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兒……不對,是泓兒,就在眼前男子和記憶中心上的男子,恍惚交錯中,她終於緩過了聲,她聽到了上官泓的咆哮,聽到了他的憤怒,也聽懂了她的怨恨,那怨恨,就好像是她的怨恨一般,她也憤怒地咆哮了過去,“你們,你們全家都是欠我們全家的,我們袁家給你們打江山,你們卻在得到王位的時候,想將我們全家滅族,滅了我們全家,滅九族啊。”
“你……你胡說!”上官泓情急之下,連忙地分辯着說,而他也的確不是特別地清楚雪兒的那些事情,他對眼前的這個女孩瞭解得一直都不是很多,但是,他總絕對從她嘴巴里講出來的全都是假的,全都是欺騙人的話,他憤怒地吼道,“你胡說八道,你血口噴人!”
“你分明就是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個大少爺你有爸爸有媽媽,有着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有着一堆地向你服服帖帖地聽你話的庸人,你衣食無憂,你根本就不知道一個孤兒的痛苦,一個寄居在仇人家裡的孩子的心情,你根本就沒法瞭解我這麼多年下來的煎熬,你根本就是沒法理解的!”袁雪兒,憤怒地帶着哭音地吼道,“這是爲什麼?爲什麼袁家給你們上官家族打天下,憑什麼你們就要滅了袁家的九族呢?憑什麼?就憑袁家掌握着十萬軍權?就憑袁家有着威脅你們上官家族的皇位,就想着滅九族嗎?這種手段也太歹毒了,這也太狠心了!”
“你都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懂啊!”上官泓不解地問着,他是真的不懂,但是,他只是不解着,他只是帶着他的問題和困惑憤怒着,“難道,就因爲這個原因,你要殺我哥,你要殺我?要害我全家?”
“差不多吧,但是……”也不完全是因爲這些原因,但是,她也顧不上去解釋着別的原因,去重新地解答和尋覓着別的原因了,她只是想殺了眼前的人,她只是更想在於樂樂面前殺了眼前的男子,而眼前的男子就好像好像那個人……那個上官暢……風,從何處輕輕地飄來,吹來,吹起了窗戶上的窗簾,那窗簾輕紗如薄翼,是如此柔軟,是如此波盪如同溫流的潮水一般,一股又一股地蕩入了心懷。
她忽然間,有些震顫了,回憶裡,是一個下午,那個下午,她就一直一直地那麼地盯着窗戶,她想着她要逃,她要逃離那裡,她要跑掉,她要逃跑,她望着那窗簾,千百次地想着跳窗戶,那是三樓,她想跳樓,不是爲了自殺,是爲了逃跑,可是,那是三樓,她就那麼得久久得凝視着那隨風吹起來的窗簾,看着那白耀的日光裡,風吹起那窗簾一波又一波,柔軟而又傾心,只是,那時候,她的心並不在這上面,她一直一直都在想着如何離開那裡,如何去跳窗戶,但是,如何從三樓的窗戶安全地跳出去,逃出
去。她盯上了那窗簾,她看到了那窗簾,她都想過把那窗簾撕成一條又一條,然後綁成一條長長的繩子,然後,她就順着那長長的綁好的繩子,爬下去,從窗戶爬下去,從那繩子爬下去,然後,逃出去。
她就這麼得想着逃出去的法子,她甚至在爲着自己能想出這種法子而感到喜悅,感到欣喜之時,她還沒有付諸行動。當她就那麼地雙手剛剛握緊那窗簾,雙手剛剛握上窗簾,打算將窗簾拉下來的時候,就有一雙手,一雙溫暖的比她的手要大的手,卻是兩雙小手。因爲那時的他們都還小。那時的他很小,那時的她更小。小小的他握着小小的她的雙手,小小的她握着窗簾打算逃跑。小小的她打算逃跑,小小的他打算留下他。其實都是瘋狂的想法。
那窗簾若真撕成了碎布條如何能保證可以承受着小小的她的重量,她如何真的能就這麼輕易地爬下三樓的窗戶,小小的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要殺死的女孩子,是仇人的孩子,他卻還是留下了她,他未嘗不也是找死。兩個從很小的時候都是相似的人,都是不知不覺地瘋狂地想去找死的兩個人,而兩個人之間無形的默契,卻又讓兩個小孩子在那無意之中,輕輕地共同的那一刻,共同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唉……”
雪兒先是一驚:“你……你嘆什麼氣呢?”
