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虎面色一僵,尷尬笑道:“算是吧。”
“我怎麼看着像奴隸,還用鞭子抽。”阿拉延宗沉着臉說道。
“這…這…都是黑毛狗 管理方式不妥當,我可沒讓打他們。”
白毛虎連忙解釋,把責任推到了黑毛狗身上。
黑毛狗在後面急忙插話,說道:“您不是說,若他們不服管就教訓教訓嘛!”
白毛虎回頭藍眼一瞪,“是說過教訓教訓,可以講道理、批評,也沒說讓你用鞭子抽哇!”
黑毛狗的聲音立時小了許多,低頭嘟囔道:“可你平時也沒說不讓抽啊!”
白毛虎生氣了,“滾一邊去!”
黑毛狗灰溜溜的閃一旁,不再說話。
阿拉延宗看出來了,兩個人是在給他演雙簧,便說道:“他們穿着這麼破爛,衣不遮體,不給你這老闆丟人嗎?”
白毛虎連忙應聲道:“啊…啊…衣服的事情已經聯繫去做了,這兩天就會送過來,給他們全換新衣。”
對這些說辭,阿拉延宗自然不相信,“真的?”
“真的!”
白毛虎急忙點頭答道。
阿拉延宗一指正在擡魚簍的襤褸人,“是不是真的,一問他們便知。”
白毛虎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那個黑毛狗,趕緊去找幾身衣服,讓他們先換上。”
黑毛狗站在那裡發愣,不知去哪裡找。
白毛虎再次發話,“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呀!”
黑毛狗慌不迭的點點頭,“好好!這就去,這就去。”便匆匆跑了。
幾位襤褸人已經把船上的兩簍魚擡了下來,運往剛纔進出的那個草房。
阿拉延宗一指進屋去的那幾人,問詢白毛虎,“聽說你還給他們發薪酬。”
白毛虎一驚,點頭說道:“是呀,是呀,幹活來着肯定要發薪酬的。”
“怎麼我看着像還債呢?”阿拉延宗似笑非笑,兩眼緊盯着白毛虎。
“他們……他們確實欠我錢,用薪酬抵了,這是我給他們指的出路。”
白毛虎的語氣比剛纔硬了些。
“他們不是本地人吧?”
“天南海北的哪都有,哈哈!能幹活就可以用。”
“來多長時間了?”
見阿拉延宗不依不饒的一直問下去,白毛虎有些不耐煩了,臉色愈發的不好看起來。
雖然武藝不如阿拉延宗,敗給了他,他的心裡並不真的服氣。
在河邊之所以聽了阿拉延宗的話,那是他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
你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當你走後,我照樣我行我素,該幹嘛幹嘛,你還管得了嗎?
“我說少俠,過河的事兒都聽了你的,錢也退了,衆人也過來了。你要是累了,咱去屋裡喝茶。我的僱工我來管,衣服一會兒給他們先換了,過幾天每人再來一身新的。少俠就不用操那麼多心啦!”
阿拉延宗聽出來了,白毛虎嫌他管得太寬,於是說道:“請問船老大,這幾個人欠你多少?我一併還了。”
白毛虎一聽,心裡咯噔一下,這個臭小子閒事管定了!見阿拉延宗想替那些人的還賬,便說道:“不多,每人兩個銀元。”
阿拉延宗掏出一個金幣,右手拇指一彈,金幣便徑直向白毛虎飛來。
白毛虎伸手一接,將金幣握在手中。但他感覺右手掌心火辣辣的疼痛,似要擊穿掌骨,力道之大差點讓他拿捏不住。
金幣是接住了,手開始發抖,心中甚驚,更對阿拉延宗有所忌憚。
“五個人剛好一個金幣,就請船老大把他們解僱了吧。”
白毛虎臉色一白一紅,將右手背在了身後,一時語塞,“這個……”
正在這時,黑毛狗抱着一團衣服匆匆跑來,邊跑邊喊:“衣服來啦!衣服來啦!”見幾個人沒在外面,轉身便進了草房。
阿拉延宗見白毛虎去看黑毛狗,並未及時回答他的話,便又說道:“船老大還有什麼難處嗎?”
白毛虎白眉白鬍有點顫,點頭道:“沒有,沒有!”
心說話:壞我好事呀!一旦言語頂撞打將起來,自己又不是對手,那更是自找難看,還得按他的意思辦,倒不如現在就應了。
“那就請吧,把他們都叫出來。”阿拉延宗再次催促道。
白毛虎便衝草房喊了一嗓子,“黑毛狗,讓他們出來吧!”
只聽到黑毛狗應了一聲,不大功夫,五位襤褸人已經換了衣服走將出來。衣服雖然都是舊的,但還算完好,不再破爛不堪露着肉。
阿拉延宗又說:“還請船老大把他們工錢結了吧。”
這下白毛虎臉色幾變,一雙藍眼轉來轉去。
阿拉延宗見他猶豫,說道:“付了工錢你們就兩清了。你打你的魚,他們行他們的路。”
“好吧!”白毛虎好像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少俠慷慨,我也不能吝嗇。黑毛狗,結賬!”
“啊…啊!”黑毛狗應了一聲,在那裡愣了一下神兒,隨即跑進屋裡,很快便拿了賬本子,按賬目給每人發了不等的銅幣。
那五位僱工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站在那裡怔怔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如何是好。
阿拉延宗向他們說道:“你們五位自由了,可以走了。”
衆人又看白毛虎,白毛虎不耐煩的擺擺手,“真的可以走了。”
五人向白毛虎鞠了一躬,隨即有人向阿拉延宗也鞠了躬,其餘四人便也跟着鞠躬,之後,擡腿奔向出村的山路。
等五人拐彎不見了蹤影,阿拉延宗才說道:
“這五人想必是過河付不起船錢的吧?”
白毛虎一愣,“少俠哪裡話來,怎麼會呢?”
阿拉延宗笑道:“我只想告訴船老大,做人要有底線。沒有當着他們的面兒揭穿你,已經給你留夠了面子。”
“少俠要是給我面子,就不該管這麼多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何樂而不爲呢?”
白毛虎的話語中軟中帶硬,他在埋怨阿拉延宗手伸的太長。
阿拉延宗看得出來白毛虎心裡不服,既然人已經放走了,便不再跟他計較這些,只是告誡道:
“船費收一個銀幣已經夠多了,你還要他們兩個。以還債爲名,囚在這裡給你充當廉價勞動力。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還望船老大好自爲之,做事切不可過分!”
船老大的臉陰晴不定,站在那裡無話可說。
烏拉之桃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阿拉延宗臂膀,說道:“事已解決,咱們走吧。”
阿拉延宗最後看了眼白毛虎,還有衣着光鮮的黑毛狗,轉身與烏拉之桃和漁村店小二向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