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跑那麼快乾嘛啊!沒看見是紅燈嘛!”一個開着貨車的大叔,從車窗那裡對着於樂樂大聲吼着,“你找死啊,跟汽車比速度嗎?”
於樂樂慌慌張張地沒顧上後面的咒罵聲,只是飛快地橫穿了馬路,終於來到了馬路邊上的時候,她拍着自己的小心臟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總算是到了,然後,她就拍拍胸脯,拎拎書包帶,臉不紅,心不跳地徑直地朝學校的方向走去了。
在溫暖的陽光下,她就感覺整個心裡像開了花一樣的美妙,可是,下一秒,一股寒氣就冷冷得逼了上來,在她身後。是誰呢?她好像知道是誰的。要和他打招呼嗎?好吧,只是打一下招呼而已,又沒有關係的。深吸一口氣,於樂樂很勇敢地轉過了身。
——但是……人呢?
轉過身之後,眼前仍是一片空白的道路,只有掃路的阿姨在不遠處拿着掃帚晃來晃去的,於樂樂頓時就傻了眼,不對啊,她總覺得是有的啊,在哪裡呢?那寒意,那寒冷的殺意……在哪呢?
一陣微涼的風輕撫而來,順過去看了一眼,她看到了他,雪白劉海下的幽深而有安靜的他,沒有看她地就從她身邊走過去了,和昨日的那個溫和有禮的上官泓相差也太遠了,她足足地盯着他看有好幾秒鐘了,他始終沒有轉過臉來看她,倒是不少路人都在看着她,眼睛裡的目光都明白地傳達出了同一個意思:這個女的分明就是一個花癡!
可惡!就那麼得看着上官泓就那麼完全無視她的存在的走了過去,於樂樂心裡一陣惱火而又無處可發地只能遠處憤怒地踱着腳,彷彿腳下的那一塊磚得罪了她似的。
他是走開了,他是走得越來越遠了,他然是背對着她的,但是她能聽到那很用力地剁着地板的聲音,他都爲她這一雙腳而感嘆着,她這個傻瓜,她腳板就這麼硬嗎?這麼用力地剁着地板不疼嗎?大傻瓜,什麼聲音在心裡一點一點地抽搐着,他好想留在那裡,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不想真的不想離開。
他好想留在她的身邊,甚至糊塗地跟她逗嘴皮子,沒事挑釁她幾句,都會讓人由心得感到這個傻丫頭的有趣的。可是……他原本是來殺她奪走袁雪兒靈魂的,而現今,他留在這個世界的唯一理由,竟然是陪伴着她,而且一直是遠距離地陪伴着。
他的目光,不再那麼冷漠了……是真的嗎?
一連幾堂課,於樂樂都是在心不在焉地聽着課,滿腦子都在稀奇古怪地想着這事情,而上官泓因爲要認真聽課的原因,已經主動要求老師把自己調到前面了,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彷彿更遠了,陪伴於樂樂的只有那一旁空空的位子,那是不在了的小蔚的座位。她總是會在某些時候有的沒的盯着那空空的位子發着呆,心裡委實得不時得難過了起來。
那記憶裡,小蔚撞車的場景還是那麼一次次一場又一場地像放電影一般得在她的腦海中重播反覆着,而每一次她的心跳都是那麼快,都是那麼恐慌,彷彿,她不只是一個事發的觀衆,彷彿,她就像……就是……肇事者?佯或……被撞的人……
不對不對,她怎麼總是往這方面想呢?難道她想出車禍嗎?真是個大傻瓜,今天,只是一個早晨的小小事故而已,只是那司機的隨便的抱怨而已啦,她其實是沒有關係的啦,她於樂樂的命是很硬的啦!她怎麼可能會主動去撞車呢?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就算是車來撞她,那也是不可能的啦!
就這麼一上午,於樂樂就是在自己的稀裡糊塗的胡思亂想之中度過了自己的一上午,自然那黑斑上的一些重要筆記她還是記了下來,特別是數學,因爲知道自己數學不好,她特地地把那數學公式劃了紅肛呢?
