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堂上空一頭猙獰恐怖的赤龍崩然潰散,景象頃刻間恢復成了九靈陣。
“呼,真是好險啊!這赤炎火龍陣足有一千處禁制,再晚片刻我就完了!”江堂渾身汗流浹背,坐在法陣中央劇烈喘息。
“四百三十二,應該能混到前百名了,好了,和尚要藏起來了,我躲進小江子識海。”窮桑說罷,便獸魂飄出小貓傀儡和東方一同化爲流光,一道轉入江堂眉心,一道隔着衣襟鑽入江堂胸前的黑匣吊墜內。
江堂將小貓傀儡收入儲物袋後,立即打出一道法決,頓時,九色光屏慢慢降了下來。
“恭喜江師弟。”江堂還沒看清四周,便聽到這一句問候。
江堂擡眼看着來人,疲憊的起身拱手道:“師兄是?”
“哦,我乃萬陣閣大弟子秦以漳,此番前來,是想問問江師弟可有加入我萬陣閣的想法?”
“加入萬陣閣?”江堂眉梢一動。
萬陣閣不論是待遇,還是修煉環境都要比黑礁島好,但師父鐵武一待他不薄,師兄花墨冷對他也好,指點上從未吝嗇,他心裡早已沒了怨言。
“師弟無需立即答覆,等鐵師伯回來再議不遲,不過,師弟如此天賦鐵師伯又出門在外,我實在擔心啊,不如這樣,這是幾部陣法精學,師弟有興趣的話就多看看。”
江堂毫不客氣的接過秦以漳遞來的典籍,拱手道:“多謝秦師兄!師弟以後必有厚報。”
“呵呵,師弟驚才絕豔,切莫荒廢了這陣法天賦。”
“師弟明白!”江堂說完再次拱手稱謝後才藉口疲憊,告辭離去。
秦以漳看着江堂的背影,有些出神。
不知爲何,他明明看出江堂修爲很弱,但竟讓他感到一種飽受風霜之感,年紀不大,卻徹底失去了童真,看淡了人情世故,或許不僅是經歷過生死,很可能家中遭逢大變啊!
玄光榜名單在飛快更替,佈陣榜單的第一幾乎是一刻鐘換一次,然而破陣榜之上,江堂兩個字卻紋絲未動,而他與第二名的破陣差距還有四十一!
但就是這四十一,卻足矣令人望塵莫及了!
破陣也要講究技巧的,在遇到沒危險的陣法時,可以打坐調息,將精氣神恢復到最佳狀態然後再破,而破陣榜在前百名無不是如此,可江堂卻明顯是打一槍換處地,根本就不想在九靈陣中浪費時間,否則他的成績有多好,外人根本無法預計。
回到平頂峰,江堂到了邊緣一塊青石上盤坐下來。
平頂峰的天地元氣比黑礁島還濃郁,江堂修養了兩個時辰後便將精氣神恢復到最佳狀態。
“下面就是草藥鑑別了。”
當江堂來到仙草閣的時候,和萬陣閣相差不多,都是人滿爲患,但不是參與草藥鑑別的,多數是來看熱鬧,或者說直白點,就是來看美女的!
仙草閣的的女弟子很多,仙宗也沒禁止成家,反而提倡雙修之道,故此這裡聚集的男弟子多數是來爭相表現,以求博得美人青睞的。
“一羣發情的牲口。”窮桑的聲音在江堂腦海中響起。
“讓人羨慕。”江堂真心道。
窮桑卻冷笑道:“你才讓人羨慕!”
“嗯?”江堂愣了片刻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一具白髮高盤,精緻絕豔的人偶剛從仙草閣裡飄出了,便一動不動了,引來許許多多的弟子矚目,然而似乎都沒注意到,人偶正遠遠的看着江堂。
“我就奇怪,五百晶啊,誰如此捨得!”江堂不知道東方是巧合碰到虞嫦,還是這廝故意的,不論哪種都讓他很不愉快。
“人家又沒錯,錯的是你自己蠢。”窮桑諷刺道。
“對,我不否認,但能有點理智不,老這樣看着我幹什麼?”江堂心裡唸叨完,便聽窮桑道:“你真想知道?”
“罷了。”江堂不知何言以對。
窮桑卻道:“你們通信半年,難道對她沒有一點了解?”
江堂白眼一翻,沒好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封上萬字的日常信,換來她一封‘嗯’字,你說我能瞭解什麼?”
窮桑頓時樂了,他窺視過江堂的記憶,知道這小子和虞嫦通信的時候,的確是鬱悶得幾欲吐血!
開始,江堂把自己在逆空山生活的日子,家裡情況,修煉的辛酸,甚至是上輩子所知的趣事,小故事等,都寫信與虞嫦分享,結果,此女的回信是,咦,好,嗯,累,哇,有趣,就差一句能秒殺一切的“呵呵”了!
江堂早就無語了,若非他老孃逼着他才懶得回信呢。
想到老孃,江堂的心情又糟糕了!
“不管了,進了仙宗被她發現也是早晚的事,就算被揭發,大不了逐出山門而已。”江堂說罷,拿出令牌就走向人少的石碑。
“師兄是黑礁島的?”問話的,是一名膚如凝脂,秀美俊俏的少女。
“怎麼?黑礁島弟子不能參加?”江堂皺眉道。
“不。”少女竟忽然有些委屈,紅着臉低着頭道:“只要是仙宗弟子,都有資格參加。”
“那你廢話什麼?”江堂不滿了。
可他沒想到一句抱怨居然嚇得女弟子眼睛紅了,很是楚楚可憐道:“師妹只……只是想提醒師兄,外閣弟子在對面青碑前報名!”
