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月沒想到,這一同路,便是朝夕相處了十多天,當她回仙界時,男人不客氣地拍拍她的肩,道:“小月兒,以後去仙界找你啊。”
墨子月沒有迴應,朝他示意,轉身離開,她不覺得男人這種流連於花叢,看似深情,實則無情的男人,能專門去爲見一個不過相識幾天的朋友,將自己置於險境。
男人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帶了興致。
“仙界竟還有這樣的人物,還真是驚喜啊。”
墨子月回到仙界後,徑直去了玉石工匠塗刑的住處,她此去人間,並非像她對南宮珩說的一般無事,只不過那時她已拿到她想要的東西,而這,她不想對任何人提起。
“塗叔叔,在嗎?”
“子月嗎?進來吧。”一個滄桑的聲音從院內響起,墨子月聽到,推開藩籬。
塗刑的住處沒有華麗的宮殿,僅僅一座小屋和屋前長着長青植物小院落。
墨子月卻很喜歡。她順着石子路走進去,發現自己要找的人正坐在一個矮凳上擺弄着手中的東西,“塗叔叔。”沒有人前清冷,反而透着對長輩的恭敬。
“子月過來坐,”男人拍拍一旁放着的小凳,朝着她示意。
塗刑已近中年模樣,黑髮中有白絲凸顯,面上也有些久經風霜的滄桑,但線條明顯,隱隱看出年輕時的俊朗風姿。
墨子月聽言坐過去,這才發現塗刑擺弄的是一個已經漸漸成型的玉質小老虎。精緻生動,栩栩如生,塗刑的雕工在仙界聞名。
“子月可是找到材料了。”
“嗯”墨子月從懷中拿出一塊暖玉來,遞給男人,這是她按照塗刑去人間費了一番功夫才尋得的,玉色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點,但是卻永不會碎裂。
塗刑細細觀察了一番,確定後纔到:“竟真的被你找到了。”這玉石只生在人間,即使是像仙界這樣珍寶遍地,也難尋一塊。
“那還請塗叔叔按我之前所述的幫我雕成紙扇的玉穗吧。”
“哎,不知是何人能得子月如此用心,真是有福氣啊。”
“這...是子月重要之人,恕子月不能說。”墨子月想起那人一身藍衣,溫潤模樣,不覺暖了暖。
“哦?難不成是子月傾心之人?”塗刑難得八卦。
“不不,塗叔叔說笑了,只是他待我如親人,我無以爲報,只能做些小禮物了。”
“哈哈,既然子月不願透露,塗叔叔也不多問,不過,這可不是小禮物,不知你那紙扇是要如何做呢?需不需要塗叔叔推薦些人物幫忙。”
“謝謝塗叔叔了,但是這紙扇還是我自己來吧,我之前也專門找師傅學過,應該還是可以的。”
“竟有此事,這下我可是真的好奇到底是何方人物了。”看墨子月聽了這話又目露爲難,他豪爽的拍拍她,“和子月開個玩笑啦。”不說,他也猜到了,能配的上這暖玉的,還和墨子月關係斐然的,除了那年紀輕輕便承職的司命神君,還能有誰。
墨子月對旁人這般冷清,卻爲了男人歷難尋玉,可以說是掏心掏肺了。
“那子月就先回去了,塗叔叔做好便派人喚我來取即可。”
塗刑也知道,墨子月雖未任太子,卻漸漸接手政務,有時非常繁忙。年紀還小,卻能將整個仙界收於眼底,處理政務能力絲毫不遜於她的父皇,天帝。
他點點頭,墨子月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男人端摹起手中的暖玉,嘆道:“慕容紫玉,能得這人的真心相待,你可不要錯過了。”
墨子月確實有事,但倒並非是去處理政務,而是,她準備做的紙扇,必須開始進行了,慕容紫玉的生辰還早,但她並不想匆忙的趕製出來。
她早已收齊了材料,此刻回到自己的殿中埋頭做起來,她並不能動仙力來做,便只有通過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地完成。
學的時候做壞了許多,才終於做出完整的來,但她並不滿意,直到做出的得到師傅讚賞說是放到六界也是精品時,自己看着也滿意時,她才罷手。
而現在,她想做的更好,而沒有一次就能成功的事情,即使她已技藝精湛。
日出日落,雲捲雲舒,殿中的身影仍沉浸在裡面。
“月兒?在做什麼。”
一個聲音從殿外傳來,和煦如春風的嗓音非常容易辨識,墨子月驚了下,飛快地收起周圍的用品,那人身影也走了過來。
墨子月迎上去,“紫玉哥哥,你怎麼來了。”雖不像兒時那般纏着他,她的稱呼依舊親密。
“聽你殿中的人說,月兒幾日都沒出過殿門,有些擔心,便來看看你。”
“月兒哪有什麼事,父皇留給我的事我還沒有處理完,這幾日只能熬一下啦。”
“嗯,沒有旁事便好,你雖從小法術學的快,現在也幾乎沒有對手了,但兒時太頑劣,不注意身體,一直身子骨不好,要多注意身體,明白嗎?”慕容紫玉絮絮道。
“知道啦,紫玉哥哥。”墨子月染上笑意,心中溫暖。“那紫玉哥哥有沒有帶酒來呢?”