“叮鈴鈴!”中午的放學鈴聲響了,她又一次地背起書包打算回家吃飯去了,因爲家不遠的,只是,她忽然間還是有些莫名地掛念着某某了,雖然她又是想要避開他的,她很矛盾地往前走着,一直到出了校門纔想到,他是不是也是回家吃飯呢?她就這麼想着,然後扭頭就往回走,想着他或許也會回家吃飯,或許他們可以一道的。不知道爲什麼她都有些憧憬着和他一道回家了。
可是,當她一直往前走着,卻發現上官泓正被一羣女生圍在那花壇邊,他坐在花壇上,五六個女孩子圍在他周圍說說笑笑的,他的雪白的頭髮是那麼得在一羣黑髮女孩中間是那麼得醒目,又是那麼得刺眼,在無日陽光得照耀下,是那麼白得會刺痛眼睛得一般,是那麼得格格不入。才突然發現自己與他是多麼得格格不入。
之前的興奮與喜悅,如同潮水一般地退去,在陽光下,她的心是如此得一片寒涼,她垂下了頭,深深的失落溢滿懷,她還是轉過了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往校門口走去。
他上官泓不缺少和她說話的女孩子,她於樂樂有必要套近乎嗎?還是罷了吧,還是算了吧,反正也都並不稀罕的什麼啦!反正他也無所謂啦!既然如此,她於樂樂又何必自作多情呢。她還真實自作多情得太好笑了吧,太可笑了吧。
有一種深深的修持感折磨着她,她還是獨自回了家,推開木頭門,她有氣無力道:“媽,我回來啦!”
整個屋子裡還是一片安靜得無聲無息。“咦?沒有人嗎?”她困惑地朝裡屋走了去,一邊往前看着,一邊還不時地
問着,“有人在嗎?”
屋裡還是沒有人,整個廚房也都乾淨而又空空蕩蕩的,她看到了桌子上有一個漂亮的玻璃花瓶,上面插着一朵香水百合,她記得家裡一向是沒有這中東西啊,今天家裡怎麼會多添了這種東西了呢?
於樂樂困惑地撓了撓頭,發現那花瓶下有一張紙,她便拿來讀了一下,是她媽媽彆扭的字體,行文如下:
樂樂啊,今天我和上官泓媽媽好好地交流了一下,她說他兒子沒病,很健康,他的白髮是天然純健康的。他兒子以前一直是在外面讀書,最近她和她老伴想回老家居住了,他們也就一家子都回來了,和你說的完全不一樣的呢。樂樂啊,上官阿姨很熱情地叫我們到她家吃飯呢?你也來吧,今天,你老媽就偷個懶,不做飯了,你要是不來也可以,午飯,你自己解決吧,零錢是不給的,家裡又不是沒有米,沒有菜,應有盡有,就是你這個丫頭偷懶不幹而已。你就看着辦吧,要麼,你來一起吃飯,順便和泓兒一起交流交流,多多加深一下感情,要麼,你自己做午飯吧。
看完那張紙條,於樂樂就滿心裡的不愉快,氣不打一處來地,有那麼一個想撕掉紙張的衝動,她真的恨不得撕爛它。哪有這麼得當媽的啊,這麼對女兒說話的啊,哼,不就是做飯嗎?自己做飯就自己做飯吃,有什麼了不起的,就好像她於樂樂不會做飯似的。但是轉頭一想來,好像她於樂樂還真的是不會做飯的啊。
“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於樂樂發出了輕聲的慘叫聲,這可怎麼辦啊,她還真的是超級超級不會做飯啦!怎麼辦,要過去吃飯嗎?腦海中又浮現了上官泓被一羣女孩有說有笑的畫面,她心裡又是一串的火往上冒,有這個必要嗎?就好像是她主動送上門的一樣,這也太丟人現眼了吧。她老媽臉皮厚去蹭飯吃,她於樂樂可不想到時候被掛上了一個蹭飯吃的名義。
肚子又開始叫了,她捧着自己的肚子,苦惱着,這可怎麼辦啊,好餓啊,她難道真的要做飯嗎?等會兒,家裡好像有泡麪的,不如中午就先吃泡麪吧。她一邊這麼想着,就又重新站起來,往冰箱裡翻。
打開冰箱,還是令郎滿目的蔬菜和魚肉,可惜她於樂樂還是不懂吃生的啊,她拿那些生的東西還真的是毫無辦法,還好,總算是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一包泡麪,還都碎了呢?碎了不要緊能吃就好了,等會兒,仔細對照了一下生產日期和保質期,發現……過期啦!
“啊!”慘叫啊!