“那……那又嘆什麼氣呢?”小男孩微笑地望着她很開心地露出了笑容道。
“那……那個……我……我……要你管!”雪兒感到氣結地連忙地想後退一步,卻纔發現自己的雙手還被對方握在手心裡,她就連忙將雙手縮回去,道,“你幹嘛總握着我的手啊。”
“恩……哦……那個啊……呵呵……真不好意思啊。”小男孩也這才發現自己一直都握着對方的手,當她收回了自己的手,他雙手握了個空,他便感到有些不自然地將一直手放在後腦勺那裡撓着頭皮地憨厚地笑道,“我不是故意的啦。”
“可惡,耍賴皮,哪有你這麼理直氣壯的不好意思啊!”小女孩有些賭氣地朝着眼前的小男孩吐吐舌頭道,“根本就沒有道歉的誠意啊。”
“哪……哪有?”小男孩有些感到理虧地連忙反駁道,“我是很真誠地在道歉呢?”
“怎麼我就感覺不出來呢?”小女孩瞪着他。
“那是你感覺遲鈍啊……啊不是的啦,是我大笨蛋沒注意到啊,啊,也不是啦!”一看到小女孩很快就虎着一張臉,小男孩連忙改口道,“我只是很奇怪,你一直呆在窗邊手裡拿着窗簾,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所以就……”
“哼!我還能幹什麼呢?”小女孩心虛地嘴巴上非常倔脾氣地說道。
“對啊,你還能幹什麼呢?逃跑
吧!”小男孩用眼角覷着她,話音有些訕訕的,“這可是三樓呢,拜託一下下啦,不要那麼想不開得想自殘,好不好啊?”
“什麼自殘啊!”小女孩感到自己的創意被摧殘和褻瀆了,最糟糕的是他竟然能猜出自己想幹什麼,更糟糕的是他還料定這是一場敗局,她很有一種自尊超級受到打擊地反駁着,“我這是自救!”
“自救!你也說得出口!”小男孩不悅地咋着舌,“我請你住在我家不好嗎?你就那麼得討厭我的家嗎?那麼討厭住在我家嗎?就那麼得想離開嗎?哪怕嘗試着從三樓跳下去,也可以,就是爲了離開我家,離開我嗎?”小男孩說着說着,話音裡透着傷感與失落。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看見他,她會心裡生氣仇恨和厭惡,但是……有時候,在看見他快樂的時候,如同一束陽光一般地照進了她的心底裡,她也會忍不住得跟着一起快樂起來的,而當他哀傷與失落之時,又不知爲什麼,也不是特別清楚爲何,她也還是會感覺到一種哀傷的溫流,溫溫的流淌在她的心底裡,她的雙眼驀地就溼潤了,就彷彿,他的一絲一毫的情緒,他的或開心或不開心,都會傳染到她,他的情緒,他的心情就會像傳染病一般得傳染給她,而她又那麼不自覺地感到自己願意交出自己地心來分享他的快樂,來分擔和共同承擔着他的痛苦和哀傷。
而那兒時的情結與心結,一直到長大了都沒有解開,一直到她親手殺了他報了仇,都沒有解開。她的心死了,她就彷彿一個行屍走肉一般得痛苦而又哀傷,她失去了人世間最美好與最溫暖的感覺與感觸,而到頭來,她依舊是如此這般得一身的傷,一身的痛,一心的千瘡百孔。
當痛苦化爲仇恨與憤怒的火焰之時,雪兒直視着前方,望着眼前和自己魂夢相思的愛人非常想象的男生,他的弟弟,她忽然間心生恨意:她要殺了他,她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就像殺了他哥哥一樣。她都能殺了自己心愛的人,她又爲何不能殺了他的弟弟呢?
空氣刀,旋轉,如同憤怒火焰的旋轉與燃燒,如同那夢與現實的輪迴,如同困難與痛苦的輪迴一般。而她想要親手地解決了這一切的一切,親手解決,讓什麼得永遠得消失不見。
消失吧!她在心底裡吶喊着。讓痛苦快點地結束吧。
爲了什麼?究竟是爲了什麼?爲什麼呢?她只是顫抖着,吃驚地顫抖着,她完全得無力地癱瘓了下來,她全身癱瘓一般得癱瘓了下來,全身無力,她如此這般得全身無力着,只是那麼顫抖得哭泣着,無助而又悲哀的哭泣着,彷彿留給她的日子除了淚水還是淚水,那是淚水溢滿的痛苦,在那淚水的疼痛得澆灌之中,不知所措,也無法選擇。 ..
(本章完)