“得。”江堂也是看到這裡沒人才過來的,沒想到還有這規矩,不由搖搖頭就準備離開,忽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江堂扭頭看去,發現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少年在冷冷盯着他。
“這位師兄嚇哭了蓮兒師妹,就想這樣離開?”
“沃特?”江堂肩膀抖開少年的手,退一步看着少年道:“爲喜歡的女孩出頭沒什麼不對,說吧,讓我怎麼賠禮道歉?要是不過分我滿足你。”
“你……”少年臉色騰地一下是紅到了脖子根,而女弟子也是滿臉羞紅,頭低得下巴都快頂到鎖骨了。
這時,另一名年長些的男弟子走過來,對江堂冷冷道:“這位師弟怎麼說話的?難道你恐嚇蓮兒師妹還有理了?”
“黑礁島的人果然野蠻。”
“咦,這黑礁島還有人嗎?”
“當然有,不過啊,卻沒什麼可做的了,天天就知道混日子。”
“哦,那宗門還留着黑礁島幹什麼?”
“誰知道呢,反正,欺負了蓮兒師妹就不能讓他好過。”
“什麼情況啊這是?”江堂放眼一掃,發現四周的男女弟子都圍了過來,並且都用不善的目光盯着他。
那被江堂說得滿臉通紅的少年指着江堂,再次開口道:“今日你不向蓮兒師妹道歉,休想離開這裡!”
“對,道歉!”其餘人紛紛以言語逼喝。
“得。”江堂深吸一氣,正準備大事化小時,卻猛然震住了。
因爲他腦海中,窮桑在冷冷道:“這個歉你死也不能道,真是太可恨了,豈有此理啊!”
“怎麼?”江堂心聲問道。
“那女弟子是故意爲難你的,因爲她的心上人喜歡你的紀師姐,所以……”
“哈?”
想到那大帥哥在紀雨葵面前憨厚的傻笑,再一聯想窮桑的話,江堂算是明白了啊!
“感情老子又成了出氣筒啊。”江堂撩了把波浪劉海,神情是高傲而輕蔑的掃視衆人,最後把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搖了搖頭,又看着少年道:“你苦苦爲她出頭,不就是想上她嗎,可惜,她心裡沒你,不過不要緊,人嘛,最怕被羞辱,特別是她這種女人,現在我就想盡辦法的羞辱她,而她的心上人絕對不會爲她出頭,因爲這心上人的心上人站在我這邊,可她自己這輩子也鬥不過我,怎麼辦?只能依靠眼前你們這幫男人了,那怕是犧牲色相!”
說話間,江堂伸指一掃衆人又道:“誰出一千晶,我給誰打敗我的機會。”言罷,最後指着少年道:“你只需五百晶。”
羣情激奮!
聲嘯在剎那間把江堂給淹沒了。
但他仍舊站在這裡,絲毫未動,把所有的罵聲都無視了,看着依舊低頭的少女,瞧着那捏緊衣襬的指節都發白了,不由嗤笑道:“你這樣的女孩我見多了,傻白甜嘛,很傻很天真,單純善良還沒心機,對誰都是溫柔無比,這身上的光輝啊,好比天上的彩虹真叫一個美,可是這五顏六色混攪之後,那就是黑啊!明白?不明白我就再解釋清楚一點,人食五穀雜糧,吃的東西也有五顏六色,可它最後變成了什麼?”
少女終於擡起來,清美靚麗的容顏上居然沒有一絲冷意,反而是楚楚動人,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迎頰而下,悽美而惹人憐愛,她道:“師……嗚嗚,師兄怎會如此……嗚嗚,看待蓮兒呢?蓮兒究竟做錯了什麼?惹上師兄……嗚嗚嗚……”
“我殺了你!”少年終於忍不住了,法決一掐,就想出手!
“怕!”江堂反手一耳光,出手之快,幾乎沒有一點痕跡,看起來就像少年自個突然如陀螺般原地轉了十多圈後,昏倒在地。
“你……膽敢傷同門師兄弟,好啊,執法殿呢?快叫執法殿的師兄來擒下此人!”
“何事喧鬧?”隨着一聲冷哼,一名氣息強大,修爲至少在金丹境的女弟子走了過來,而在她身後還有一衆女弟子,個個修爲精深,令人畏懼。
“是韓顏英師姐,這下好了,韓師姐,這名弟子不僅臉黑心更黑,羞辱蓮兒師妹後還打昏了蔡尚師弟,簡直視門規如無物!”
“嗯?”韓顏英面色一冷,看向江堂。
“血口噴人了不是,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打傷蔡尚師弟了?”
“別以爲你出手快我就沒發覺了,明明就是你,除了你,誰會突然對蔡尚師弟下手?”
“對,就是他,還想狡辯!”
“證據呢?沒有吧,那好,我問你,我是用左手啊,還是右手?”江堂伸出雙手,供給所有人觀看。
在場修者誰不是肉眼凡胎,在不動用靈力之下,他們根本察覺不到江堂出手,修者對上修者,不動用靈力護掌,在將一個人打昏後手上膚色必然要泛紅。
可江堂的雙手毫無出手過的痕跡,這就讓人有些費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