老媽怎麼可以這樣呢?蔬菜水果知道買新鮮的,泡麪就不知道買新鮮的啊,這泡麪竟然都過期了兩個月了,還放在冰箱裡呢,真是浪費空間啊,浪費她的好心情,讓她白開心一場的以爲自己中午有飯吃了啊,沒想到還是泡湯啦!
“啊!我的午飯啊!”她站在冰箱面前,雙手使勁地捏着泡麪慘叫着,就好像有捏碎泡麪的想法似的。
“喂,來我家吃吧。”站在她背後很久的他終於開口了。剛纔她被一羣女孩子爲着問數學題目,他覺得那些題目太簡單了,簡直就是小兒科,沒想到那些女孩子都說很難,怎麼算也不會,他只有耐心地多教了幾遍,而且,她們不會的題目又不只一個,那些女孩每一個都有一大堆的問題要問,他就詳細地跟她們說了。這些……原本都是沒什麼的,但是……又是爲什麼呢?他看到她,他看到她望過來了,只是他洋裝沒有看見而已,他也看到她離開了,但是,他又能做什麼呢?他還是那麼得隨便她離開了,但是在她失落得離開之時,失落與寒冷的潮流在他心裡上漲了起來,他頓時感到了空氣裡的寒冷。他以爲兩人不可能會再有什麼交集了,沒想到一回家就看見了於媽媽,然後是上官媽媽禮節性地叫他去請於樂樂過來吃飯。
那種快樂出乎他自己的預料,只是,又一次地面對這個冒失的小丫頭的時候,他又一次地發現自己無言以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也什麼得都無法開口了。
“啊!”上官泓怎麼會來她家的,於樂樂情緒激動地雙手一使勁,一不小心就捏爆了泡麪。
“嘭!”頓時麪包屑就像禮炮一樣地四散地爆發了出來,噴得到處都是。
“喂!你發什麼神經啊!不要浪費糧食好不好!”明明心情很好,但不知道爲什麼一看到這個傻丫頭的古怪行爲,他還是忍不住發火着,“泡麪哪裡得罪你啦!你要捏爆它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啊!”無辜地盯着滿地的泡麪碎渣,又看了看頭上衣服上全是泡麪碎屑的上官泓,於樂樂忍不住得噗嗤一聲得笑了起來,“哈哈,你那個樣子好醜啊!”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上官泓一邊拍着自己頭上和身上的泡麪屑,一邊還忍不住得笑了出來,“我好心來請你吃飯,就受這個待遇啊!”
“這個待遇還不好嗎?”於樂樂臉皮厚起來,還是可以和城牆比的,“你一來,就給你放了一個禮花炮,這待遇~可是貴賓極的呢?”
“貴賓?”他望着她,那敵意和冷漠的殺意消退了,唯有溫熱的潮水在他眼裡溫熱得涌動着,“你說誰是貴賓呢?”
“還有誰呢?你唄,上官泓先生啊,您的大駕光臨真是我們家的無比榮幸,爲了感激您這個大人物的到來,特此泡麪禮花炮一響。”於樂樂嬉皮地
笑着,“這待遇,好不好呢?”
“樂樂……”這是他第一次念她的名字,他深深地望着她,望着這一個和袁雪兒,一模一樣的女子,他又想起了哥哥,他的哥哥還守在袁雪兒的靈牌前呢,他對哥哥說,先不要給袁雪兒下葬,他一定會把袁雪兒的靈魂給帶回來的,他一定會讓袁雪兒復活的。他希望哥哥能等他的好消息,等他回來,等他殺了於樂樂帶着袁雪兒的靈魂回來。
他哥哥還在等他,袁雪兒的棺材還沒有入土,這入土也是這幾天之內的事情了,他要快一點,要動作在快一點的。他要帶走袁雪兒的靈魂,他要……殺了於樂樂。
“殺了她對你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殺了於樂樂,對你上官泓來說,就像碾死一個螞蟻一樣簡單!”
WWW ⊕тт kǎn ⊕¢O
“殺了她,你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殺了她,你就能得到袁雪兒的靈魂!”
“殺了她,你就可以回去!”
“上官泓,快殺了她吧,這是你最佳的時機!”
