀾給按了回去。
“你頭上有傷,別亂動。”
言珂被他這麼一提醒,才發現自己頭暈的厲害。
她逼不得已只能躺回去,因爲不想和樓瀾說話,所以她把眼睛一閉,又打算睡了。
樓瀾被言珂疏離的態度弄得心裡有酸酸的,卻也沒有說什麼。
他伸手給言珂掖了下被子,問言珂:“你被一個陌生人帶回家,都不會問問那個人叫什麼嗎?”
“我腦容量有限,沒有多餘的空隙去記住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的名字。”
樓瀾三番兩次的被言珂用話晾着,眉頭開始不受控制的皺了起來。
這時候他真想不管不顧的問言珂一句:‘你跟錦辰說話也都是這幅態度嗎?’
只是這話他不能問,因爲問了傷自尊。
別人不知道,他還是知道的,在言珂心裡,錦辰的地位比泰山都穩,當然是整天把言珂往死裡折騰的他不能比的。
因爲問不出想問的話,他的心情就變得更糟糕了。
心情糟糕的樓瀾很容易暴走,如今他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才壓住自己的脾氣沒讓讓自己失控,然後坐在牀邊,用兩道鋒利無比的視線切割着言珂薄薄的眼皮,跟言珂強調說:“記住了,我叫樓瀾,海市蜃樓的樓,波瀾壯闊的瀾,還有,我們之間,不是你一句一面之緣就能完的。”
言珂被樓瀾的話氣笑了。
她的一切都是她不能決定的。
她的出生,她的命運,她的死活,這些她都決定不了。
如今,她連想離誰遠一點都決定不了嗎?
樓瀾的視線牢牢的釘在言珂的臉上,所以他沒有錯過言珂嘴角的冷笑。
他生怕言珂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所以又強調性的問一遍:“我的名字,記住了嗎?”
言珂被問的不耐煩了,翻了個身背對着樓瀾說:“不好意思,我讀書少,不知道海市蜃樓的樓是哪個樓,不知道波瀾壯闊的瀾是什麼瀾,行嗎?”
樓瀾聽了言珂的話之後不久就在自己的額頭上狠拍了一下,同時在心裡感嘆了一句:“我這個暴脾氣!”
暴脾氣的他已經習慣性的動手不動口了,這時候卻不得不逼着自己把手動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沒好氣的拽過言珂的手,在言珂手心橫平豎直的寫下了樓瀾兩個字。
言珂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把手從樓瀾的手中抽出來。
在微癢的觸覺下,她感受着落在自己手心裡的橫平豎直,不知怎麼的忽然有了落淚的衝動,彷彿樓瀾寫下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她多災多難的命運。
而從今天開始,她本就曲折的命運,又得折出一條岔路口了。
而那個岔路口就是寫在她手心的“樓瀾”二字。
在寫完自己的名字之後,樓瀾不管言珂是真睡還是假睡,不停的在言珂耳邊嘮叨着要言珂起來吃飯。
言珂被他嘮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招呼到樓瀾那張冷若冰霜的俊臉上!
誰能告訴她,上輩子一直奉行流氓動手不動口的樓瀾,爲什麼會在這輩子變成了個話嘮?!
言珂被樓瀾嘮叨的不耐煩了,就起來坐到飯桌旁邊,問:“飯呢?”
站在廚房門口的樓瀾半天沒動靜,直到被言珂看的撐不下去了,才從廚房端了一碗雞蛋出來。
言珂在看見那一碗雞蛋的時候,深知自己之前是高估樓瀾了。
她以爲一直把廚房當擺設的樓瀾至少也得定個外賣回來,結果這傢伙倒好,直接端了碗雞蛋給她。
她那天晚上已經被徐子瞻江雪嫺他們聯手堵的都快氣絕身亡了,這傢伙現在端碗雞蛋給她,是想把她給徹底噎死嗎?
言珂雖然這麼想着,可還是不動神色的開始剝起了雞蛋,剝的時候就聽樓瀾跟她說:“我聽說做飯要從最簡單的開始學,所以才煮雞蛋給你吃的。”
言珂對着白嫩嫩的雞蛋白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學做飯能不拿我做實驗嗎?
說着一口下去把雞蛋給咬下去一半,她看着剩下一半不斷往外冒蛋黃的雞蛋,忍着噁心把嘴裡的雞蛋吐到了垃圾桶裡。
吐完了之後她指着手裡還剩下的雞蛋說:“事實證明,這麼簡單的事,你還是沒做好。”
樓瀾煮個雞蛋還是按照百度到的知識來的,結果煮出來的東西卻被言珂給吐了出來。
他不敢說自己煮的雞蛋有多好吃,所以他只能跟言珂解釋說:“這叫流心蛋,見沒見過啊你?”
言珂把其餘的雞蛋丟回鍋裡煮了,然後沒好氣的回樓瀾說:“蛋清都快流出來的流心蛋,我還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