墨子月盯着他看。
“你呀”慕容紫玉輕笑,點點她的腦袋,不知何時染了喝酒的習慣,總是纏着他要酒喝,還纏着他一齊埋進他院裡兩壺,說自己埋得時間久了拿出來喝味道一定不一樣。
“月兒也是個小酒鬼,”他從身後拿出來一壺酒,遞給墨子月。
墨子月迫不及待的打開壺蓋,一股濃郁的酒香鋪面而來,她喜道:“紫玉哥哥的酒就是不一樣。”
“紫玉哥哥過來一起喝吧。”
最後,墨子月還沒喝盡便趴在了桌上,不知是醉了還是睡了,嘴裡還不停着做着品酒的動作。
慕容紫玉看她倒了過去,無奈笑笑,將外袍解下披到女子身上,隨着年齡的增長,墨子月的容貌越發驚人,明媚皓齒,已有傾城之意,而身上的氣質也愈發吸引着越來越多的目光。
他將她抱到牀上,女子對他沒有防備,沾牀便倒,沉沉睡了過去,想來熬了許久。
“月兒,我等你長大等了好久,但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感情呢。”他想起她看向自己的目光,確實與平時截然不同,但是卻也純粹的很,沒有絲毫雜念的目光含着依賴與信任,讓他無力說起那些隱秘的心思。
“月兒,你可知道,我不是隻想做你的哥哥。”
夜色清涼,殿內只剩縈繞未散的酒香和睡的深沉的墨子月。
再等等吧,等她明白男女之情,應該...不晚。
可他忘了,墨子月何等聰慧,又遊歷六界,什麼樣的故事,什麼樣的感情沒有見識過,他以爲她依舊是那個懵懂的孩童,卻不知,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已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起來。
不過在他面前依舊不變罷了。
次日,墨子月陡然睜眼,從睡夢中驚醒,她轉頭,便見一張妖魅的臉正盈着笑意看向自己。
墨子月從牀上跳下來,冷着臉看向躺着她牀上的人,竟然真的來了,她都快要忘記在人間還結識了這麼一個妖了。
“你怎麼來了。”
“小月兒,你可真是絕情,不記得我說過要來仙界找你的話了嗎,我可不是失信之人。”
“是嗎,但是你爲何上我的牀?”
“小月兒喝酒了吧,我進來你都不知道,竟沒有想到小月兒還有這般沒有防備的時候,不怕小人來偷襲嗎?”說到這裡,南宮珩看着那張絕美的臉,目光復雜。
他起身,攏了下大張的衣襟,走到墨子月身邊,“沒想到小月兒生得這樣美,我南宮珩還是第一次見到比我美上三分的人物。”
墨子月皺眉,拿出藏起來的做紙扇的工具,並不理會。
“也沒想到,仙界天帝之子竟是個女子。”南宮珩貼到她耳際,輕輕吐出字來。
墨子月渾身一僵,放下手中的東西,眼神瞬間危險,浮現一抹殺意。
“你想怎麼樣?”竟是大意了。
“小月兒不要生氣嘛,我沒想做什麼,只是想告訴小月兒我知道你是女子而已,沒有想威脅你什麼的。”南宮珩見她動了怒,也知道這是驚天的秘密,不覺有些後悔這麼輕易說了出來。
“哦?那你是如何知道的呢?”墨子月微微笑起來,南宮珩卻發現這笑裡帶着危險。
他賠笑,“不小心,不小心。”
“是嗎?”
於是,兩人生平第二次見面,便打了第二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