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思索良久,問道:“這裡和上界有何不同?爲何非去不可?”
鹿瓚搖頭道:“並非非去不可,同不同在個人,有人一碗安樂茶飯足矣,有人一人之下仍不滿足,要我說兩界之差,一個時勢造英雄,一個英雄造時勢!”
江珩聽後更加費解道:“不對吧,如今宇宙大局難道不是英雄造時勢?”
鹿瓚搖頭道:“非也,你們所謂的造時勢不過是在已有的條件下,用着前人留下的基礎建造罷了,適者生存,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有人稱,這纔是真正的大千世界,在這裡,你再強也是你個人,是個體的強大,而在上界,你的存在可影響一切,不單單是人,還有環境,環境因你而變,當天地山川、萬物萬靈爲了存活必須要臣服於你時,你纔是真正的強者,而在這裡你將永遠走不到這一步。”
“讓環境順應我而改變。”江珩似有所悟。
“沒錯,有人,心性如水,萬事萬物皆在水中,有人性情如火,所到之處赤地蒼茫,焦煙沖天,還有人心如劍,他所在之處草木如劍,就連雨滴也如劍刃般銳利!你無需做什麼,天地便會因畏懼你而變成你順眼的樣子,你所不喜歡的東西它都不會出現。但是生靈的追求是無止境的,都想走到盡頭,卻又害怕走到盡頭,即便上界也不過是一個設想,一個歸宿,一處墓園。”
“這麼說,過去都是找死的。”江珩笑道。
“很對,當你活着毫無樂趣時,那裡便是你綻放最後光輝的戰場!在哪裡有難以想象的強者,然而卻沒有誰能笑到最後!”
江珩徹底明白了。
永恆的壽命確實在某方面來說是種折磨,對萬事萬物都失去新鮮感是很可怕的,你不知道你活着的目的是什麼,一旦滋生了這樣的想法,那麼寧願去好好的綻放最後一次!
於是便有了所謂的上界!
登仙台!不,這是斷頭臺!
“魔主可有意要去?”鹿瓚笑問道。
“沒興趣。”江珩搖頭。
“這倒是出乎老朽預料,魔主此去必能霸絕一方,令天地顫慄。”
江珩看着鹿瓚,蹙眉道:“這樣的地方,活得好好的人誰會去?但我聽聞,你似乎想強制性的讓一些大道境前往,這是爲何?”
“都說了,這是一個爲了生存要適應環境的天地,既然如此,這天地就不能去適應某個人,某些人,一旦形成這樣的局面,真正的破滅也就不遠了,魔主大能,你所創造的宇宙很好的保護了這方天地,在未來,所有星域將逐步走向末法時代,如此這方天地的維持將能延長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可是很多人不希望這樣,他們捨不得通天徹地的本事,可作爲修士的你很清楚,一個修士對一片環境的印象會有多大。”
“燭九陰來過你這裡嗎?”江珩突然問道。
“四年前來過,如今已到了上界,不過他元神很虛弱了,上去怕是要成了báichī!”鹿瓚搖頭嘆道。
“難怪找不到他!”江珩苦笑,又問:“那是否有一個叫東方的魂魄來過?”
這纔是他此行的目的。
鹿瓚聞言搖頭道:“沒有,只是三魂七魄的形態,是無法渡劫的,甚至在混沌中都無法生存,必須魂魄歸一修得元神並邁入大道境。”
“多謝鹿老指點,等我什麼時候想死了再來。”江珩拱手道。
鹿瓚搖頭苦笑,讓中年男子送江珩出去。
回到宮殿外,江珩仰頭看着宮殿牌匾,上刻無上宮三個大字,但他在宮殿裡卻見到一塊鴻蒙無上宮的牌匾!
“我們這一界便叫鴻蒙?那麼有多少個無上宮?”江珩問。
男子答道:“嗯,這片混沌確實叫鴻蒙,至於無上宮有多少,抱歉,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附近有幾個,但具體是誰掌管,我們也不清楚,無上宮相互間沒有來往,只是各守其職。”
“看來,三千大世界,鴻蒙只是其一!”江珩感慨一句,幾個瞬移間便消失在無上宮。
江珩這一走,男子回到宮殿內,對鹿瓚道:“爲何不將他強行送走?此人留在混沌中,必然會造成巨大影響。”
鹿瓚白眼一翻道:“打得過才行啊。”
男子愕然。
“連尊主也沒把握?”男子不信。
“把握倒不是沒有,可是我們若交手,這新建的鴻蒙怕是要回歸元炁咯!不過你無需擔心,魔主雖然影響此界平衡,但他並非是無理之人,留下也好,以後,或許這無上宮還要交給他!”
“尊主你……”男子震驚的看着鹿瓚。
鹿瓚點頭道:“我已時日不多!”
“尊主不是永生不死嗎!”男子還是無法相信。
“呵呵,方纔與魔主交談你不是也聽到了,哪來的永恆啊,不過死也分很多種的,我只是肉身快油盡燈枯罷了,我元神還想到無上界最後的走一回!”
鹿瓚一下子似乎失去了神采,真如個垂垂老矣的老者,步履蹣跚的邊走邊道:“我走之後,他若不願來,無上宮便交由你暫管,你實力雖略強現今的大道強者,但鬥起來短時間無法降服,只會再次縮短鴻蒙壽命,實在不行便去請他吧,他必定會答應的!”
鹿瓚口中的他,正是江珩。
他沒有跟江珩提起此事,便是不想讓江珩爲難,也是爲了讓他日後無法拒絕無上宮的邀請,留給他一個好印象。
江珩的確對無上宮沒有什麼壞印象,這個勢力的存在看來不是他設想的裝,更非什麼幕後黑手,只是單純的環保人士,將一些天地無法約束的強者送走。
若真是什麼三千大世界,就與三千個無上宮,每個地方都送這類強者到一個地方,那簡直就跟監獄一樣,還是不設防,沒有規矩可言的黑監獄!
江珩一路xiūliàn過來,都沒有好好享受過人生,讓他去,不是傻了麼!
楊戩去還有理由,雖然這些年江珩覺得他沒有了銳氣,但自願去就說明他屬於戰鬥民族!
燭九陰是怕江珩秋後算賬,迫不得已就算元神重傷也要冒險過去。
蚩尤是被逼的,但他心底恐怕對這裡也沒什麼留念了,否則怎麼說也要和無上宮鬥一鬥,而不是將骨劍插在門前,證明他的選擇。
還有許許多多去的人,都想好好的輝煌一把,但有更多的人是如江珩一般,還沒過夠呢,急什麼!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