……
什麼念頭在他心裡如同海浪般千百回地涌動着。
他望着眼前一隻在拍打身上泡麪碎屑的女孩,她就那麼得毫無防備着,她就那麼得離他那麼盡的,她是那麼那麼得近,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只要一伸手,他就可以動手了,這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他向她伸出了手,他緊緊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在她驚恐的目光中,他冷漠而又雙眸充滿了殺意,他雙手用力,她頓時發不出聲來,她軟弱無力地掙扎着,他冷酷地加大了力道。
“泓兒,樂樂,你們好了沒?”就在這時,於媽媽的聲音在屋外響了起來,她看不到廚房這邊的情況,但是廚房裡的上官泓卻是能清楚地聽到她的聲音以及走過來的腳步聲。
他連忙地鬆開了於樂樂的脖子,“咳咳,”於樂樂軟弱無力地靠在了冰箱後面,大口地呼吸和咳嗽着。
上官泓冷漠地看着於樂樂,當自己終於動手了,他也就不再顧慮什麼了,他的語氣冰冷而又充滿着威脅:“你敢說出來的話,你媽媽就和你一樣的下場。”
——這,這就是他的真面目,這就是自己心裡一直藏着的恐懼和害怕嗎?
於樂樂充滿不解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上官泓,正要說着什麼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於媽媽的聲音:“泓兒,樂樂,你們在幹嘛啊,上官阿姨的飯菜都上桌了,你們怎麼還沒來啊!”
“媽!”恐懼與害怕匯聚而來,她差一點就要沒命了啊,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候,還是她最討厭又是她最親愛的老媽,救了她啊,她一時間感動得有些想哭的衝動,只是,還沒等她感動得哭出來,她老媽就率先地笑了出來:“哎喲喲,我當你們在幹嘛呢?原來就是搶泡麪啊!都多大的人啦!還爲了搶一包泡麪而發生爭鬥啊!我說我年紀大了,眼又花,腦子又不好使,沒想到你們這年青人,比我這老太婆還差勁啊,都是過期的泡麪啦!還值得你們這樣得爭搶嗎?你們的眼睛都長那兒去啦!我們家的樂樂傻瓜也就罷了,你上官泓怎麼就也跟她一般見識呢!天啊,我還真看錯了你這個孩子啊!”
ωwш⊙ Tтkǎ n⊙ c○
“媽!”天啊,老媽都在說什麼啊!
於樂樂連忙跑過去,想阻止自己老媽的羅裡吧嗦和沒完沒了,雖然她也十分感激,老媽解救了自己,她先是看了看低頭不語的上官泓,道:“上官泓,我們家不歡迎你,你走吧!”
他換成了一個很平靜,很順從的樣子,他順從地點了點頭,然後,也什麼都沒說地就離開了。
於樂樂拉着於媽媽的胳膊說:“媽,我們家又不是沒有菜,自己做自己就行了,何必再去人家蹭飯吃呢!不丟臉嘛!”
“這……這哪叫蹭飯啊!你這女兒怎麼說話啊!你老媽行的正,哪有什麼蹭飯一說的,我告訴你,我家不能像他們上官家地請廚師,你老媽的手藝也不是蓋的,我就讓你再飽飽口福,你纔會瞭解,你老媽是什麼樣的人物。”於媽媽就這麼興師動衆地又開始動手做午飯了。
或許這麼一場危機也就這麼得結束了吧,於樂樂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着剛纔那一幕,恐慌還沒有完全消退,但一時間,她也顧不了太多了,只希望以後可以小心一點了,至少不要單獨和上官泓在一起了,而且,上官泓很有可能會威脅自己的媽媽,那麼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呢?困惑與苦惱白般得折磨她,而她又真的是毫無辦法,一點辦法也沒有啊,只有這麼等死嗎?
或許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吧。
於樂樂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去打掃那些泡麪屑,又給媽媽做幫手,很快,一盤炒包心菜和一盤兩半黃瓜和紫菜湯就完成了,她一邊誇張地讚歎於媽媽的手藝,一邊很快地扒完了飯菜,就有背上書包上路了,這一次,他也看見了剛出門的上官泓,他低頭安靜而又沒理她。
或許,光天化日之下,他還不敢動手,但她也不想在和他有一點瓜葛,之前的那些全當是泡沫吧,她於樂樂要重新地過好她的日子,她就那麼得丟下了原地的上官泓,一個人飛奔出去了。
無日的陽光如此燦爛,而燦爛陽光下的人心卻又是如此得冰冷而又危險着。
——人心隔肚皮啊,於樂樂深沉而又無奈地感嘆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